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来到小县已经有三天了,每天老付都是‘点灯熬油’地活着,郭开新从内心之中,对他起了敬仰之情,怪不得这几年来,刘升的公司突飞猛进,都和这个背后的‘军师’是分不开的,郭开新也曾走到老付的身边看看他在做些什么,可是就算看了也看不懂,那办公桌的白纸之上,划了好多不挨着的话语,比如说,“本地红玉”,“铲车”,还有‘本地老醋’。
办事处的人员都是八点钟上班,八点十分开饭,郭开新这几天起得很早,原因是晚上睡得太早了,一个破黑白电视机,怎么也不能让郭开新感到兴趣,看着驾驶员们为了争夺节目,来回换台的样子,郭开新也只好先行上床了事,早早地睡觉了。
在房间的分配上,郭开新是和老付在一个屋的,可是老付的被子,一宿也没有打开过,他也只是看到老付会在中午饭后,眯上一个小时,其它的时间,他都没有发现老付休息过,看来他的身体,真的是“铁打的。”
清早起床,郭开新换上了件,在小县里新买的带有二道杠的运动服,他也是受刘升的启发,上回刘升去公园找他,穿的就是这玩意,不过这小县里的衣服质量上,倒不怎么样,买回来后,只洗了一水,就已经起球了,好在就是早上锻炼用,也不妨事。
这座小县城明显要比a城郊区的几个县城,落后得多,郭开新只是围着道路跑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回到了原点,除了几个主要的衙门高大外,也只有县招待所和‘烈士公园’要值得一提了。
“烈士公园”,如名所示,自然是存放烈士遗骨的所在地了,在高高的小山之上。有一座‘烈士纪念碑’,上头详细地记述了解放战争时期,为了解放这座小县城,牺牲的几十名干部战士。记录字体是由汉文和蒙文同时书写,就更证明了这所小县的不一般,原来它是一座“蒙-古-族-自治县。”
‘烈士公园’的古树很多,大多树旁都有标牌介绍,说这树的生长年龄也有几百年了,可以上述到清代蒙古八旗内迁,有多少棵大树,就代表着有多少名蒙古兵,第一次趟上这座小县城驻防。
今天的早餐,郭开新没有回办事处去吃。他选中了一家靠着县政府的路边摊,来这里用饭的,都是本地人的打扮,粗布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这更使郭开新的运动装很是咋眼,一看他就不是个“种地的”。
“大哥,你家的地挖了没有啊?”一起用餐的人用,离郭开新不远的邻桌,两个中年汉子模样的人,一同用着‘大果子’,一个人边吃着。一边问别一个人。
“挖了,就是挖早了,一亩地二百挖的,我家五口人,八亩多地,刚挖完就涨价了。我都后悔死了,”听另一个汉子的口气,他们的田地,也和挖玉的事情有关。
“那你赔了,我家是四百一亩地挖的。一共换回来了二千多块,我那婆娘非得让我抱个大彩电回去,我正合计呢,抱不抱呢。”
“抱,噶哈不抱啊,我要是有钱,我就抱,天天有那玩意,活着也舒坦。”
“对了,你听说没,我姐夫那村子,他们的地,都挖过两回了,一回是二百挖的,一回是四百挖的,”要买彩电的汉子,吐出了一个秘密,他说话的同时,还四处瞅了几眼,声音也就压低了不少。
“能有这事?”另一个汉子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表情上显出了诧异。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见我姐夫把挖地的钱,都放了印子,我才了解到的。”
“外地人挖的吧?”
“嗯哪。”
“我想本地人也没有这样的傻子。”
“是个年轻的老板,贼有钱,听说是从省城来的,是乡长带到村子里的,事先大家伙都定了调子,都说没挖过。”
“那他一共挖了多少亩啊?”
“你猜?”
“一百亩?”
“不对。”
“五百亩?”
“累死你也想不出来,我姐夫他们营子,所有能挖的地,都让他给挖了。”
“哎呀吗呀,那不得几十万啊?”一听到有人肯出这么多的钱出来挖地,几乎路边摊所有进餐的客人,都把头转向了对话汉子那桌。
“几十万个球,好几百万哪,交钱的时候,那年轻老板眼皮都没眨一下,我都看着了,一车里全是连号的‘大团结’。”
“他咋就那么有钱呢?”
