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哦,一种吃食……”说着,心底便涌出一股子怪蜀黍拐骗小女孩看金鱼的怪异感。⊙,
利用这种信息上的优势让她对自己产生好奇继而出现好感……连诗都不愿抄的许辰其实很厌烦这种模式。
毕竟,换了曾经的那个她,总不可能靠老苏的几首词或者几个蛋糕、面包之类的东西换来对方的好感吧。
“开什么玩笑,一点都不真实了好吧!”
这般想着,迎着对面那双疑惑、期待的大眼,只好带着些许无奈回道:“改天我做给你吃吧!”
心里想着,大不了做好吃些,要比之前都好。
“哦……”虽然不明白许辰的脸上为何会闪过一丝无奈,但聪明如她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点头。
一锅豆花鱼吃了近半,大半都进了少女腹中,少女微微打了个嗝,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许辰:“你吃饱了吗?”
“额……我刚才……在家的时候吃过了!”
“哦……”
“那要不我再吃点吧?”
“嗯?”
“浪费食物不太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好在这尴尬很快就被一只硕大的陶盆打破。
“砰”的一声,那原本用来装豆花鱼的陶盆猛地砸在店家那吃饭用的小推车上,在砧板上弹起,落在一旁装料汤的大铁锅中,褐色的料汤飞溅而出,夹杂着浑圆、饱满的黄豆朝年轻的店家扑去。
“啊!”
滚烫的料汤溅在脸上,花椒入眼,一片火辣。
“当家的!”正忙着收拾碗筷的老板娘大叫一声,扔下手中碗筷,快步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街对面正有一伙家丁护卫打扮的人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
刚拿起筷子的许辰不由停了下来,桌对面的唐雪玢却已回过头去。
“他娘的,还想不想做买卖了?”
当先一人正是方才跑下来端了一锅豆花鱼上楼的那人,指着倒地的店家,脑袋微扬,狰狞道。
“这……这位客官,出什么事了?”年轻的店家睁着一只眼,努力看过去,脸上汗水混着料汤一点点滴下。
“什么事?呵呵,你好大胆子啊!”这人冷笑一声,喝问道。
“这……这……从何说起啊!”年轻的店家满脸的疑惑。
“哟!还跟我掉书袋呢!”豪奴弯下腰,盯着坐在地上的店家,讥笑道:“怎么?可千万别跟我说你还是个读书人!”
“我……这……”店家强忍着眼睛内火辣辣的疼痛,问道:“客官是对小店的菜肴不满意吗?”
“小店?菜肴?呵,算了!”豪奴摇头笑笑,盯着店家冷冷道:“说吧,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这从何说起!”店家一脸茫然。
“哦,那我来问你,这锅鱼是你们这里的吧?”豪奴指了指那异常结实,依旧没被砸破的陶盆说道。
店家只看了一眼,便点头道:“是……是小店的!”
“这不就结了!”豪奴双手一摊,笑道:“来你这吃东西是看得起你,对吧?让你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可这……都是啥?”
“这……鱼……鱼是最新鲜的啊!当……当着您的面现杀的活鱼,料汤……料汤也是早晨刚配好的,没有……没有问题啊!”
“还给我嘴硬是吧?”豪奴横眉怒道:“既然你不想做买卖,那也就别做了!”
于是回头喊了一声:“给我砸!”
身后拎着长棍的家丁们于是走上前来……
时间若是倒退片刻,便能瞧见那豪奴弓着身子,双手拎着陶盆,小心翼翼地上楼、敲门。
豆花鱼被端进了屋,屋内略显沉闷的气氛也有了片刻舒缓,方才闹起来之后,齐云翰没有再说话,其他人也同样沉默不语,至于那几个借口要吃豆花鱼的也只是默默等着。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豆花鱼不过一个借口,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他们这些人不知吃过多少,一道街头小吃,哪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只不过,大家伙儿都需要利用这个由头让齐云翰收敛收敛。
你要张牙舞爪保持威慑力,我们没意见,也没人现在就对你齐家有什么想法,你今天来这里,又啰嗦一大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想合作、想求援。
可说到底,你齐家如今势弱,又面临着危机,想合作、想求援那就该放低姿态,这般大呼小叫算什么?
一个求人办事的态度都不摆出来,还指望我们上赶着求着你同意我们帮你?
开什么玩笑?有病吧!
