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镇。
前靠山,后靠水,绿水青山。
商船上,商贾来来往往。
农田旁,农夫锄头挥舞。
日落日出,这座平凡的小镇也是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人人脸上洋溢着快乐,处处散发着“太平”这两个字。
繁华市集之旁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邸。门口那高挂着的红色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钱”字。
偌大的钱府,可以说是整个太平镇最大的豪门。当主的钱员外也是远近驰名的豪贾,整个太平镇,几乎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依靠在钱府门下庇荫。或许比起一些超大型城镇来说,如此的规模人家算不上什么。但是在这里,那绝对就是一方富豪,受万人敬仰。
钱员外好客。
“门前石阶一月矮,来往芳客肩踵磨。”
说的,就是其好客之广泛,往来之频繁。
只不过,今天的钱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开门迎客。
不管任何人来见,看门的门童始终是回应八个大字――
“今日不见,明日宴请。”
何故?
来客有知者,也有一脸茫然者。
但是看看那钱府上下大大小小百余人现在全部轻手轻脚,脸上全都带着半喜半忧的色彩,再看看那七八个丫鬟不断地打着热水进入那内厢,人人满头大汗,神情紧张,那也应该能够猜出些什么了吧。
“啊――――!好……痛!我……我快……不行了!好痛啊――――――!!!”
呼天抢地的呼痛声从那内房传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名刚刚打满了热水的丫鬟慌慌张张地抱着水盆进入内厢,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此刻正躺在床上。周围围着四个稳婆正在不断地安慰她,让她努力。
而钱员外,则是跪在妻的床边,任由妻抓着自己的手,互相紧握,不断地说些安慰的话。
“相公!这……孩儿……娘的心头肉啊……你如果再早个20年来……如今也算是……已经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吧……可偏偏……来的那么晚……相公!痛死我了……!”
“夫人,夫人!坚持……坚持一下!一定要坚持一下啊!”
钱员外急得满头大汗,如今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他别说跪了,只要能够母平安,哪怕是给自己的老婆磕头他恐怕也甘愿了。
“啊啊啊啊――――――!!!”
钱夫人痛的大叫起来,两只手更是仿佛泄愤一般地死死掐着钱员外的胳膊。指甲印早已经是深深地嵌了进去。不过钱员外丝毫不觉得疼痛,他不断地回头看着那些稳婆,双眼那着急的色彩根本就不予言表。
年得,即是人生一大幸事。
等到临盆,也是生命关头的一大考验。
早在待产之前,整个太平镇的所有大夫都已经被钱员外请了个遍。钱夫人已经年近四十五,如此年龄产实在不能说是容易。更何况,又是初胎。其凶险程度不用说,明眼人也都明白。
“夫人,请加把劲!快了,孩就快要出来了!”
那四个稳婆如今也已经是急的满头大汗,旁边那些丫鬟们现在成了她们的丫鬟,替她们擦汗打下手。
孩即将出世,钱员外心充满了无限喜悦。但看着妻如此痛苦的模样,他也是无比的焦急。当下,他连忙转过身,冲到房间边上摆放着的神龛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膜拜。
“元始仙在上!求求您保佑我钱乙今天母平安!如果我能够获元始仙恩准,糟糠能够顺利诞下本人血脉的话,我钱乙立刻散去一半家产,用以资助慈善!元始仙在上,弟钱乙叩拜!”
这位员外三拜叩,态度之虔诚。而其所跪拜的神龛的那位白眉白发的老“仙”,则是依旧一脸的慈祥,微笑注视着下方的这个人。
或许,是其诚意感动上天。
就在他最后一叩首接触地面之时,后面的稳婆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脚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就快了!快了!”
钱员外浑身一慌,连忙连滚带爬地爬到夫人的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夫人的手。而这位夫人钱夫人也是近乎痴狂地狠命抓着丈夫的手,都将员外那手臂给捏出了深深的乌青。
“啊――!”
“夫人,加油啊!就快了!”
“呜……啊!这个……讨债小鬼……痛死娘了……!啊――!”
