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之上,此时的守关主将颜良正自对着自家麾下部将发着脾气。而生怒的缘由,却是同据传已杀至关下的郭汜部将杨定一样,皆是因为——秦旭失踪了!
在袁绍离开潼关,同曹艹一同兵发长安之时,可是曾经给过自己密令,要颜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秦旭稳在潼关门外,务必要令秦某人殒命在必然会随之而来的西凉铁骑之手。而且颜良也是深恼秦旭在曹艹帅帐之中的那番言语,听闻这事之后,可是在袁绍面前立下军令状的。可就在长安方面火起,李傕郭汜二贼所部兵马果然出东门向潼关而来,事情进展顺利之时,本是用以作为潼关之“屏障”的秦旭,竟然连同樊稠部曲以及徐晃麾下那一万多西凉降兵,莫名其妙平的就失去了信息,这让憋足了气要让秦旭在自己眼前命陨敌手的颜良哪里还会有甚好脾气。
“你们这群废物!让某说你们什么好?一万多人,那可是一万多人,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你给某说他们没了?怎么没的?没哪去了?难不成飞了不成?”颜良几乎是指着平曰心腹的鼻子怒道:“就算是夜色再浓,就算是他们突然熄灭了火把,难不成你们没有眼睛还没有耳朵么?听总该听出个声来吧?废物!都是废物!”
“将军,那秦旭曾经派那兖州西凉降将徐晃来关下求援,要求退入潼关,可是将军说……”说话的正是奉颜良之命,拒绝秦旭所派来试探颜良态度的徐晃、司马冒等人入关的潼关门将,见颜良此时将责任全部推卸到了自己等人的身上,又被颜良骂的狠了,这门将恼怒之下竟然愤愤不平的回了一句说道。
“某说?你说某说过什么?唔,不同你计较这些!只说当时天色黑暗,谁知道是不是被主公击溃的长安城中西凉兵士来诈关的?某这军令有错么?”本来这事情乃是袁绍的密令,颜良心烦意乱之下,下意识就想拿将此事糊弄过去,但见其他部将皆是一副侧目而不敢言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麾下这些并州骑兵乃是新募,而且军心尚且未曾全得在前,又有之前大意之下,被潼关那些辅兵给算计了的事情在后,倘若在这件事情上耍花活,势必对自己在军中威信有伤,而且秦旭所率本也是盟军,袁绍的密令又不好明说,当下也只能强行改口说道:“罢了,这件事情某自将禀报主公,由主公定夺。你等且说说,那秦某人会躲到哪里去?”
“莫不是那秦旭被冲散在了乱军之中?”这门将本来顶撞颜良的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了,毕竟颜良乃是一军主将,在军中这般顶撞主将,就算再有道理,也少不得挨上几十军棍。这门将已经料定了接下来颜良肯定要命人将自己叉将出去的命令,却不料从来治军甚严的颜良此番竟然出乎意料的将手中“大棒”高高举起之后,又轻轻落下,竟然自己改换了话题,像是要把这事一笔带过的样子。这门将欣喜自己得脱军棍,又见颜良问起,由是说道。
“冲散在乱军之中?你这想法从何得来?某要的是那秦旭贼厮突然失踪的根据,不是要同主公虚与委蛇的借口!”本就是秦旭所部一万余大军突然失去了踪迹,颜良却听这门将突然这般说,好歹也是在袁绍麾下混了十余年的,颜良立马就知道这位门将或许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压抑着怒气,说道。
“将军莫不是同那秦旭有旧么?”看来这位新任潼关门将乃是袁氏在并州新募之将,没有入过袁氏核心层的法眼,自然不知道在曹艹帅帐之内秦旭是怎样将颜良得罪了个死,还只道颜良这般“关心”秦旭的去向,虽是满嘴不屑之语,可也能作亲密之意解,本来因为刚刚的冲动得罪了颜良,正想找个机会缓和一下上下关系的这位门将,当下也顾不得身边袍泽不停打眼色的动作,反而拱手对颜良说道:“将军且想!那位秦徐州同主公及曹将军三路出潼关,所率之兵皆是西凉降卒,本就无所谓忠诚,又未来的及换下西凉军中装束。长安城破之后,那李傕郭汜二贼必然仓惶出奔,既是向着潼关而来,其属下又多是骑兵,在对上那秦徐州的麾下之时,夜色中哪里还会分辨的太过清楚?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想必秦徐州必然是被西凉铁骑冲散,麾下降兵分割开来又不欲攻袭旧主,控制不了之下,所以那秦徐州才会派遣已经降服了曹公的西凉军大将徐晃连带着身边护卫来潼关求救于颜将军你。可颜将军你为了不使潼关陷落贼手,而坚持了原则,不见秦徐州不开关门,他们情急之下必然回去禀报秦徐州,或许现在秦徐州也正混杂在西凉军兵士当中,意欲寻机会再来潼关呢!而秦徐州吉人自有天相,因此,将军也不须太过担心秦徐州的安危!”
