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管一个年轻人多么成功,可他还是一个年轻人,从年轻人体内发出的特有冲动,就证明了他还年轻,谁都不能逃避,年轻人体内的这种冲动,郭开新也是一样,尽管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经历了许多事,但他终归是个年轻人,这一点是不容置喙的。
骑着‘本田牌’的大摩托,郭开新一口气地冲出了几十公里,坐在摩托车上,体验着‘三快’之感,他的头上没有头盔,更没有驾照,连摩托车里有多少油,他也不知道,但他并没有害怕,因为眼下的交警,还停留在马路中央的圆台子之上,充当‘马路橛子’的角色,就算他们有车子,但怎么也不可能追上他,因为这‘本田’太快了。
有了极品的摩托车,郭开新第一想到的不是妻子邵琳琳,也不是儿子郭小刚,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重返一次当年帮圆圆打架的地方,那个全是烧烤摊的“和平广场,”重新体验一下,当年圆圆驮着自已冲过险关的感受。
郭开新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当他骑着‘大本田”,来到‘和平广场’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由于来的太早,摆摊的还都没有出来,他在广场一圈一圈的兜了几个圈后,停在了‘英雄纪念碑’的底下。
“哇塞!瞧这哥们的摩托,太漂亮了,来,大家伙都过来看看,”郭开新刚一落定,一群围观的人,也就上来了。
“我说兄弟,你这摩托车是在哪里买的呀,咋从来没见过呢?”
“哎小伙,这摩托车是卖的吧,多钱卖啊?”
面对着突然而来的人群,郭开新索性从摩托车上下来。只见他拔出了车钥匙,蹲在了地上点了一颗烟,抽了起来。
“都干什么呢?都躲开,都躲开,”两个骑自行车刚好路过的警察,见英雄纪念碑这边围了好些子人,于是也走了过来。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大家都让开点,”围观的群众。见警察走了进来,也就让开了一条通路。
“我想是什么呢,原来是看摩托车啊,嘿,这摩托还真不错啊,同志,是你的呀?”其中一个民警问了问,蹲在一边吸烟的郭开新。
“是啊,当然是了。”
“小伙子。你实话和我说,这摩托车真的是你的吗?”那个老民警看来是唬人唬惯了,上来就拿出了平时办案的手法出来。
郭开新一见到陌生的警察就有抵触情绪,“不是我的。是你的呀,都躲开,我要走了,”来了警察围观。郭开新感到很是扫兴,他把车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准备要走。
“同志。你先等会,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呀?”老民警还在自以为是。
郭开新看都没看他一眼,片腿上了摩托车,“民警同志,我看你也眼熟,不过我现在有事,咱们白白了您哪,”
发动起了摩托车,按了两下子喇叭,郭开新的‘大本田’,前轮抬起了老高,冲了出去,就在冲出去的霎那间,郭开新想到了这老民警正是之前,在广场里围捕自已的其中一个,想到此后,他头也没回,立时的冲向了上回的“故地”。
郭开新深深记得,当初从‘和平广场’冲出来的当晚,他们还去过一个居民大院,他要找的就是那地,辗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让他找到了差不多的那地,当他把摩托车停好时,耳边仿佛又听到了上回那男人晚上大骂的声音,“别jb白话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郭开新的脑袋立时蒙了一下,他反应过来时,发现现在还是白天,天还没有黑,他站在原地苦笑了笑,感觉到自已很蠢,之后骑着‘大本田’扬长而去。
有了摩托车,自然得办理适当的手续,好在办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手续,只不过是六弟郭开迎的一句话,就有人办好给郭开新送来了。
一本摩托车的驾驶证,在a城各个区域里都能考得上,况且对于发放的数量,也没有个固定的份额,只要是能开得走,有车,交钱后马上就可以领到,就这样,郭开新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本“摩托车驾驶证”。
心中所愿,在短短的时间内,都已落实完毕,下一步就是还欠刘升公司的钱了,当郭开新把装有三十万的手提箱,重新摆在刘升的办公桌时,刘升没有直接去看,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郭开新一番。
“咋的,不认识了呀?”今天的郭开新,穿的还是当初一家三口,一起去百货大楼买的那身牛仔装,只不过新添置了一个大号的头盔而已。
“我就知道,你整这衣服就是早有预谋,怎么着,哥们最近混得挺好呗?”刘升说着走向了窗户那边,他着实的看了看楼下停着的‘大本田’。
“也不行,都是朋友亲戚帮衬着,特别是你老弟啊,要没有你的话,我们饭店还开不起来呢,”郭开新今天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嗓音更是相当洪亮。
“我说新哥,我可啥都还给你了呀,这钱我不要,你还是拿回去吧,”刘升转身又重新坐在了老板椅上。
“我知道,我知道,是哥哥欠你的了行了不、我求你了,你把钱给我收回去吧,我给你跪下了呀,”郭开新一边作揖,一边很调皮的用右手食指中指,在左手手背上做了个折弯的动作,这动作是郭开新跟儿子郭小刚学的,小朋友教他父亲的同时,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语,口中曰,“老爸,我给你跪下了啊!”
