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朝廷已经开始实施募兵制,但各州军府还是有不少,要解决这些军府里面官员和将领的去留问题,在翌日的朝议上终于被提了出来。
虽说这些军府的将领几乎都进入过大周武院集训过,但要成为新军的将领,还需要在大周武院好好呆上一段时间。
随着募兵制的全面展开,旧的寓兵于农的府兵制将会彻底被募兵制取代。农人专门从事耕种,军人专门从事军事,各有其职责,各有其专长。
而且,募兵制全面展开后,百姓的兵役不再有,也不再会因为战争误了耕种时间。那么提升耕作的优良方法,或者按照武柲的说法,农业科技应该提上日程,不说什么杂交八倍体小麦,或者是什么杂交水稻之类的。但能够在现有的条件下,改善耕种环境则必须跟废除军府一起提上日程。
当然,如果可以,武柲还想把王公大臣们的食邑由朝廷统一收取,而后按照品级统一配给。当然,如果武柲现在做了,不说女皇不答应,就是王公大臣们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如此一来,武柲只能等待自己登基以后再一一调节改制。
诸臣自武柲监国以来十分繁忙,不得不说武柲励精图治的意愿非常强烈,所以在殿中,诸臣都是积极发言,以期等太子登基之后得到青睐。
议题早已发给了诸臣,所以,当武柲登临武成殿的时候,君臣一番见礼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武柲坐于御案之后,缓缓问道:“诸位已经拿到了今日议题,那就先来议议各州军府官员将领如何安置?诸位各抒己见。本王洗耳恭听!”
诸臣轻声议论之后,姚元崇出班躬身说道:“殿下,各州军府总共有六百三十三座,每府有折冲都尉一人,果毅都尉二人,校尉四至六人,旅帅十人左右。还有二十多队正。如此一算,便要接近三万官员,而且还有各州团练、州兵、乡勇也需要考虑。”
武柲点头。心中对姚元崇如此精确的分析感到欢喜,而且还能考虑周到,这说明他已经朝着宰相之路冲击了。随即,他便说道:“诸位。本王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诸臣一愣。这殿下的思路也太跳跃了吧,但依旧躬身问道:“殿下示下,臣等洗耳恭听!”
武柲嘿嘿一笑,道:“诸位,本王想到,既然州兵乡勇是为了当地治安,也有保护一方之地的责任,何不称其为保安兵呢?如此便和朝廷之兵分而治之。岂不职责分明,也少了许多事端?诸位以为如何?”
诸臣顿时一愣。这“保安兵”名字也太古怪了吧,但若能让职责分明,分而治之,确实减少了很多麻烦。凡是在外为官的官员都知道,府兵和州兵经常发生着冲突,而且各州府兵和州兵户籍都是由各州管理,以至于有人既是州兵,又是府兵,而且也有时候因为职责不明,闹出很多麻烦。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一个妥帖的办法解决此类问题,各州刺史也是尽量避免此类事情发生,既是发生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实在糊弄不过去,就报给朝廷,由宰相想办法,而宰相却一筹莫展,推给皇帝,皇帝又要御女又要考虑军国大事,怎么会把此等小事放在眼中,所以便不了了之。
但如今,太子殿下竟然有了解决之道,只是如此一来,朝廷定然要设置一个专属衙门,如此一来便多了不少官职,可是朝廷每年的负担将会激增。如今又实行募兵制,需要一大笔钱粮,这又要把州兵分而治之,那得增加多少呢?
娄师德最有发言权,他曾在河源进行屯田,深知屯田产出能够养活多少士兵,于是他站起身,躬身道:“殿下,如此一来,朝廷必然会设置衙门,而且这‘保安兵’是否也如同募兵一般都有兵饷?若如此,那朝廷恐怕难以负担。”
武柲点头道:“娄相所说正是本王要让诸臣商议的第二个问题,改良耕作条件,让粮食亩产增加,本王希望的是粮食能够在三年内比之今日多上一倍,那么保安兵分而治之就能够得以实现。而且新募之兵的粮饷也会一一解决。所以本王肯请诸位大臣,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改善耕作条件,让亩产增加。”
诸位大臣要是讨论起官职,谈笑起风雅,品评洛阳哪家花楼里的头牌水嫩,亦或是称赞哪儿的女冠色艺双绝,他们会是如数家珍。但要他们讨论起改良耕作条件,应对农事,这等田舍翁(农夫)做的事情,却是难住了他们。
顿时,诸大臣的脸上出现了惊异的表情,还有几许迷惑之色。
武柲看到这些大臣的表情后,便是一愣,这些个大臣怎么呢?于是便问道:“诸位,难道本王所说有错吗?致使你等如此颜色?”
