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三日过后,余恒子与淳于风来到了大海之上。碧波无垠,水天一色。而极目远去,人踪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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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俩要追赶的人,不见了!
余恒子放慢了去势,回头张望。衡天门所在的伴星,已被挡在主星的背后。此处有山峰云天阻隔,暂且躲过了金圣等妖修的神识窥察。
淳于风眼光巡弋,似有发现,忙出声提醒道:“师父!前方有一海岛……”
与其说是海岛,倒不如说是海中的一块小小礁石。其沉浮在波涛汹涌之间,远远看去极不显眼。而若是稍加留意,可见那五百里之外有光芒闪动,并传来隐隐的动静,仿若涛声、又似雷鸣。
师徒俩稍稍诧异,徐徐前行。
不消片刻,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前方的礁石上扶摇而起。那华丽的道袍与肥硕的身躯,再加上满脸的横肉与得意的笑声,恰如魅影横生,海怪降世,妖艳而又诡异莫名!
“哈哈!两位是瞧热闹来了,还是助拳来了?”
相距百丈,说话之人悠悠停下,一双眼珠子**一**本**读.小说 .兀自滴溜溜转动着,分明戒备心重。而其狡狯的笑容中,再无从前的富态喜人,反倒是多了些许的狰狞与凶狠。若非故旧老友,乍一见还真未必认得出他的本来面目。
“出云子!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你已是合体初期的修为?追杀者何在?还有仙奴妹子呢……”淳于风诧然不已,连声发问。余恒子倒是不慌不忙地抬手示意了下,说道:“我师徒唯恐不虞,这才尾随而至。所幸道友无恙……”
出云子又将师徒俩端详了片刻,好似突然想起了伤心事,禁不住肩头一抖,转身往下落去,扬手抱怨道:“我怎会变成这般模样?皆拜我那个亲兄弟所赐啊!他见我玉树临风而因妒生恨,便暗中使坏,毁我容貌,哼哼……”随其法诀掐动,有光芒隐去,下方的海水中清晰浮现出一块里许左右的礁石,上面有血迹斑斑并杀机凌乱,显然一场大战才过。他两脚落地,禁不住嘿嘿乐道:“凭借《天罗禁》,坑杀一个妖仙高手,怕是林兄弟也没这个本事……”
师徒俩跟着落在了海中的礁石上,左右环顾。余恒子微微动容,拈须赞道:“只身涉险,诱敌入瓮,施加禁法陷之、杀之,真乃有胆有谋!以弱胜强,莫不如是……”他眼光落在出云子的身上,恍然又道:“道友俨如妖修,足以混人耳目……”
十余年不见,这位九州门的长老已是合体初期的修为。而与那些妖仙比起来,其弱小的不堪一提。虽然如此,他还是用计擒杀了一个强大的对手,着实令人难以想象!
“此言差矣!我乃龙修,岂可与妖混同……”出云子很不乐意地摇摇头,转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一物。那是一个石镯,应该是方才厮杀所获。礁石上突然有黑气闪过,霎时凭空多出两头丈余长的妖兽,腥气逼人且神情丑陋。其急忙挥拳猛击,“砰、砰”两声过后,妖兽不堪抵挡,双双飞出数十丈坠入海中。他这才忙不迭地跳脚大叫道:“又丑又臭的家伙,吓死我了……”
异变横起,却又瞬间消失。师徒俩面面相觑,转而看着出云子一个人在大呼小叫。那胖子看似身躯肥硕,却肉身强悍而力大无穷。说他不是妖修,都没人相信。而若是提起龙修,与传闻中强大的《天罗禁》,当然与其林兄弟摆脱不了干系!
“妖而怪哉,所谓妖怪!哈哈……”出云子还在琢磨着手中的东西,又埋怨道:“你说你随身带啥不好,反倒带些脏兮兮的秽物,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忒吓人……”他摇晃着大脑袋,又道:“哦!此物瞅着眼熟,我林兄弟应该有过一个……”
见出云子自得其乐,淳于风忍不住上前一步,带着些许的忐忑,出声问道:“我与师父皆惦记着九州门的安危,仙奴妹子可好,又去了何处……”
余恒子心有关切,跟着颔首附和。
闻声,出云子抬起头来。其想要背起双手,而粗圆的腰身颇为碍事,只得又抱在肚子上,顺势惬意地拍了一拍。那镯子已然不见了踪影。他这才冲着淳于风嘿嘿一乐,说道:“你问九州门是假,问仙奴是真!我不过合体的修为,有甚好奇……”
淳于风脸色尴尬,挤出几分笑容来。衡天仙域的混乱不堪,难免让人心灰意懒。而尚有一位仙子可以用来想念,彷如阴霾的天空中多了一抹色彩,这颓废的日子里便也多了几分的期待!
不过,眼下看来,仙奴应该无恙!