“哈哈哈,这挺好玩的,你快教教我,这代表着什么?”一向很古板的刘升,今天也来了个童心未泯。
“你把这钱收了,我就教你。”
“好,我收下,你新哥送来的钱,我哪有不收之理啊,”刘升看都没看,就把原本是他公司的手提箱。从桌上拿起,竖在了靠暖气一边。
“你看都不看啊,我这里可全是报纸?”
“报纸就报纸呗,反正就当是我收了。”
“什么算是就当啊,明明就是你收了,对了,今天我来这么长时间了,咋没见着老付呢?”作为刘升公司的一号军师,老付不出现,郭开新自然是要问一问了。
“他老伴病危。最近他吃住都在医院里呢。”
“那你不早说啊,我得过去看看啊,”一听到此,郭开新的热心肠马上就上来了。
“我早上上班之前刚去看过,他老伴都认不清人了,我看也就这两天了,我看你啊,还是别去了,你去也帮不上啥子事。让老付一人待着,我看挺好。”
“也是,那没有别的事,我可要先走了呀。”送完了欠款,郭开新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还记得早晨从家里出来。他一手提着装满钱的手提箱,一边思索着,生怕半路上出点问题。这三十万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别看自已现在混得是人模狗样的,可关玉山的投资款还都没有还上呢,只要是人不死,债就黄不了,今天来刘升公司的路上,郭开新的车子开得很慢,用了两倍的时间,才开到这里。
“我说新哥,在这吃饭呗,我中午正好有空,”刘升是个大忙人,这忙里偷闲之时,正好郭开新来临,他自然要让上一让了。
“不了,我最近吃素,我还要回厂子看看呢,吗的,最近羊毛的价钱又涨了。”
“那行,咱们改天有空再聊。”
从刘升公司出来,郭开新早就已有打算,他准备去一趟劳保商店,说不定还能遇到圆圆,圆圆这个女孩儿,虽然没有邵琳琳长得漂亮,但特有的气质,令郭开新终身难忘,想到此时,他的‘大本田’摩托,又象离弦之箭一样,霎那间,飞到了劳保商店的门口。
没想到的是,才没过多久,劳保商店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原来的牌匾,已经让一家小餐馆取代,听着店主那关内人的口音,郭开新很扫兴地重新骑上了摩托车。
圆圆的家,郭开新和老郝曾经是去过的,郭开新没有敢上楼,只是在楼下冲着楼上望了望,之后就躲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待着去了。
临近傍晚,就当郭开新准备离开时,圆圆家的楼栋口方向,停住了一辆国产轿车,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圆圆,那男的年纪和她差不多,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郭开新就分析出来,他们一定是对情侣。
无助的自我难堪,无助的自我失落,使郭开新闹心到了极点,他快速地跨上了‘大本田’,用力的发动着车子,飞快地离开了这个,使他自已都不待见自已的地方,他漫无边际地瞎跑着,瞎开着,过了好一阵子,他的头脑中才恢复了清醒。
“烤地瓜,热乎的烤地瓜,”一个骑着破‘倒骑驴’的老年女人,边喊叫,边向郭开新对面过来。
郭开新停住了摩托车,“哎,卖烤地瓜的,你那地瓜怎么卖呀?”
‘五毛钱一斤,都是当天新烤的。’
“有好的没有?”
