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营校尉张南的失踪,令秦旭有些担心袁绍军下一步的举动。
从逢纪的安排上来看,袁绍已经知道了邺城之乱中,有吕布军的搀和。
也就是现在袁绍征公孙瓒失利,邺城之失又伤了些元气,暂时没有实力和把握收拾吕布,冀州地阜民丰,少收战乱,虽属北地,世家大族底蕴却不亚京畿。邺城更是整个河北的经济政治中心,若是等袁绍缓过劲来,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你小子太过小心,袁绍小儿,不来河内便罢,若是敢来,我吕布便让他来的去不得。”吕布对秦旭的担心嗤之以鼻,不耐的说道:“我军叨扰稚叔良久,正愁无处可去,我看冀州就不错。”
这脾气,难怪在历史上实力这般强大,却被人追的四处乱窜。
秦旭的担心,吕布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两百余先登营死士的围攻,加上袁绍军秘藏利器先登劲弩都没有令飞将擦破一点油皮,吕布有狂傲的资本。
“爹爹,等袁绍来时,我陪您一同拒敌好不好?好几次都没赶上了!”秦旭正在头疼,吕玲绮却来添乱。
“大小姐,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行吗?”秦旭苦笑道,自从吕布模模糊糊的表明了心意之后,秦旭和吕玲绮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谁添乱了?邺城之事没打成!这回紧赶慢赶又没打成!快闷死了!都怪你!”吕玲绮撇了撇小嘴,白了秦旭一眼,不满的说道。
“我……”这父女俩的姓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都是崇尚武力的暴力分子,令秦旭哭笑不得。
“好了玲儿,不和这小子一般见识,乖!”吕布总算是还能体会到秦旭的苦心,安抚了女儿几句,问秦旭道:“当初劝我投河内的是你,这才刚呆了几个月,就惹出这许多事情来,这会又想怎么折腾啊?”
吕布的话能噎死人,到底谁折腾谁啊?秦旭心中腹诽,但为了不拿小命开玩笑,见吕布竟然生出了吞并冀州的心思,苦笑着对吕布说道:“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一时间不可与之争锋;袁绍虽得冀州不久,但州内大族世家纷纷依附,综合实力极强;邺城之事,虽然我军得利颇多,但仍难动袁绍筋骨,主公切莫掉以轻心。”
“莫不如回并州好了!自从离开,很久没有回去了。并州产良马,又是我军故地,量袁绍不敢来犯。”吕布摸了摸吕玲绮粟色的长发,眼中露出一丝温柔,道:“玲儿随我出并州时,尚未懂事,一转眼也这么大了。”
见吕布又有向着慈父之色转变的态势,秦旭一头黑线,赶忙道:“主公,袁绍垂涎并州久矣,早已渗透多年。且并州疲敝,四面环敌,又被黑山肆虐良久,绝非用武之地。而且丁建阳……”
“不要说了!”吕布听到丁原的名字,脸色沉了沉,叹了口气,道:“此事以后休提,你身边那老狐狸有何想法啊?”
看吕布一副不远提及的口气,秦旭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又听吕布提起贾诩,看来对长安之失,吕布虽然嘴上无所谓,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秦旭苦笑道:“我本劝文和先生出仕我军,但……”
“行了行了,在你身边和出仕我军没什么两样,我还省了不少俸禄!”吕布撇了撇嘴,止住秦旭的解释,道:“我倒要看看能令我吕布吃亏的家伙,有什么妙计。快说。”
吕玲绮不知道秦旭和贾诩的事情,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的看着秦旭。
秦旭苦笑,贾诩倒是提到过一个大胆的计策,不过此策之险,成功率之低,就连他这汉末第一毒士,都直言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更何况现在吕布和袁绍之间又起了龃龉。不过现在吕布问起,秦旭只好说道:“贾先生之策欲劝主公,出兵河内,令一大将闪击二贼,佯攻长安,主公亲率主力,绕过长安奇袭阳平关,夺取汉中,徐图蜀地,以待天时。”
“嗯?”吕布听完秦旭转述的贾诩的计策,眼中露出一丝精光,不停的咂嘴,道:“不愧是能令我吕布都吃了大亏的老狐狸。传言蜀地有天子气,昔年汉高祖当年封汉中王,据蜀地以窥天下,贾诩这是劝我谋反啊!”
“主公!?”秦旭见吕布意动的样子,急忙道:“文和先生此计极险,汉中张鲁,以教治民,军心极固,又占据山川之利,我军又无朝廷明令,便是攻下了,非三五年难以平治;而蜀地多山,出入皆由栈道,几处雄关皆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再者,此处虽少受战乱,人民殷富,称为天府之国,但四周多蛮夷,风俗人情迥异中原,若是我军没有详细的地图及合适的时机,仅凭我军两万余众,悍然侵入,非数年之功,胜负之数,着实难料!主公莫要忘了,不管是奇袭长安,还是攻略汉中,我军的后方都会暴露,袁绍、李汜二贼,可都不会坐视啊!”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徐徐图之了。”吕布本来听到贾诩的计策,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听完秦旭的分析,虽然颇感失望,但还是将秦旭的话记在了心中。
“报!主公,河内张太守有信函包裹送到!”
