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也是积年在大江之上厮混的主儿,自投刘表以来,为厘顺荆襄水道,大小战事也历经不下百余场,所谓战场上对于危险的直觉,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黄祖的性命,这次自然也不例外。*顶*点*小*说 .
不过相对于给脸上又增了一道箭疤的甘宁水贼众来说,黄祖最恨的却是“放”这些人过来的刘磐。偌大一条战船,两百名军士,挡不住区区几艘艨艟,这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更过分的是,那舰船之上,在箭矢充足的情况下竟然一箭不发,刘磐究竟在想什么?单就这一条,就足够黄祖意欲杀之的理由了。
黄祖这厢一边火把传讯,急调相隔不远的周边船只应敌,一边对刘磐恨得咬牙切齿,只差马上就将这厮抓来斩了祭旗才解气。却不知刘磐此刻也是有苦说不出,心里冤枉的很。黄祖的信号刘磐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本来么,此番夜间追击作战,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虽然军士众多,但战力难免是打了不小的折扣。加上对方船只小而迅疾,黑暗中不易察觉行迹,而自家船上灯火通明,倒是如同移动灯塔一般,就算是知道了对方的意图,难不成还能折道返航不成?好在对方尚能确定仍有一艘船只孤零零的停在江中没有动静,要不然此番作为先锋,虽然疾冲在前,却实打实感觉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刘磐,几乎就要郁闷的吐血了。
“牵头儿你看。甘兴霸带人冲过去了,怎么这头船连点动静都没有啊?”看来不光是黄祖对刘磐的“不作为”很是不满,这边牵招同一众留下来“断后”的先登兵士也是对刘磐的举动很是不解。
“我哪知道去?”牵招瞪了一眼身边开口发问的。正是前日随牵招来往江东时被甘宁掳走,此番意图洗刷“耻辱”的而留下的亲近兵士,眯着眼舔了舔嘴唇,没好气的说道:“都警醒着点。咱们上回加上这次,可是两次都被那个贼头儿小看了,要是再没点出彩的手艺拿出来,你们不憋屈。老子可是要再跳一回江了!”
“牵头儿,您瞧好儿吧!上回是没有趁手的家伙,在船上又和踩在棉花上似的连个着力点都找不着。还摊上那一碰就碎的破船,才让人捡了便宜去,弟兄们都是憋屈的很!一直都想找回场子来呢!这回可得好好出口气。”刚刚出口没来由被牵招训了一顿的先登营兵士把着手中上满了弦的先登劲弩,也是一脸的杀气凛然。说道。
“出气?他甘宁识时务。现在是一家人了!还出什么气!和谁出气?和主公还是郭军师?胆儿挺肥啊!有能耐找吕将军出气去啊!”牵招笑骂一声,抬脚轻踹了说话的这名兵士一脚,道:“都神气什么?吹牛吹得挺厉害,可那也没法子让甘宁那贼头儿高看咱一眼!上次那种情况,给你一人十具劲弩,也都是被人包饺子的份!真有志气扳回咱先登死士的名头,就把火儿吞到肚子里,用心看看人家怎么打的仗。再用咱们的优势,压过他一头去。这才是纯爷们的做法,咱先登营出来的,不干那种当面没话,只敢背后骂人的孬种!”
“不就是比射箭么?”被骂的先登营兵士虽然不敢当面冲牵招还嘴,但听了牵招所言之后,还是有些嘀咕:“咱们手里这家伙,怎么说也要比普通弓矢要强吧,再说了,咱们玩弓箭同幽州公孙瓒死磕的时候,他甘宁还没出道呢。”
“你们一个个还狂的没边了啊!”从这兵士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这是现在先登营中所余已经不足三成的“老”先登营兵士,自秦旭无名山谷一战就一直跟到如今的,难怪“气性”这么大。牵招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说道:“你说咱们是百战精兵了,这不假!对上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敌兵,谁也没有腿软过,都是纯爷们!只可惜,那是在陆上。主公来之前可就说过了,水上一切战事悉听这贼头调遣,开始某也不服那贼头这般嚣张,说实话现在也想不通!但你看刚刚那贼头在这大江之上是如何将那些刘表贼船耍的团团转的?这点之前咱们可是做不到的!不过,那贼头倒也仗义,他绕过去吃肉还给咱们留了口汤。咱们‘招待’好了这艘船,好歹也算是能找回几分面子,回去向主公请罪时,也好有个交代!”
