前面的衣裳烤的差不多了,林习风又转了身,烤着背后,听到女子的话,他抬头望她一眼,见她那表情中似乎有着些许“认错”的情绪,他便也没为难她:“没有,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动作快点儿,衣裳烤干了就回西湖县。”
“哦哦……”女孩咬了咬嘴唇,连忙应了一声,把烤好的粉红色外衫挂在了林习风衣裳上,然后在火堆前扭着身子烤内衫。
林习风扭过了头,不去看女孩在火堆前挺胸提臀的诱人姿态。
衣裳要完全烤干是不可能的,只能去去浓重的湿气,不让旁人看出来衣服是湿的便可,索性山贼们没有搜寻到此处,熄灭火堆后,林习风把外衫套上,抬头望了眼连穿衣服都手忙脚乱穿的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平常被丫鬟服侍习惯了,如今要自己穿衣服都有些局促。
女孩头上的发簪朱钗早已经被山贼们拔光了,光溜溜的,头发烘干后,便是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没有任何点缀,这让林习风想起了现代所谓的“披肩发”,在这时,自然很少能看到这种在旁人眼里不合体统的“发型”。
林习风不自觉笑了笑,率先抬步向前走去,女孩连忙跟在他身后,手忙脚乱地拨着草木追着他。
“要不这样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城里给你买件衣裳换上吧!”林习风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女孩耷拉着几块布绸的外衫,表情微有些古怪,她这衣衫破烂的模样。似乎也有些不雅。
女孩差点撞上了突然停下脚步的林习风后背,身子歪了一下,连忙拽住了林习风的胳膊才没跌倒,回头看了眼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林,她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儿。还是快回城里吧!”又望了望自己的外衫,她又咬着嘴唇小声嘀咕着:“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是谁,穿成这样就这样吧……”
见状,林习风自然也不会再劝,扶着女孩的胳膊朝西湖县走去,走到山脚下后。他又抹了把灰尘在自己脸上。
女孩有些疑惑,问道:“你……干嘛要这样……”
正抹着灰尘的林习风翻了她一个白眼:“你不要形象了,我可还要呢!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是西湖县的风云人物,穿着这身破烂麻衫进城。不合体统。”
“那我也……我也要形象。”女孩闻言,连忙也弯腰朝脸上抹起了灰尘,林习风就站在她旁边望着,见她朝自己脸上抹灰居然还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怎么都觉得这不是在要形象,而是在毁形象……
就这样,西湖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衣衫褴褛之人,男的一身破烂麻衫。活像个乞丐,女的一身红衫看起来是颇为高档,不过却被人撕得零零碎碎。二人均是满脸灰尘,看起来倒像是一对落难夫妻。
由此,人们便兀自开始了推测,这女孩一定是某家的千金小姐,与这位家中贫困的青年情投意合,奈何女孩父母因两家身份地位悬殊过大。不同意这门亲事,于是二人便私奔了。如今落难在了西湖县……
“哎,可怜呐……”
“就是就是。这门当户对的世俗,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若是爱女看上了某家贫困公子,老朽定然不会多家阻拦。”
“……”
虽然不知道人们心中所想,但他们的谈论声却是传进了二人耳朵里,林习风稍愣了一下,而后禁不住摇头轻笑了起来,女孩的俏脸散发着轻微的绯红之色,她就是再傻,也能听出人们话中的意思。
“来,这些钱给你们贴补下家用……”
忽然有人上前给二人递上了铜钱,这事儿太好玩了,林习风只能强忍着笑意,摆手示意不要,他不能说话,一出声就露馅了。让他意外的是,女孩居然把他们给的钱都接了下来,口中不断称谢,眸中还闪着略带狡黠的笑意,似乎也觉得这事儿很好玩。
林习风只能干笑着应承着人们的好意,过了人多的地方,然后一把将女孩手中的铜钱都夺了过来,这是我们西湖县的财产,怎么能落到你这个外人手中呢……
女孩倒是没发火,显然她对这点儿钱倒不怎么在意,哼了哼小巧的鼻翼,轻微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随后扭头望向了水波荡漾的西湖,初晨的日光倾透,胡岸的垂柳芙蓉交相辉映,某一个角度的湖面上,在晨光的映射下,湖面上闪起了许多漂亮的小星星,。
西湖美景顿时将她的目光吸引住了,她望了一会儿,口中禁不住轻吟了一句:“心绊几多相思句,不遇西子笔不行……我就是因为这句诗,才突然想来西湖看看的。”
