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看了一眼那两只被金龙运来的独眼巨人尸体,发现它们身上的伤口似曾相识,应该就是在赛瓦托要塞里,蕾娜丝四人配合自己所击杀的两只独眼巨人。他没想到安泰洛大公居然把这两具尸体都给保存了下来,并且用在了今天这场庆功大会上。
这次南侵的苔原兽人大军,最让人恐惧的就是其高达十万的数量。另外,则是对方军中强悍可怕的独眼巨人。
前些日子,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要塞被兽人军队轻松攻破的消息传来。而且无一例外,在攻城战中发挥了最大作用的,正是兽人军中最强大的生物兵器:恶魔独眼。
那些身高十余米,能够轻轻松松攻破坚壁高墙,甚至眼中红光一闪,就能够让人丧失战意的巨大生物,无疑是人类士兵眼中的最大噩梦。
每一个撤退到高岩城,经历了痛苦失败与惊慌逃窜的士兵,都会一脸惶恐的对旁人诉说那些只有一只眼睛的大怪物,是如何的强大,如何的凶猛,如何的不可战胜。
高岩城里的每一个人,从贵族到平民,从军官到士兵,都在忧心忡忡,想着如果有一天兽人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又该如何对付那些独眼巨人。高岩城的城墙和要塞,又能不能抵挡住那些巨人的攻击。
而现在,这个如沉厚阴云一般笼罩在人们心头的疑问,有了答案。
口才了得唾沫纷飞的主持人,在广场上出现了这两具骇人的巨大尸体时,也不禁愣住了。他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坐在大公专用席上的罗伯.安泰洛。因为事前并没有人告诉他,会有四条金龙将如此罕见的战利品运过来。
不过这位主持人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他很快反应过来,略微组织一下语言,然后慷慨激昂的说道:“市民们,你们看哪!兽人们视为图腾象征与格乌什化身的独眼巨人!那个野心勃勃的兽人军阀手中最大的利器!在我们费雷顿的强**师面前,依然脆弱得如同一只小鸡!”
主持人说完。突然停顿了片刻。因为有人正在用传讯法术,悄悄给他讲述这两具独眼巨人尸体的来历。
他对安泰洛大公这种将自己都瞒住的行为,颇有微词。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一个“惊喜”很有效果。给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在赛瓦托要塞的保卫战中,德灵顿骑士的骑兵团英勇奋战,让人钦佩。而更让人振奋的,是我们的高登男爵。他指挥着这台巨大的钢铁魔像,在四位来自白金神殿和黎明神殿的强悍战士配合下,接连击杀了这两只意图侵入要塞的独眼巨人,大大扼杀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在我们费雷顿人的尖端奥术面前,那些愚蠢的兽人,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有了这台黑色泰坦的保护,高岩城必将成为埋葬兽人军队的巨大坟场!”
配合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话语。高登指挥黑色泰坦迈开步子,走到独眼巨人的尸体旁边。
钢铁巨人沉重的脚步踩在广场地面上,发出沉闷浑厚的声音,犹若实质一般敲击着每一个观众的心灵。
刚才还在为冬爪军团的先锋骑兵们狂热欢呼,为风度翩翩的德灵顿骑士尖叫的男男女女们。此时全都像是被施放了沉默术似的,不发一言,只是带着震撼与敬畏夹杂的表情,仰头注视着那无敌的钢铁巨人,就像是信徒在膜拜他们的神祗一样。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高登控制着黑色泰坦抬起一只脚,踩在独眼巨人的尸体上面。摆出一个胜利者的姿势。让后,他再让自己的魔像猛锤了两下胸口。
当……当……
那金属撞击的巨响就像是预示着人类必将战胜敌人的胜利钟声一样,如山岳般浑厚,如海潮般浩大,回响在宽阔肃杀的白金广场,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寒风中屹立在大地之上的黑色泰坦。仿如一具永恒的图腾,深深的印在了高岩城军民们的心中。
“弗里曼大人,有了您在,我们将战无不胜!”忽然,安静的人群里响起一个吼声。
“对。我们将战无不胜!”有人接着喊道。
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机会,立即高呼道:“那么,龙神的子民,费雷顿的人民,一起为高岩城的守护神,我们的高登.弗里曼男爵,这位天才法师欢呼吧!”
“弗里曼!”
“弗里曼!”
“弗里曼!”