“牵头儿放心!弟兄们醒得!这回就算是喂了江中鱼虾,也绝不再给主公丢脸了!”在先登营中,秦旭就是个“百无禁忌”的话题。但凡有什么事只要和秦某人扯上关系,解决起来就容易的多了。显然,牵招这招也玩的炉火纯青。
且不说刘磐和牵招各有心思,却又因为甘宁之故,皆是秉持着静观其变的心思,在江上陷入对峙。黄祖这边可是在心中已经将刘磐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本来虽然因为一时不查,而被甘宁率一众锦帆众依靠艨艟机动性几倍于斗舰的优势“骚.扰”了一通之后,黄祖其实在心头暗恨刘磐办事不利之余,倒也的确没有太将甘宁这区区几艘斗舰放在眼中。毕竟不管从兵员、战力以及船只比量哪一方面来说,两方的量比都不在同一个档次上。黄祖的目的是渐行渐远的江东水军,倘若在战前就能捞几个吕布军俘虏,俘获几艘江东战船献给刘表的话,那可比剿灭甘宁这区区水贼头儿的功劳要大太多了。
这中间的轻重黄祖拎得清。因此,在认定甘宁这些艨艟不自量力来攻袭本阵船只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给正在“逃匿”的江东水军断后之后,黄祖一边强忍甘宁这时不时就顺风射来的一蓬箭支不堪其扰,心中却一直暗骂刘磐迟疑不前而“延误军机”。耽误了立下大功的时机。直到有手下小校连滚带爬的来至身边,结结巴巴的向黄祖禀报了眼下自军这几艘船只的人员损失之后,黄祖才懵然一怔。接着便抬腿一脚,好悬将这来禀报的小校踢下船去。脸色黑的在黑夜灯火中也看的清清楚楚,怒喝道:“刘磐误我!贼子!一帮贼子!饭桶!一帮饭桶!”
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黄祖如此失态?这也是没有听到那小校言语的黄祖麾下兵将心中的疑问所在。甘宁的骚扰频率比之前已经低了许多了。一炷香时间之前,还是数十息就有一波箭雨,从黑暗中朝着黄祖的旗舰“招呼”一番,这几轮下去,却出了给黄祖脸上增了一道伤痕之外。根本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而且间隔越来越长,明显就是箭支不继的表象。也难怪,在场的黄祖麾下兵将都是行家。就那等艨艟小船,常备的箭矢能有多少?倘再如荆襄水军那般,出些多报漏报的情况,箭支的储备就更少了。甘宁此番骚.扰战术的后继乏力也就在想当然之中了。
“发号令!全军全速前进。也给刘磐那厮也发信号!让其不管因为什么。马上归入序列,莫要被这些小贼的诡计扰乱,也莫要理会人员伤亡,但凡有阻路者,一概撞过去!”黄祖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对兀自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家主将如此失态的众兵将。
“呃……诺!”眼见黄祖气急败坏的模样,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出了异状。再联系到刚刚黑暗中突然射来的一**的箭矢,大体上都有了几分明悟。锦帆贼难纵横大江数年,同自家水军也是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据底下战报中,言及甘宁或是被擒杀或是被驱逐的消息。也有不下十余次了,可实际上人家依旧混的不错,肯定是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方。估计这回自家曾经为这样那样有关甘宁的消息,开过数次“庆功宴”主将,估计是也真真体会到了甘宁的手段。黑暗中本就难辨远近,而自家大船上又是灯火通明,没准真就成了对方的活靶子,从黄祖的话中不难猜测,虽然己方船只未失,但在兵员上的损失,却就不太好说了。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问出来,触正在暴怒中的黄祖的霉头,没见刚刚禀报消息的那名兵士,到现在还倒在甲班之上哼哼唧唧的起不了身,足可见刚刚黄祖暴怒之下,用了多大的力道。
“将军,黄将军在旗舰上发信,命我等强攻!您看……”黄祖身边的兵将为自家主将的莫名态度而头疼,与之相同或者说是同病相怜的,刘磐所在先锋船上的兵将却也是“享受”了一番这等待遇。
“哼!进攻!进攻!他黄祖是吃‘屎’活了这么大岁数么?难道就没有发现异常?江中本有十余艘江东舰船,可现在除了这一艘主舰和几艘艨艟之外,哪里还有其他船只的踪影?这里已经接近江东水域了,他就不知道好好琢磨琢磨会不会是诱敌之计?不用他催,某早在看到锦帆贼人时,就猜到了他这厮肯定是遭到了那几艘艨艟上贼人的暗算。也真是的,老子带二百人在前面顶着,他那足足一千八百多人,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你说他黄祖是不是尸位素餐!”已经意识到黄祖八成是不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有要借刀杀人的打算,刘磐索性也不再遮掩对黄祖的不屑,冷笑一声道。
“咳……那……那咱们……”一个不小心卷入了“上层”争斗的刘磐部下军校,闻言露出几分尴尬的面色来,毕竟刘磐虽然是自家将主,但黄祖却是实打实的自军主将,这俩人掰腕子,似他这等小角色,还是不要有个人看法的好。
“哼!要不是……”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得来眼前人的应和,刘磐本是要说些什么,但见眼前小校一脸惧怕之色,冷着脸看了这人一眼,冷哼嗤笑一声的道:“罢了,你不是说过黄祖那厮是主将么!听他的!免得此番有事,再说某抗命不尊,平白给了这厮口舌!哼!迟早要他好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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