淳于风暗自宽慰了一番,接着方才的话头,不无讨好地说道:“初识那年,道友的修为尚且寻常,如今却后来居上,于风我自叹弗如啊!”他此时的修为,已然到了炼虚后期圆满的境界,足以傲视同辈中人,而与出云子比较起来却多有不如……
两人在说笑不停,一旁的余恒子并不急着搭话。他虽有一肚子的疑问,却是摆出沉稳内敛的模样。故人重逢,且寒暄一二。出云子已然现身,九州门,以及林一、林兄弟的下落不远了……
“初识那年?嘿嘿……”出云子好像被触动了心事,一时谈兴大发,笑道:“于风,我且问你……”他抚摸了下圆滚滚的腰腹,故作神秘地又道:“当我已成为化神的高手,你说说林一该是何等的修为?”
淳于风跟着轻松起来,回道:“林师叔的修为,应该与你不相上下……”
“不、不、不!他还没出生呢……”出云子连连摇头,自得一笑,又问:“我与林一初识的那年,他不过一个练气七层的小修士,我又该怎样的修为……?”
淳于风有些糊涂。他回头看向师父余恒子,对方也是一脸的茫然状。
出云子早有所料,自问自答道:“那时候,我是练气的五层,嘿嘿……”他卖够了关子,接着问道:“此番我外出渡劫,好不易修至合体。而我那位兄弟呢?他又如何了……”
淳于风振奋起来,答道:“据传,林师叔的修为,已独步天仙境界,力战金仙与仙君等数百前辈高人,犹然不落下风……”
“是了……”出云子两手一摊,说道:“那境界、那修为、那逆天壮举,才是羡煞旁人呢……”眉飞色舞之间,他话语一转,带着揶揄的口吻说道:“你师徒俩就别借口恭维了,有话明讲……”
余恒子呵呵一笑,上前缓缓拱起了双手……
半个时辰过后,一对师徒默然无语。
出云子倒是没作隐瞒,将自己的来历与九州门的动向坦诚相告。
早在数十年之前,九州门便已暗中着手计较。十年之前,门中的一千多高手悄然离去。其如此这般,躲过了妖族的寻仇,也躲过了一场劫难。
出云子此次外出,专为渡劫。事毕,为坊间传闻所动,他便溜到了九州门所在的天门山来探听消息。恰逢有妖仙横行,迫不得已之下,其挺身而出,救得两个金丹修士,并逃窜到大海之上……
有关九州门前前后后的举动,皆源自于林一的未雨绸缪。
不过,至于仙奴与那一千多弟子究竟藏身何处,出云子讳莫如深。林一的下落,更是无从得知……
“嘿嘿!我此番出来,便没想着回去。仙奴那丫头门规森严,没人敢有所忤逆。你师徒俩就别瞎操心啦!只待我林兄弟回转之日,重整山门不迟……”话说完了,出云子摆摆手就要离去。
“且慢!”
不等出云子转身,余恒子忙出声挽留。见对方止步,他心下稍缓。自己虽老眼昏聩,尚有识人之明。衡天幸甚,仙域幸甚!
早在数十年前,林一便将身后的一切安置妥当。不用多想,他对紫薇仙境的前景早有预料。如此一个处事周全且颇有担当之人,有了今日威震天下的名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愿他早日王者归来,一举荡涤寰宇!
余恒子长吁了下,问道:“尚不知……你欲往何处?”见出云子眼光狐疑,他忙又分说道:“因不堪凌辱,衡天门业已荡然无存。林兄弟回转之前,我师徒无处可去……”
“嘿嘿!无妨……”出云子连连点头,善解人意地笑道:“同为天涯沦落人,吃喝嫖赌是兄弟!两位以后就跟着我逍遥快活,保管乐不思乡……”
余恒子神色一怔,瞥向一旁。弟子淳于风与他四目相对,各自诧然莫名。
出云子无暇所说,招呼道:“少了一位妖仙,他等不会罢休,且随我躲避几日,走也……”话音未落,他挥舞大袖子凌空而起……
……
衡日州以东,有座风景秀美的山谷,月泉谷。
月泉谷,东临大海而西望群山,四季如春并灵气浓郁,更远离凡俗且僻静安宁,实乃一处不可多得的修炼之地。五十多年前,此地突然多出一个仙道家族。其家主百里先生,秉性良善,法力通玄,乃一远近闻名的得道高人!
这一日,百里先生一如闲庭漫步的悠然,独自穿行在山谷之间。随曲径通幽,来到一极为隐秘之处,其左右张望了下,抬手往前轻轻划去。一层光芒扭曲过后,眼前物一变,他已然置身于地下深处的洞穴之中。
百里先生立足未稳,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带着凌厉的杀机骤然逼近。他急忙退后一步,躬身说道:“晚辈有事求见门主,还请三位长老代为传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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