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测试,过程十分简单,但准备工作却比较麻烦。
学院中的祭司大厅内,列着一张长条石桌。
桌子上用倒扣的陶器,罩住了十种不同的物品。
石桌正前方,有一只青铜大鼎,鼎内焚着火焰,有祭司在一旁,准备出龟甲兽骨,给学员测试使用。
学员要做的,就是通过祭司的占卜仪式,来触发自身具有的预测能力,说白了更像是墨轩后世学到的词语,异能。但是否真的有这种能力,或者纯粹靠瞎蒙,墨轩没当过祭司,也不知道含金量具体有多高。
石桌上的十种物品,每占卜一轮,就要更换一次,所以这会又有不少的亚卜级别的祭司走了进来,准备给测试做服务工作。
墨轩记得,前世测试时,猜对几样,就代表祭司的潜力有多大。最高的人大约能占卜对八种,低的一个也没占卜出来。墨轩估计,自己对于祭司占卜,可是一窍不通的,如果陶罐内的物品跟前世有差别,那估计自己还是个零天赋的悲剧。
“测试开始前,成绩的及格线还是要跟诸位说一下的。”卜正神色严肃,朝众人说:“测对三种,就算是有祭司天赋。测对六种,算是比较有天赋的。测对九种,则为顶尖的祭司天赋!”
“测对六种以上,会有一些神秘奖励,测对十种,会有一个让学院所有学生都心动的奖励。可如果一个都测不对的话,恐怕我会通知你们训练营的老师,给你们做一些占卜上的额外教导了。”
说完,卜正朝一众学员招了招手,“测试准备开始吧,第一位,你是要龟甲,还是兽骨?”
第一位出来的,是个贵族男姓学员,似乎之前对占卜有过接触。
在学员要了龟甲之后,一旁辅助的亚卜,就按照学员的意图,在龟甲上凿出占孔,旋即由学员自己,将龟甲放置于鼎火中焚烧。
“咔……咔……”
龟甲很快被烧裂,学员取出龟甲,仔细盯着龟甲上的纹路,风无遗在一旁看的直撇嘴,低低问墨轩道:“哎,你说他看的那么认真,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啊?”
墨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肯定不会……”
“这怎么办?难不成咱们都要回去加课?”风无遗不在乎那什么神秘奖励,倒是对一个都测不中的结果比较担心。
墨轩还记得,前世没有通过的学员,被拉着狠狠恶补了一个月的祭司仪式,学不学占卜课没关系,但身为金鳌学宫的学生,祭司的仪式是一定要了解清楚的。
百事问卜的殷商大地,让毫无祭司知识的学员毕业,简直就是在丢金鳌学宫的人。
风无遗叹了口气,揽住墨轩肩膀,无奈摇头,“但愿咱们能蒙对一种吧,至于那什么测对六种,测对十种的奖励,咱们还是不要想了……”
墨轩深以为然。
卜正见这位学员仪式完成,朗声道:“宣读卜兆!”
本以为这学员只能靠瞎猜来问卜,没想到这学员微微闭目,竟是张口说:“占孔卜兆曰雨,烟形如斗器,第一件,应当是水漏。”
说罢,一位亚卜上前,将陶罐拿开,墨轩,风无遗和子妄,顿时看傻了眼。那陶罐下边,还当真就是一只水漏!
“太神了!”子妄一声惊呼,好似当年他在朝歌城围观祭司问卜时的情形似的,全然忘了待会他也得上去测试才行。
看到这里,墨轩突然想起自己在大学里接触过古代占卜的知识。
文献中记载,殷商之时的占卜,有五种卜兆,书中似乎是这样说的:
“卜兆有五。曰雨兆,如雨下也。曰霁兆,如雨止也。曰雺兆,气蒙也。曰圛兆,气落驿不连属也。曰克兆,相交也。”
啥意思呢?墨轩听教授讲过,无非就是裂纹的形状象征,但如何跟现实如何联系起来,压根就没有人知道。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些东西只是祭司们忽悠大众的一种说辞,具体怎么推测,其实全凭祭司心情。
比如墨轩,他瞧着眼前这位学员,成功从雨兆中得出那是一只水漏的结果。
虽然他瞪着眼瞧那龟甲散发出的袅袅青烟,可还是完全没看出,那一团缭绕的烟雾,究竟什么地方像斗了,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推测出那物品就是水漏的。
但现在事实证明,占卜术似乎还是有一些玄妙在其中的。
……
开始第二轮,这位学员继续焚烧龟甲,从第二轮开始,陶罐表面就多出了些许纹路,越往后,陶罐的纹路就越是繁琐复杂。
墨轩前世听祭司说过,这些纹路是具有一定仙术效果的,能阻挡祭司的占测能力,所以越往后,占测的结果越不准确。
果然,这位学员第二轮焚烧完龟甲,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才小心张口,“卜兆曰雾,其形如旗,可能……可能是个幡旗……”
亚卜掀开陶罐,果然是一副幡旗。
这学员顿时送了口气,面对第三轮,他竟是足足耗去半个小时的时间,可惜最终还是占错,终止了测试。
周围众人看的鸦雀无声,有些占卜经验的学员,此时跃跃欲试,只待自己测试上去一展身手。
而像墨轩,风无遗,和子妄他们三个这种,压根连龟甲怎么烧都不知道的学员,只能大眼瞪小眼,干看着测试的进行。
由于人数太多,这次测试又是突然提前了的,所以卜正也没准备太多测试的案台。眼看这好几百天一天测不完了,卜正挥手又招呼属下抬了十几张长石桌。
十几人同时进行,一时间这祭司大厅里热闹多了。
第一轮没轮到墨轩,但是却轮到了子妄和风无遗。
正好两人还是并列的桌子,墨轩看笑话似的就挤了过去。
果然,亚卜问风无遗,“凿几个占孔?”
