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赏你,不代表我欣赏你的做法。
“陈***,责任在我,后果我一个人承担!”杨雪淡淡的说道,篓子是他捅下的,后果也只能有他自己承担,陈凌风的怒气,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杨雪并不意外。
“你一个人承担?”陈凌风不由得转头,侧目凝视着杨雪,“行啊,你告诉我你如何承担?我知道你能对付的了刘九更,但是,刘九更的属下你怎么办?如果他们采取疯狂的报复手段,这个后果,你如何来承担?杨雪,你太让我失望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连一时之气都控制不了,你如何能成大事?”
“陈***,刘九更的势力,我已经查的很清楚,共分为四派,现在其中两派的头领,已经答应与我合作,只要帮他把另外两派除掉,那么刘九更就不足为虑了,我估计,刘九更那边可能有李明国和齐云山的把柄,等刘九更招供,便可以将他们一打尽!”
杨雪侃侃而谈,陈凌风静静的听着,然而,陈凌风听完之后,却是轻轻的摇头,“杨雪,你想得太简单了!”
“为什么?”杨雪反问。
“很简单,刘九更的势力,你可以铲除,这我不反对,不过,刘九更即使招供,也不可能对齐云山产生影响!”陈凌风叹了口气,指指对面的沙发,“坐下吧,杨雪,来我对你的估计,还是有些错位,你太年轻了!”
杨雪不解的望着陈凌风,他是真的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刘九更即使招供,也不可能对齐云山产生影响?难道,所谓的法律,不过一纸之摆设?
陈凌风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方才说道:“事关中央,有些事我不想和你说的太细,对你也没有益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齐云山在中央有背景,我到春阳的这几年,未尝没有想过,将齐云山和李明国拿下,可是,却一直未能成功,杨雪,你真以为,我会怕刘九更?黑社会再强大,能强大到和政府做对的程度?我一个省委***,何至于去怕一个黑社会?”
杨雪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即使在他面前,陈凌风表现的,也是对刘九更颇为忌惮,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陈凌风接着说道:“刘九更且不必说他,春阳与南风,似一省一城,但是,这里面有太多的复杂因素,甚至牵涉到中央的博弈,齐云山所在派系,一直在苦心经营着南风,这一次我的离开,便与此有关,接任南风省委***的李宇成,也将是齐云山一系的人,杨雪,你想一想,我离开后,你凭什么,再去破齐云山和李明国在春阳编织的那层?即使你破的了,一纸调令,便可以将你调离春阳,你又如何再与他们为敌?”
原来如此!
杨雪心里发苦,原来自已以为的大获全胜,所谓的到黎明的地平线,不过全都是镜中月,水中花,自己还在黑暗之中,距离黎明更是差的太远太远,杨雪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那黎明的地平线!
原来杨雪以为,靠着陈凌风,他可以摆脱权力的漩涡,可是现在,杨雪才赫然发现,陈凌风自己,也在这个权力的漩涡之中!
难怪陈凌风会生气如斯,原来昨夜自己的行为,完全是无用功,而且,自己控制的不好,却能给陈凌风无穷的麻烦,陈凌风身为省委***,却无法约束身为属下的自己,这会让陈凌风所在的派系高层怎么想?
“对不起,陈***!”杨雪说出这三个字时,嘴唇咬出了血,可是,他将血咽进了肚里,他对不起的,其实不是陈凌风,而是他自己!
明知道自己做的对,可是,却不得不说对不起!
然而,陈凌风却适时的站了起来,拍拍杨雪的肩膀,这时的陈凌风,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杨雪,官场一道,深至无穷无尽,我从政三十年,尚未真正勘破,你还年轻,前面的路更长,等待你的,也将更为复杂,所以,你需要步步小心,谨言慎行,另外,规矩之所以成为规矩,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官道也在于此,杨雪,你好好想想吧!”
“谢谢陈***的指点!”杨雪木然的回答,他不怕失败,他年轻,他永远可以爬起再来,可是,如果如陈凌风所说,他去遵守官场之道,那么意味着他将不得不随波逐流,那样的杨雪,或许不会失败,而且一帆风顺,可是,那样的杨雪,还是杨雪吗?
那样,他离黎明的地平线,不是越来越近要,而是越来越远!
这就是现实!
杨雪又一次被这现实,彻底的击败,他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陈凌风拍拍杨雪的肩膀,“如果你不想留在春阳,随时来找我!”
然而,这一次杨雪没有点头,他黯然的离开了省委家属院一号别墅,生平第一次,杨雪承认失败,而且是完败。
神奇的地方,神奇的权力,神奇的力量。
一个人,在这神奇面前,实在是太过渺小,太过孤单,太过不堪一击!
然而,坐进程俊杰的车里,杨雪却意识到,他还有事要做,陈三那边,还等着他去安排!
他是杨雪,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他不能一句失败,便放下一切,然后,去接受结果。
警车驶出了省委家属院,杨雪注视着窗外,清晨的阳光,难得在照耀在大地上,街让的行人,在这白茫茫的大雪上,喜笑颜开的行走着,他们喜欢这白茫茫的雪,更喜欢这片清静、祥和的上午,尽管片刻之后,这里,还有所有的地方,都将变得泥泞,污秽不堪!
可是,至少这一刻,他们拥有一个清静的世界。
“停车!”杨雪拍拍前面的程俊杰,下车,步入一个平坦、雪白无垠的广场,那白茫茫的一片,尚没有一个足迹。
杨雪走在上面,便如一个孤独的行者。
身后,是一串的脚印,那脚印,是如此的孤单,而且如此的浅薄,或许,到了午后,那了明天,脚印便会无影无踪。
可是,它们至少存在过。
走至南风广场的花坛前,杨雪张开双臂,犹如拥抱着整个广场,“我是杨雪……”
杨雪发自内心的,发出一声呐喊,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并不清晰,在刹那之间,便散的无影无踪。
“神经病!”旁边在广场经过的一群学生,对着杨雪指手划脚,嘲笑不已。
杨雪微笑,是啊,他在那些官员眼中,可不是神经病吗?可是,他们都希望治好他的病,让他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中来。
可是,他是杨雪!
杨雪大笑,他只有时时提醒自己,才不至于步入那一条条所谓的路上,杨雪转身向警车走去。
杨雪的身后,白茫茫的广场中,脚印又清晰的多了一排。
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m)無彈窗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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