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桂香出崖,明光晕水。
重峦生紫雾,翠林凝玉烟。
鹤唳蝉鸣上春树,猿啼龙吟在深渊。
景幼南头戴飞云道冠,身披光明法衣,端坐在宝树下,额头上显出一道竖痕,破灭法目笼罩神光,幽幽深深,不见其底。
晋升到真人境界,不光是丹破元婴出,丹力化为法力,更为重要的是,真人开始接触到世界的本质,是天地法则和万物运转的道理。
正因为如此,元婴一成,原本修炼的神通都会突飞猛进。
比如神通破灭法目,就可以行破灭之道,无论是神通道术,还是法宝法器,只有被神光击中,就会抽取其本质,将之混乱破灭。
除此之外,太乙化雷遁术也有了长足进步,真的能够化身雷霆,瞬间千里,纵横天地,无往不利。
“咿呀,”
“咿呀呀,”
另一边,灵芝娃娃和人参女两个小东西正在树下捉迷藏,玩的非常开心。
两个胖娃娃最近一直待在龙角海螺中,闷气的很,现在终于有空出来放风,自然是撒了欢地玩,蹦蹦跳跳,弄了一身的泥土。
妍儿头梳反绾髻,素裙纤服,纤细笔直的**搭在树杈上,摇来摇去。
她看了眼玩疯似的两个胖娃娃,美目一亮,有了新想法,扬手打出一道光华,裹住咿呀呀的灵芝娃娃,把它拖到树下,吩咐道,“来,胖娃娃,给我爬个树看看。”
“咿呀,”
灵芝娃娃满是不情愿地叫了声,不过这小东西懂得简单的审时度势,知道自己不答应又得受罪,只能一边咿呀呀地叫,一边用肉呼呼的小手抱住树干,往上蹭。
“咿呀,”
灵芝娃娃头上的羊角小辫乱晃,手脚并用,像个肉团子似的蠕动,磨磨蹭蹭的,简直和蜗牛差不多。
胖娃娃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机灵鬼似的妍儿,她促狭一笑,玉指拨动,一个朱冠绿羽的翠鸟凭空出现,长长的鸟喙啄在树干上,发出咄咄的声音。
“咿呀,”
胖娃娃闻声回头,看到树干上被翠鸟啄出的洞口,小眼睛马上瞪圆,然后小东西哇哇叫着,迅速爬行。
翠鸟不紧不慢地跟在灵芝娃娃的后面,咄咄的啄木声异常清晰地传入到它的耳朵里。
“咿呀,”
又吓又怕,灵芝娃娃好不容易爬到树杈上,还没坐稳,结果一阵风吹过来。
“咿呀,”
灵芝娃娃在半空中手脚乱摇,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然后只听噗通一声,掉到水里。
“咿呀,”
连着喝了几口水,胖娃娃鼻涕眼泪一起流,哇哇大哭。
“咯咯,”
妍儿笑得眉眼弯弯,她可是刚刚开启灵智就是和狡诈多变的天魔待在一起,近墨者黑,性情古怪。
“咿呀呀,”
人参女见灵芝娃娃落水,连忙扎着手奔过去,要把灵芝娃娃拉出来。
结果灵芝娃娃被灌地晕晕乎乎的,手上的力量也大,结果一下子把人参女也拽进了水里。
“咿呀,”
胖娃娃喝了口水,眼泪汪汪。
“两个笨娃娃,”
妍儿看着两个大娃娃像下饺子似地在小池子里扑腾,笑靥如花。
景幼南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大袖一展,站起身来,天门上一道清气冲霄,倏尔一卷,金光万道,瑞彩千条,金身元婴居于其上,声势万千。
从上往下看,就见灵穴上空,千灵重元玲珑宝塔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抽取灵机,雷光缠绕在宝塔上,如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宝塔才停止不动,层层的光华氤氲垂地,洞彻陆洲。
“起。”
金身元婴把身子一摇,长高到百丈,脚踏雷龙,呼风唤雨,他双臂落下,如山岭大小的手掌攥住宝塔。
轰隆,
经过十几日的吞噬灵机,宝塔节节拔高,如同竹子般扎根在灵穴中,现在往外一拽,整个灵穴都发出震天的大响,地动山摇。
“哎呀,”
“地震了,”
“快跑啊。”
这一下子,原本藏在灵穴中,或是吸收灵机,或是寻找天材地宝的修士们,目睹此景,纷纷驾驭遁光逃离。
跑的慢的,直接被宝塔的光华波及,轻者重伤,倒霉的甚至丢失性命。
“起,”
金身元婴再次用力,双臂环抱,一截截地往上拉。
轰隆,
等金身元婴如同拔萝卜一样把千灵重元玲珑宝塔拔出来后,下面的灵穴突然间向中央崩塌,五光十色,诡异而又耀眼。
“正是这样。”
景幼南长啸一声,纵身而起,宝塔滴溜溜一转,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塔尖上,绽放出千百的毫光。
宝珠一出现,原本的灵穴好似被打断了脊椎骨一般,轰隆一声,陷为一个深坑,汩汩地黑水冒出来,弥漫全场。
“果然是五气灵珠。”
景幼南喜形于色,小心地把宝珠收起来。
五气灵珠,别听名字普通,实际上是景幼南动用秘术,将本命法宝根植在灵穴中,从而汲取灵穴中的气机,精炼而成的宝珠。
可以说,五气灵珠是整个灵穴最精华的凝聚,宝珠一出,灵穴就没了价值。
“我又不需要开宗立派,凝练五气灵珠才是最佳的选择啊。”
景幼南立在半空中,大袖如翼,笑容满面。
“接下来,”
景幼南眺望远方,目光沉沉,一字一顿地道,“就是寻找天地烘炉,重新祭炼宝塔,然后借助龙族的势力,寻找回大千世界的道路。”
宝光大世界,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特别是晋升真人后,以后每提升一个小境界,都需要庞大的灵气和资源,只有依靠宗门才能够尽可能地节省时间。
漫漫修仙路,机缘不等人,要是蹉跎岁月,以后总有后悔的时候。
这时,就听环佩叮咚,幽香细细,闫秀君驾云而来,由远及近。
妍儿扫了一眼,然后伸手抓起两个在池子里灌了一肚子水,正迷迷糊糊咿咿呀呀叫的胖娃娃们,把它们裹起,然后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飞到景幼南的袖中。
“闫秀君,来的正是时候。”
景幼南笑了笑,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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