林习风诧异了一下,望了她一眼后,便淡然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去接她的话茬,只是女孩说,她来这儿只是因为这句诗,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首诗好像是一位姓林的公子所作,听说那日他在杭州城的天香楼只留下了姓氏,现在许多文人士子都在猜测此人到底是谁呢!不过那日他已抛头露面,想再隐藏下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估计要不得多久,应该就能找到此人了吧……”女孩依然自顾自说着,微微蹙着月眉:“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谁,能写出此等佳句,若是有缘,倒是可以与他结识一番。”
林习风禁不住笑了笑:“姓林的公子写的啊?这么巧,我就姓林啊……”
“你?”女孩偏头睨了林习风一眼,显然是有些不信,随后扁着嘴笑道:“倘若此诗真是你所写,本……本小姐就决意招你为夫婿,你跑都跑不掉了。”
闻言,林习风心头却是忍不住洒下了簌簌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这女孩是玩笑话,还是心中当真如此所想,先前二人在水下已经有了那般接触,在这年代纲常伦理的熏陶下,这女孩心里大抵都有了“非君不嫁”的想法,好在林习风给自己辩驳了一番,让这女孩有了“日后再虑”的回答,她大概就是想在日后观察一番,看看自己是否适合作她夫婿,甚至说白一点儿,就是看看自己是否有资格作她夫婿。
可看女孩如今这状况,显然对这首诗的作者也颇为倾慕,若是她知道了此诗确为自己所作,那么在她心里,肯定就觉得自己有资格作她夫婿了,再添上她的身子确实都被自己碰光了,已经有了这么个先决条件,如今一想,这事儿可能还真有些难缠了……
“那个……其实啊,这首诗写的也不怎么样,只是那些文人士子们吹捧过头了罢了……”林习风揉揉脑袋,笑呵呵地道。
女孩古怪地瞅了林习风一眼:“有能耐你也写一首能让这些士子们甘心吹捧的诗。”
林习风瞪她一眼,哼哼着:“走,去县衙,赶紧安排人送你回家。”
又走得一会儿,二人绕进了小谷口,县衙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听闻二人是要找知县大人,县衙门口的小卒愣了一下,随即还是跑进县衙通报去了,西湖县在刘温的治理下,对待平民也算可以了,至少没有因为二人衣衫褴褛,就避之不见。
得到应允后,二人在小卒“请”的手势下,走进了县衙。
刘温看到二人后,倏然一怔,脸上随即露出大喜之色,林习风这副打扮他肯定是认得的,与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跑着从里面迎出来,险些还没绊倒,林习风被刘温突然之间的举动也吓了一跳,他啥时候见过刘温如此着急忙慌的模样。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呜呜……”两个丫鬟提着裙摆,一边跑一边叫着,隐隐还有些哭意。
“西湖县县令刘温,见过帝姬殿下!”刘温也连忙作揖叩拜,身后跟着师爷书青和一干小兵,同样面露惊恐夹杂着的喜色:“帝姬殿下吉祥……”
啥?帝姬殿下?林习风手上还扶着女孩的胳膊,愣愣地呆在了原地,关于这个年代的史书,他自然是翻过不少,“帝姬”就是“公主”的意思,这个称号在历代王朝中很少见,不过在宋徽宗在位期间有过数年的时间,几年之后,便又恢复了“公主”的称号。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跑到了女孩跟前,林习风认得她们,其中一个便是那日杭州城蹴鞠赛结束后,他被两个大汉纠缠,那个来训斥大汉的丫鬟,另一个丫鬟慌忙将握着女孩胳膊的林习风的手推掉,皱着眉着急道:“殿下千金之躯,岂是你能……”
“住口!”女孩忽然娇喝一声,那丫鬟吓了一跳,惊恐地望了女孩一眼,随即连忙弯下腰道:“奴婢知罪女婢知罪,还望殿下赎罪……”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哪里错了,帝姬的身子本来就不是旁人随意能碰的啊!尤其还是个男人……一个穿得像乞丐一样的男人。
如果不管这丫鬟,让她把话说完,多少都会让林习风觉得难堪,女孩至少还明白这一点,倘若没有林习风,她可能就出不了山贼营寨,在里面被如何糟蹋也说不准,她虽贵为当今圣上长女,但在那里,这些都是虚的,因此闻见丫鬟的话语有对林习风不敬之意,下意识便斥责了她一声,心里多少还念着林习风对她的些许恩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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