风无遗一脸尴尬,压根不知道占孔数跟占卜本身有什么关系,支支吾吾道:“凿,凿十个吧!”
子妄在旁边一瞧,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只能跟着朝亚卜认真说:“我也凿十个!”
“确定?”亚卜微微抬眼,略显惊愕。
墨轩听见身后有懂行的人惊叹,“占孔的孔数越多,焚烧出来的卜兆也就越多,艹作难度就更大!看来这个新生是位高手啊!”
子妄一听周围人的议论,顿时眼神微亮,看向风无遗,既然别人都说他是个高手,想来自己跟着做也能蒙对一两个才是……
风无遗听见别人夸自己是个高手,又瞧见子妄看向自己那信任崇敬的眼神,一股赶鸭子上架般的勇气涌了上来,拿着凿完孔的龟甲,走到石桌旁边,摸了摸下巴,依次指着陶罐说:“这个是桃子!这个是羊蹄子!这个是草鞋!这个是石头……”
风无遗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依次扫过十个陶罐,并且将陶罐中的物品一一点出,并且给人一种自信满满的样子,丝毫不觉尴尬。
亚卜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评价风无遗说的对不对,阴着脸,指了指他手里的龟甲,“你手里的龟甲还没烧……”
风无遗陡然顿住,一头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他赔着笑脸把龟甲扔进青铜鼎里,不敢去看亚卜满脸的黑线,子妄见状,也学着模样把龟甲也扔进青铜鼎。
“还有……”
“就算你凿了十个孔……”亚卜黑着脸看向风无遗,“也只能占测第一个罐子,并不是凿了十个孔,就能占测十个……明白吗?!”
亚卜面无表情的跟风无遗对视了片刻,“重来!”
风无遗一脸讪笑,犹豫片刻,试探的问:“亚卜大人,不如您把罐子都打开看看?说不定我刚刚猜对了呢?”
“猜对……”墨轩一脸无语,当着祭司的面说自己是猜的,风无遗恐怕没什么机会当上祭司了。
“你刚刚的卜兆结果是什么?”亚卜面无表情的问了一遍。
风无遗摸了摸下巴,指着第一个陶罐,支支吾吾道:“这个,是草鞋?”
亚卜瞪了风无遗一眼,“你做的占卜,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那好吧!”风无遗一鼓作气,从头到尾指着陶罐又编了一遍,“这个是草鞋,这个是树枝,这个是牛角,这个是羊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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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卜跟着风无遗的指点,一一翻开陶罐,墨轩捂着脸不敢去看。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罐子里没有一个猜对的。
周围围观的众人都窃笑不语,风无遗这办法,无疑是那些不会占卜的学员都想做的,可谁也没这个胆子。
这简直太招祭司恨了。
说难听的,风无遗的行为简直把这些祭司都当成了白痴!
墨轩都能看见主持风无遗占卜的亚卜,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猜到最后,还剩一个,风无遗看亚卜的脸色发黑,自己觉也得有点过意不去。可这测试该完成还是要完成,风无遗一咬牙一跺脚,指着最后一个陶罐,“肉!里边装了块肉!”
亚卜一脸不悦且又带着一股奚落,缓缓说了句,“回了训练营,还是好好补习补习祭司课程吧,以后不要再出来丢人了!”
风无遗满脸沮丧,心情十分低沉。
亚卜翻开陶罐,顿时呆住了。
不止亚卜,连子妄和一干围观的学员全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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