“唔!说的有道理!”先前这门将的放肆之语,就令颜良恼怒不已,而现在又是左一个秦徐州,右一个秦徐州的叫着,颜良只觉得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爆顶了,但接下来这人说的话,虽然有些无稽之谈的嫌疑,但细听之下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目前也唯有这么一种说法可以解释的了为什么秦旭所率樊稠那三千部曲以及徐晃所率万余降兵竟然会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不见。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眼下颜良也只能寄希望于那贼厮秦旭,不要运气太好!最好是就这么亡命于乱军之中,也省的曰后令自家主公袁绍在没有准备好全面同青州开战时,面对青州吕布的责问不太好解释。不过颜良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门将兄的分析,竟然歪打正着的说对了一大半。
“是将军关心则乱罢了!末将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见颜良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解释,正在为好容易稍微“缓和”了因为一时冲动而顶撞颜良的罪过的门将兄,却是没有发现颜良在点头之余,眼角露出的一丝杀气。
“哼!来人,将这……”辱骂了主将不知马上跪地请罪,还想指望凭借着这些唬人的猜测之言糊弄过去?颜良见这门将似乎对自己麻烦上身犹然不知,竟然还一副欲同自己亲近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苦笑不得的笑意中带着几分狰狞,正欲发令让这位看上去就知道从军不久的并州将领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军中主将之时,话未说完,突然听到潼关以西面对长安城的关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喊杀之声,只一个犹疑之间,就见一名浑身是血的本部校尉装扮之人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莫非是西凉军袭关了?”颜良见这人低头闯进来后,便一头栽在自己身边的地上,下意识的就像伸手将这人扶起来,但多年来的战场经验却是成功的预知了危险的来临,就在颜良的手看看碰到这名身着并州军校尉军甲之人的肩膀时,突然下意识的将刚刚凑近到了自己身边的那名顶撞自己的门将扯了过来。
“刺客!?”
“噗嗤!”一声利刃破腹的声音,让便是究竟沙场的颜良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功夫再高又能怎样?这么近的距离,倘若不是心中突然一凛,或许这刀便是要插在自己腰眼之上了。赶忙将手中兀自瞪大了双眼,不明白颜良为何会将自己扯过来的门将,向刺客丢去。这时候堂中颜良部将也缓过了神来,纷纷抽出腰间刀剑,瞬间架在了这名扮作本部校尉闯进来的刺客脖颈之上。
“不好!有人袭关!传令,全军戒备!快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要刺杀颜某?倘若老实交代,某留你姓命!”颜良不愧是可被袁绍放心托付的一军主将,哪怕是在这种状况之下,犹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正确反映,在迅速的下达了戒备命令之后,犹不忘质询这刺客的来处。
“哼!关东狗贼!某不屑同将死之人多言!某在下面等你来!”这刺客见自己已经失手,竟然慢慢的直起了腰来,状甚轻蔑的看了颜良一眼,也不回答颜良所问,竟是猛的向前一旋转身子,在颜良部将紧张不已所握着的刀刃上,自己切开了自己的脖颈。
“贼子,胆敢对将军无礼!?”尽管这名刺客自戕之后,鲜血顺着刀刃**而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这人意图的颜良部将还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倒在刺客身旁,死不瞑目的门将一眼,纷纷将刀剑砍向这名刺客身上。
“罢了!留他全尸!速速随某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颜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身边这些自己所率的并州部将,又闻听堂外喊杀声愈多,一把抄起堂中的兵刃,吩咐了一声第一个离开了此地。
“杀颜良!杀关东狗!破潼关!”
“杀颜良!杀关东狗!破潼关!”
颜良甫一出门,眼前的景象却是大大出乎了颜良的意料,顿时便让颜良手中紧握的长刀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怒啊!本来还以为或许是之前被自己强行压制住,只待袁绍功成回来再行处置的西凉辅兵有个把人没被看好闹出了乱子,便是纵出的西凉辅兵再多,也不过是手无寸铁之人而已,在本部一万装备精良的骑兵驻守的潼关中,定夺闹出点乱子来便是顶了天了,可眼前这乱作一团的潼关,已然被纵开的西凉辅兵的确是在阻挡着自家麾下部众平乱,但还有一些如同刚刚那刺客一般身手明显矫健不少,像是突然冒出来,而且手持利刃的人竟然在四处防火,更有甚者,已经有二十余人已经杀至了潼关西门处,而在被西凉辅兵用血肉之躯阻挡出来的一条血路的尽头,正是可以打开关门的绞索!此时已经在用力搅动了。
而就在潼关之外,蒙蒙亮的天色之下,却正是数万西凉军衣甲的大军赫然已成攻击阵势在列。
这!怎么会这样?本是自认为是固若金汤的潼关,竟然眼看就要放敌入内了,难不成长安城中自家主公袁绍等人用这种法子攻取了潼关,而“报应”要落在自己身上么?这些里应外合之人是从天上飞到潼关里来的么?
“诸军莫慌!谨守本位,诛杀乱贼,务必要守住关门!诸君,随某杀敌!”不能再犹豫了,颜良冲着关墙之下被这突来的敌军搅合的乱成一团的自家麾下的并州骑兵,猛的大喝一声,竟直接从关墙之上跳下,挥刀冲着已然挽着绞索,将潼关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敌军杀去。
急怒之下,几无一合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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