“有啊。”
“有好的,给我来两个。”
“好累,还是你下来挑吧,这里有的是。”
看着老女人布满老茧加满皱纹的老手,郭开新想到了自已的母亲,他挑了几个后说道,“就这几个吧。”
“一块五毛钱的。”老女人称了称烤地瓜后,随手取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把地瓜装了起来,递给了郭开新。
才一块五啊,郭开新从身上找了找,没有小票,只有‘大团结’,于是他把‘大团结’抽出一张,递给了老女人。
“小伙子啊,你再找找,有没有零的呀,我这里零钱不够找的,”老女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脏手绢,映入郭开新眼帘的就是一些毛票,看样子是不够找的了。
由于郭开新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已经开始吃了,也就有意无意地说了句,‘看你这生意做的,一看就发不了大财,零的也不多准备点。’
“看你小伙子说的,我一天也卖不了十块钱啊。今天生意特别不好,我中午早早就出来了,实不相瞒,到目前为止,你才是第二份,”老女人不知如何是好,她手中的手绢在风中,来回地摇摆着,手绢里的毛票,让晚风吹得霹雳啪啦直响。
“那你看看。你有多少吧,反正我就十块钱,你用十块钱减一下你手里的毛票,看差多少吧,要差不太多,就全给我吧,”郭开新哪里会在意块八角钱,他现在只知道,这地瓜烤得不赖。
“好。那太谢谢你了”,老女人仔细地数着手绢里的毛票,数好之后,又从大筒子里找出了好几个大的地瓜。放在了秤里,给郭开新么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
“我不占你便宜,我钱不够,用地瓜顶上。”老女人说话的同时,还在提着秤杆,看那杆上的‘星星儿’。
“行了行了。你这地瓜还真挺好吃,这样吧,你要么的话,把我剩下的钱,都给我么了吧,我不用你找钱了。”
“啊?这么多你能吃得了啊?”卖了这么久的烤地瓜,老女人好象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五毛钱一斤的地瓜,这十块钱就是二十斤,足可以把这大筒里的全‘包圆了’。
“你费什么话呀,你快么得了,”郭开新不耐烦的同时,又扒开了一个手中的烤地瓜。
由于老女人的提杆秤一下子么不了二十斤,只见她么了一回,又一回,最后还把这些地瓜统统装进了一个破网兜里。
“加上你刚才吃的,这一共是十块钱的,我还给你多加了一个大的,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女人称完地瓜之后,筒子里的存货已经所剩无已了。
“谢谢你啊,”郭开新接过了网兜之后,扬长而去。
由于时间还没有到书店晚上八点半钟的关店时间,郭开新没有直接回家,他准备去书店看看,他想看看妻子邵琳琳现在还在不在书店,是不是真象她自已所说的那样,“她已经学好了!”
当郭开新来到书店门前时,看到大门前的牌子让人换了,原本营业时间到晚上‘八点三十分’,换成了‘九点整’。
“大哥,您来了啊,”书店里的营业员,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就透过玻璃往外边看,当看到郭开新时,其中一个女营业员,也就走了出来。
郭开新冲着女营业员点了点头,“啊,来了,我媳妇在不?”
“在,在,邵姐正盘货呢,”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二十分,只见邵琳琳拿着账本,很仔细地数对着书架里每一本书,郭开新没有让女营业员打扰她,而是坐在了长椅上,找出了一本叫作《平凡的世界》的书,拜读了起来。
“书挺好看的吧,新上的,最近卖得很火,”邵琳琳看到女营业员们,都在吃着烤地瓜,刚想制止,其中的一个女营业员,则先用手指了指临近书架正在看书的郭开新,邵琳琳也就走了过来。
“路遥?干什么的?以前咋没听说过呢?”翻了几页书,郭开新有点要看进去了。
“今年的新书,听说他这人写的都是关于很感性的故事,我都看完了”邵琳琳最近真的没少看书,她的‘学好’,有可能就是从看书开始的。
“是啊,那我回去得好好看看了,”郭开新把厚厚的大书,狠狠地往那装烤地瓜的破网兜里一塞,都快把网兜给撑破了。
“行了行了,你也不嫌埋汰,给我拿个大的袋子,”邵琳琳吩咐女营业员,去帮她拿个大点的布兜过来。
“好家伙,这上面还印着咱们书店的名字啊,”郭开新接过布兜后,立时就让这显目的印字给吸引住了。
“这是我们邵姐想的,牛吧,我们邵姐可说了,她可要把书店开成a城最大的,还说以后开了新店,让我们当经理呢,”从老黑那里继承过来的女营业员们,显然已经让邵琳琳平时灌输的糖衣炮弹给击中了,不停地称赞着邵琳琳如何如何强。
“儿子呢,我儿子呢?”郭开新忽然想起,他从进得门来,就没有见到儿子郭小刚。
“你傻啊你,今天才是周几呀,你儿子住校呢,”邵琳琳边穿着外套,边冲着郭开新大声道。
“今天不是周六啊?看我这脑袋,都变成浆糊了。”
“你们两个也收拾收拾吧,你去通知一下音像那边,说今天早点下班,”邵琳琳就象个大领导似的,指挥起了手下。
坐在郭开新摩托车的后座上,邵琳琳不停地流着青鼻涕,但她还在死死地抱着郭开新的腰,现在的情景,是她梦中最想见到的,如今终于实现了,她不顾凛冽的晚风,不注的大鼻涕,她笑了,幸福地笑了,笑的是那样灿烂,那样温暖。
没有了儿子的二人世界,让郭开新又重温了当年洞房时的感觉,今天走进家门时的邵琳琳,满脸的大鼻涕,让他笑了,可当老婆把鼻涕擦干时,郭开新觉得,邵琳琳还是老样子,她丝毫没有老去,依旧是当年嫁给他时的那个样子,他们幸福了,真的幸福了,就象《平凡的世界》书中上半段那样,家庭就是家庭,这样朴实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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