顿时,诸臣摇头摆手,道:“殿下,非也,实乃臣下不知如何做!”
武柲心中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几分,顿时站起身,说道:“你等自喻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敢问这农事是否是宰相之事?”
诸臣见太子变色,随即躬身道:“殿下息怒,农事确实是宰相之事。”
武柲顿时怒道:“那既然是宰相之事,那为何是如此表情?”
宰相一个个都不说话了,武柲看着理学官员,也是有些气愤,身为理学官员,当应该更加明白“科技”的重要性,他有些失望,便缓缓坐了下来。
姚元崇等理学官员相视一眼,知道殿下生气了,只是一时隐忍不发而已,若发作,便是雷霆之怒。
于是,吉顼便出班躬身道:“殿下,臣下认为,宰相虽注重农事,但只应该是劝农和督农,如此便可分心他事,而至于改良农事,应该交给更懂得农事之人。此臣之愚见,还请殿下三思。”
武柲顿了顿,“术业有专攻”,这话不错,虽说是宰相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但若不懂得一些农事,如何能够更好地制定一些农事策略?
于是,武柲再次起身,说道:“吉中丞之言是有些道理,‘术业有专攻’,这话本王也懂得。但是,诸位宰相,你等可曾想过,你若不懂农事,那制定出的农事策略有何意义?你们的劝农或者是督农也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于农事有何益处?或许你等会说,宰相有宰相的事情,宰相就应该在朝堂中辅佐君王,治理天下。但本王问诸位,辅佐君王,是否也应该有一些得心应手的知识?治理天下,你是在治理天下的什么?是民?”
诸臣顿时有些惶恐,随即躬身道:“殿下所言甚是,是臣等浅薄了。”
武柲不知道这些臣子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明白了,但他继续说道:“治民的根本,无外乎教化和养育,教导便是使其懂得尊卑懂得长幼,使其走向文明。那么养育,就是让其生存,能够创造出一片乐土,使其生存。那么农事,就是重中之重,农事懈怠,不说朝廷赋税欠收,就是百姓都会饿死。所以本王奉劝诸位,一个不懂得术业的宰相不是一个好宰相,诸位好好思量吧。”
如此这般,武柲便对自己未来的朝堂定下基调,那就是没有专长的官员是成不了宰相的。当然阿谀奉承者是刨除在外的,武柲要励精图治,不会用这样的人,这一点,至少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散朝之后,姚元崇邀颜元孙、吉顼等理学官员到两袖清风楼一聚,如今宋璟已然去了广州主持市舶司大局,所以宰相中理学官员便少了一人。
此刻,在两袖清风楼的雅间内,姚元崇等五人坐了下来,由于今日殿下生气,他们也心中也有一股郁气,所以一个个面色阴沉,谁也没有说话,让酒娘上了两壶清风酿后便挥退了。
半晌,五人呆坐不语。
姚元崇轻叹一声,道:“诸位,今日殿下发怒,你们是不是感到委屈?”
其余人都看向了姚元崇,没有说话。
姚元崇心中苦笑,便说道:“殿下今日发怒,其主要原因还是我等理学之士没有贯彻殿下的思想。殿下是一个非常认真,而且至少如今看来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储君,我们没有达到殿下所期望的,所以今日殿下才会发怒。在下才把诸位叫来一聚,也是想让诸位各抒己见,让我等给殿下一个惊喜。对于将来的我们不也有利吗?”
吉顼本来很不愿意来的,但如今姚元崇以夏官尚书,检校内史,这就说明,姚元崇在太子眼中的位置。尽管前段时间,他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吉顼也深知自己的能力,所以在一番思考之后,便决定还是不要在殿下面前争了。不然,若让殿下不高兴,他这个御史中丞也就到头了。
“其实,殿下是要我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应该把精力放在官职和女人的身上,更应该有一些实际的专长。”吉顼缓缓说道。
诸人不禁有一些赧然之色,说实在的,很少有男人不好色的,只是一个程度深浅而已。就是至今只有一妻一妾的颜元孙不也隔个三两日都要和妻妾恩爱一番吗?
所以,吉顼的话正好戳中了诸人,一时间,雅间内又陷入了沉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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