“夫人啊,夫人啊~~~!”钱员外紧紧抓着夫人的手,连声呼喊。无力,无助,又兴奋莫名,又害怕的不得了。
“加油!加油!最后一口气了!”
稳婆们开始呐喊,而躺在床上的钱夫人则是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
…………………………
………………
……
“……………………哇~~~~~~~~”
一个稚嫩,但却又象征着无限希望的哭喊声,取代了那原本的呼痛声和加油声。
而原本一脸痛苦的钱夫人脸上,此刻也是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尽管疲倦,但却是说不出来的开怀和喜悦。
“生了?生了!生了!夫人!生了!夫人!夫人啊!哈哈哈哈――!”
这一天,钱员外笑疯了。
年近五十的人了,却像是一个七八岁的顽童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原地跳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相公如此开心,钱夫人也是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朝着自己的丈夫点了点头。
兴奋至极的钱员外连忙跑到那神龛之前再次跪下叩拜,大声说道:“多谢元始仙的恩赐!弟钱乙一定遵守诺言!并且一定会在镇东为元始仙重新修建一座元始仙庙!让后人供奉,让上仙永受我钱家香火!”
再次叩拜之后,这位喜极而泣的员外才是重新魂不守舍地爬了起来,滚回妻身旁。
此时,稳婆已经洗干净了孩,用干净的襁褓包裹起来。一名最年长的稳婆抱着孩走过来,笑着说道:“恭喜员外!贺喜员外!员外今日喜得一千金,可是我们太平镇之福啊!”
钱员外连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过这个孩。他凑到妻的床边,兴奋至极地看着这个孩,不由得,笑了起来。
“夫人,你看,是个女儿啊。谢谢你,你历经辛苦,终于为我们钱家诞下了这个孩!实在是辛苦你了!”
钱夫人的脸色带着些许苍白,不过看起来还算稳定。她的嘴角挂着笑,带着些许歉意地说道:“可惜……夫君,我没有为您生下一个男孩……”
“哎!这是什么话?我可和那村妇愚夫不同。这个女儿我可是喜欢的很呐!乖女儿~~爹爹的宝贝乖女儿!哈哈哈哈!将来你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儿的!会像你娘一样漂亮!爹要教你琴棋书画,还要教你怎么做生意!对了对了,爹爹还要教你学习骑马,学习吟诗作对!还有还有!爹爹还要请仙人来教你仙法,将来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成为天上的天仙!哈哈哈哈!”
老来得,钱员外的喜悦之色丝毫不加以任何的遮掩。
这样的幼稚举动看的床上的钱夫人不由得微笑,周围的丫鬟和稳婆们也是报以欢快的笑声。
听到这间房内的笑声,整个钱府上下也都知道了母女平安,从此以后,整个太平镇上就要多一位千金大小姐!这怎么能让人不喜悦?不开怀?
当下,管事立刻让下人们开始布置明天准备好的宴席!太平镇第一豪门钱家诞女,布置的宴席又怎能寒酸?当然是要遍请太平镇所有人都来一同道贺,一起吃喝上一个月那才够嘛!到时候,流水的宴席铁打的红包,那赏赐可是绝对少不了的!
看着正在抱着女儿转圈的钱员外,钱夫人笑道:“相公,您说,我们该给这小丫头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钱员外点点头,开始看着襁褓的乖女儿。
这个小丫头现在正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两个小脸蛋上红扑扑的,看起来实在是说不出的可爱。
“嗯,为夫早就已经想好了!我们的女儿嘛,不如就叫……”
唰――!
刺破空气的声音,撕裂了钱员外的声音。同时,也是撕裂了他的肌肤,声带,肌肉,血管,和骨骼……
一把半透明的重剑穿过头上的瓦片屋顶,尖锐的重刃直接掠过钱员外的脑袋,重重地,插在了后面的地面上。
钱员外嘴角的笑,还凝聚着。
他那已经分成两半的脑袋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身体就那么站着,带着笑。然后,血红色的液体从那把重剑穿过的裂隙飞溅出来,喷溅在房梁上,床沿上,四周那些还带着笑的人的脸上,以及……
怀,那个女婴那小小的小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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