……
面对这由自己姓氏的呼喊所组成的山呼海啸,高登显得十分无奈。他本来只是想按照罗伯.安泰洛大公的指示,展示一下黑色泰坦的威力,给高岩城的军民树立一下战胜兽人大军的信心即可。谁知道最后却变成了对自己的个人崇拜。
他可没有当大明星的打算。
不过现在不做一点表示,以回应群众的热情,也说不过去。于是高登一边略带尴尬的向台下的人们挥手致意,一边随手瞬发了一个戏法。
闪耀的奥术能量飞到广场上空,绽放开来,然后组成白金龙神巴哈姆特的画像,下面还附带着一排文字:龙神庇佑,费雷顿人民将勇往直前,不可战胜。
这是高登引用的初代费雷顿皇帝的名言,此时此刻,再恰当不过。
“看啊,能够施展如此神奇的奥术,弗里曼大人果然是一位强大的法师!”
“罗伯.安泰洛大公也是一位法师,而且肯定比弗里曼大人更强大。有了如此厉害的法师们作为后盾,我们一定能够战胜那些只有蛮力的兽人。”
“弗里曼万岁!”
“安泰洛大公万岁!”
“巴哈姆特万岁!”
听着周围人群不停的用狂热的语气喊着自己仇人的名字,艾芙兰几乎要将自己的银牙咬碎。
“弗里曼……高登.弗里曼……”看着主席台上的那个黑发的法师,她发现自己直到现在,才知道了仇人的真名。
这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如烈火般烧蚀着自己的内心。
而更加让人难受的是,自己的仇人居然在眼前大出风头,接受万千人群的欢呼,甚至将刚才德灵顿的光芒都给盖过。
艾芙兰心中愤怒与恨意越酿越浓,她环顾四周。真想把那些前一刻还在为德灵顿欢呼,如今却又高喊“弗里曼”之名的贱民全都用法术给杀死。
突然,这位爱森斯坦家的女法师发现,扬基身边。那个刚才德灵顿站在主席台上的时候不以为然的黑发小姑娘,此时却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台上的高登.弗里曼,脸上满是骄傲与自豪交织的灿烂笑容。
那发自内心而绽放的美丽笑颜,让自诩美貌不输任何一个人的艾芙兰,都嫉妒万分。
女法师忍不住嘲讽道:“小姑娘,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台上那个故作姿态的法师,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小人吗?”
即便脾气教养再好,被艾芙兰接二连三的出言挑衅。谢欧娜还是忍不住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女法师:“这位来自爱森斯坦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也许你认为爱森斯坦家的血统很高贵,你的弟弟德灵顿是天下最出色的男人。但是在我眼中,这些都一文不值。我的哥哥高登.弗里曼,胜过那个虚有其表的骑士千百倍。”
谢欧娜顿了顿。眉毛微微一挑,唇角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这个表情是她跟着高登学来的。在贵族大会上,姑娘每次看到高登露出这样的细微表情变化,然后将敌人驳斥得哑口无言,就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是太帅了,所以不知不觉中,学了过来。
“听到周围人群的欢呼声了吗?他们高呼的是‘弗里曼’。而不是‘爱森斯坦’。在今天,在这座城市,荣耀是属于弗里曼的!而且在将来,在费雷顿,弗里曼这个姓氏,也必将超越爱森斯坦!”
“狂妄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艾芙兰淡淡的哼了一声。在得知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仇人的妹妹以后,她真想立即就出手将她杀死,让高登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她不敢这么做。而且,面对谢欧娜的话语,她一时间也无法反驳――因为周围的人群。就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扬基,我们走!”
艾芙兰一甩袖袍,转身离开。本来今天来白金广场,是为了欣赏一下心爱的弟弟风光无限,接受众人欢呼的情景,顺便散一散心。谁知道到了最后,居然是自己的仇人大出风头,这让她又嫉又恨。
艾芙兰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发疯。
而坐在主席台上的德灵顿,此时面色阴沉,早已没了刚才优雅从容,坦然接受赞美与瞩目的得意模样。他看着高登的背影,手掌紧握,几乎要将座椅扶手给捏碎。
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但是本来属于自己的光辉时刻,却被高登抢走了风头,这让德灵顿心中的恨意,如风暴气旋一般,迅速扩大。
高登并不知道德灵顿的心境变化。或者说,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一回事。见时候差不多了,他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将最后的时刻,让给最重要的人物:罗伯.安泰洛大公。
手握白金权杖,以北地之主姿态站上主席台的罗伯.安泰洛,自有一股慑服一切的气势。原本喧嚣的广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讲话。
“费雷顿的公民们,巴哈姆特的信徒们!在不久之前的龙神赐福日,一个本该幸福安康的度过的日子,一场由邪教徒制造的大地震,破坏了安度因长城。而由兽人军阀乌格鲁.铁爪率领的大军,也趁机越过长城防线,侵入我们的家园。长久以来,我们所依赖的长城垮塌了,我们该怎么办?束手投降,成为兽人的奴隶与食物吗?或者落荒而逃,将怯懦与耻辱烙在生命当中吗?不!我们绝不能这样!如果长城倒塌了,那么就用长剑与胸膛,去筑起一座新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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