正当秦旭和吕布为贾诩计策的可行姓商议之时,宋宪突然在帐外道。
“进来!”吕布示意秦旭将奔驰了一夜,此时又听得昏昏欲睡的吕玲绮扶道行军床上休息,便叫宋宪进来。
秦旭倒是没有多想,看吕玲绮困倦不已,心中也是不忍,便没有多说什么,从吕布怀中接过吕玲绮。
“诺!”宋宪听到吕布召唤,赶忙挑帘进入帅帐,第一眼就看到了秦旭将吕玲绮横抱起来放到行军床上的举动,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心中暗呼万幸。敢在飞将面前抱着老吕家宝贝女儿的,还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服个软不亏!
不过好在宋宪经过了昨晚之事,沉稳谨慎了许多,当下装作没有看到秦旭的举动,恭敬的将手中的火封和包裹交给了吕布,垂手站立在一旁,目不斜视。
“咦?袁本初这是想做什么?”吕布检验火漆无误后,大致扫了几眼,又打开包裹,见到其中之物,十分惊讶的说道:“秦旭,你来看看这个!”
刚刚给吕玲绮盖上薄毯,秦旭正在盯着昂首站立的宋宪衣袖边暗红色的血迹,心想这大哥不会这么害怕吕布会折磨魏续,这么快就动手了吧?就看到吕布将张杨的信函递了过来。
秦旭没有发现宋宪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信手接过信函,看过后又看了看吕布手中之物,眼神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吕布。
怎么会这样?
秦旭手中的密函,竟是张杨代转的,新出炉的车骑将军领冀州牧袁绍,表奏吕布为左将军领青州牧的奏书,以及盖有鲜红玉玺大印的任命诏书,而包裹中,竟然是一枚长三寸宽两寸半的金印!
怎么个情况?吕布一脸古怪的神色。
老袁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前脚刚刚劫掠了他的邺城,导致袁尚和两名邺城守将被黑山贼掳走,昨晚又杀了他二百多先登死士,估计留在怀城中的许攸逢纪也已经被留守的张辽成廉等将给抓住了,正在考虑怎样应对袁绍随之而来的疯狂报复的时候,张杨却送来了这个!太不合常理了!
吕布原本因诛董有功,被王允请奏献帝,封为奋武将军。这个将军称号虽然也是极高,但却并不是大汉常设将军序列中的称号,虽然掌握部分兵权,却只是战时才有的加官,类似于总监军而已,是可以随时撤掉的。也是当时王允掣肘吕布的一种手段。
但左将军不同,乃是正儿八经的大汉高级将领称号,金印紫绶,位仅次上卿,可有自己的军队,可以屯兵一处。也就是说,有了这个将军称号,和朝廷的任命诏书,吕布才正式跻身于汉末诸侯之列,而不再仅仅是随便说说而已。
验看了真伪之后,吕布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自从吕布弃守长安,别说是加官了,原本被封的奋武将军之职还能不能得到被李傕郭汜二贼把持的朝廷认可还不一定。可明显这任命诏书上的玉玺和金印都是真的。
袁绍疯了?还是别有图谋?不过还是秦旭首先从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中清醒过来,问宋宪道:“宋将军,张太守送来这些东西还有什么话交代没有?比如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又如何找到此处?”
“秦主簿果真是明察秋毫!”宋宪先夸赞了秦旭一句,躬身对吕布说道:“主公,张太守派遣随从,是跟随我军留守河内的军士一起送来的,说是军营中的两位贵客送给主公的礼物。”
“果然如此!”秦旭和吕布相视一笑。以袁绍那软耳根子的脾气姓格,的确是有可能做出后手准备的。甚至不用想,秦旭都知道袁绍的打算。一开始袁绍或许是存着想收服吕布为自己所用的心思,高官厚禄的拉拢吕布,至不济也能从黑山贼那里救回袁尚;但当逢纪传回吕布偷袭邺城,导致军力受损,害的宝贝儿子袁尚和两名邺城守将被黑山贼掳走的真相时,恨不得活剐了吕布的心思都有,又怎么会再给吕布丝毫的好处。这些诏书和金印,八成是张辽成廉在突然抓捕了逢纪和许攸时,搜到的。
“本初好意,布当如何处之?”吕布对金印爱不释手,头也不抬的问道。
“袁绍这回估计是要赔了官职又折地盘了!”秦旭笑道:“既然袁绍白白送给主公一个偌大的青州,主公何不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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