“谁晓得,反正乡长和村长都乐屁了,整整挖了好些天,最后不知咋搞的,没挖一半就走了。”
“那钱还退他不?”
“退个屁,都花没了,要是你,你还哪。”
“也是。”
郭开新的耳朵很尖,他着实听清了原由,料定那年轻的老板,一定就是刘升,原来他挖的是‘二茬地’,怪不得是一无所获呢。
当郭开新把听来的消息,告诉老付时,老付的神情依然是平常如故,“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从升子回来之前,我就找人调查过。”
“那你还让我来,你不都查清楚了吗,”郭开新对待老付和刘升他们“骗”自已表示不解,认为自已来不来根本不重要。
“在公司里,只有强子和你,刘总是最为信任的,有些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找你来的意思是,在有些事情方面,我不如你,你得理解我们,”老付又重新对郭开新进行了解释,就怕他误会。
“我能干啥呀,我到现在对那几块大石头还不了解呢,”郭开新指了指墙角的几块‘玉石。’
“我了解咋的,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也是一样,不过我有想法,想从我这里骗钱,我不能吃哑巴亏,我得双倍赚回来。”老付坐在椅子上,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有主意了?”
“没有,还没想好呢。”
“那不和没说一样嘛,你整天在这里待着,工人白开工资,你还得赔多久啊?”
“谁说我待着了,我整天在忙啊,你没看见咋的。”
“忙,忙,就你忙,就我不忙行了吧,”郭开新有气无力的坐在了长椅上,他拿起了一块小的石头,来回的看着。
老付也不理他,仍然在白纸上划图,只见他这一笔,那一笔的,根本就没有个规范,就在这时,女会计走了进来。
“付总,工人说到月底了,他们要开工资,这工资开不开啊?”
“开啊,咱们也不是白使唤人的公司,开,给他们全开了,按我说的,工资加倍,奖金加倍。”
“可是他们才来了半个月啊,干活加一起也就是一周左右,”女会计好象有她的道理,她还在反驳着。
老付把笔放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会计,“你这个同志,事也太多了,那我问问你,你昨天吃饭了为啥今天还吃呢,咱们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他们不是建筑公司那边的人了,已经是‘吉鸿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对了,给新哥的也发上啊。”
女会计想了一会,低声说道,“新哥给开多少啊?”
“废话,刘总打电话不和你说了嘛,和我一样。”
“那我可不敢开,要不你先签字好了,”女会计拿出了一个账本,递到了老付的面前。
“你呀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就干不成大事,”老付在账本其中一页,刷刷点点写了好些子字,最后说道,“我的工资,麻烦你给我汇过去,我那婆姨心眼小,晚一天,她都睡不好觉,”说到老伴,老付的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
当五千块钱摆在郭开新的面前时,郭开新真的有些傻了,“你拿回去,我不能要,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
“新哥,你不要不行啊,这都下了账了,要是让我拿回去了,就代表我贪污了,还不得判个几年啊,”女会计都要哭了,这个大牛皮纸档案袋子里,放着好几捆子‘大团结’。
“那我找老付去。”
“找他也没有用,这是刘总吩咐的,你和他的工资一样,况且现在他也不在院里呀。”
“那他去哪了,刚才我还看着他了呢?”
“去和县政府招商办的人吃饭去了吧。”
“臭老头,怪不得早上吃得这么少呢,敢情有大餐,他为啥子不叫我啊,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说他的工资开了,他把钱放哪了呀,不会就放这抽屉里了吧?”
“他让我一会给他邮回家去,我还没去呢。”
“那这样吧,我留一叠,其它的,我也给你留个地址,你也帮我邮回家去,你看行不?”
“那行,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这么多钱,我有点怕。”
“麻烦,真是麻烦,女人就是麻烦。”一连说了好几个麻烦,郭开新还是陪同着女会计一起去了。
走出了办事处的大院,郭开新发现今天女会计的服装有所改变,看样子更象a城的上班女郎了,再仔细一看,这女会计还化了妆,描了眉,很有一股成熟的气质。
比起女会计的年纪,郭开新要小了几岁,不过他个头很大,女会计行走在他的身旁,犹如小鸟依人一般,要是不了解的人看他们,简直就是一对夫妇,别无他种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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