豆花鱼被端了上来,很快就有下人收拾了几副干净的碗筷,训练有素的下人没有打破屋子里的寂静,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去。
直到一切收拾妥当,方才那首先起身的男子这才笑着招呼众人:“各位不如都来尝一尝?”
众人只是笑笑,沉默是一种态度,回应便又是另一种态度了,既然态度已经表达清楚也就没有必要过度了。
男子笑笑,坐了下来。
锅盖被掀开,雾气升腾,香味溢出。
“嗯……”
香味和刚才闻到的有些不同,这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世家子弟,几乎个个都被养成了美食家,对味道的分辨十分敏感。
方才那香味虽然已经淡了,但却异常浓烈,是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而眼下……这不就是花椒嘛!
心中微疑,但还是下了筷子。
鱼肉入口,味道虽然还算可以,但也只是街头小吃的水平,毫无惊艳之感。
吃了一口,便放了下筷子。
对面,曾经吃过的那人也停了下来,面带疑惑:“奇怪了!和以前吃的没什么不一样啊!可刚才那香味……”
而此时,齐云翰也站起身,缓缓走来,瞧了一眼那锅豆花鱼,冷冷笑道:“怎么?不合口吗?”
最先提议的那人眉头皱了起来,重重拍了拍矮桌,微怒道:“人呢?还不滚进来!”
方才下去端鱼的豪奴就在门口待命,一听声音,连忙吓得小跑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滚吧!”
豪奴不停地磕头,端着那锅鱼,飞快离开了。
事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完了,主人丢了面子,不高兴了,办事的下人可不止感同身受这么简单,要是不能让主人消气,这股气就会发在自己头上,闹不好,会没命的!
等到这豪奴招呼一帮家丁呼啸过街的时候,楼上窗边的齐云翰嘴角微微扬起。
斜对面那条巷子虽然幽深,但齐云翰练过武,箭法不错,目力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借着巷口那牛油大灯摇曳的灯光,还是清楚看到了最里头那一桌上的人。
那个给了他莫大羞辱却毫无疑问也让他有了畏惧的少年人……
豪奴领着一帮家丁,虎狼般朝着年轻的店家扑去。
粗大的梢棍落在小推车上,锅碗瓢盆飞起,随即又落下,雨点般的木棍不停落下,乒乒乓乓。小推车裂开,瓷碗、陶盆砸在地上,裂成一块一块,装黄豆的袋子被人挑了起来,黄橙橙的豆子哗哗落下,像下了一场黄色的雨。装活鱼的木盆被人掀翻,还未断气的鱼在冰冷的石板上不停地扑打着尾巴,溅起一滴滴水……
“岂有此理!”
唐雪玢不算是个热血少女,但这家小摊她经常来,那老板娘不过大了她几岁,聊得次数多了,渐渐便熟稔起来,也算是除了两个闺中好友外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
少女站了起来,径直朝那混乱处走去。
身后,许辰微叹一声,只能站起身,快步跟上。
“好好一次约会,就不能安稳点吗?”
熟不知,眼下的混乱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们住手!”唐雪玢快步走了过来,怒斥一声。
那站在后面没有动手的豪奴转头看了过来,见这少女气度沉稳,衣着不凡,皱了皱眉后,冷冷道:“你是谁?不要管我家的事!”
“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的事,你可以跟我说!”唐雪玢望着豪奴,淡淡道。
“朋友?”豪奴上下打量了一下唐雪玢,又转头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的夫妻俩,笑了起来:“小姑娘,好打抱不平是好事,可是强出头……很危险的!”
“呵呵,你接下来是想问我我是谁,然后再告诉我你是谁吗?”唐雪玢莞尔笑道。
“哈哈!”那豪奴也笑了起来:“小姑娘很聪明嘛!既然是聪明人,就该学会不要多管闲事!”
说道后来,笑容中已带了寒意。
唐雪玢夷然不惧,依旧淡淡重复道:“他们是我朋友!”
“呵,那好!既然不想吃敬酒,那就吃罚酒好了!”
豪奴同样不惧,主人就在身后看着,应该已经看到了这少女,既然没有喊停,那就不用在意。便真是什么了不得人物,又如何?主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人家!
于是,他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家丁靠了过来,当然也没有带棍子,只需把这少女拦开就是,毕竟,他也知道分寸。
然而,牛油大灯摇曳的光影中,许辰走了出来。
“这位朋友,人家好不容易路见不平一次,你就给个面子,成全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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