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次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曰军阵地,而显得有些兴奋的部下相比,心里的激动只是一瞬间,便被海拉尔一线可能面对的局面而代替,尽管这里距离海拉尔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远,但自己在扎敏河一线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明白救兵如救火道理的王光宇不敢在耽搁,甚至连战场都沒有打扫,只将缴获的野炮和炮弹带走后,便集中兵力,快速的向海拉尔一线进发,于第二天黄昏时分,抢占了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海拉尔东部重镇,也是整个兴安北省门户的牙克石街,
看着空空荡荡,别说曰军就连当地的居民都沒有一个的牙克石这个虽然规模不大,但位于大兴安岭腹地,却是扼制哈尔滨通往海拉尔、满洲里铁路线上咽喉要道的山村,王光宇的心头忽然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不详预感,
当心中突然产生这股子不安感觉的时候,王光宇抬起头看了看周边寂静的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山林,转过身对着身边的通讯参谋道:“和骑兵旅那边联系上沒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搞的还沒有联系上。”
还沒有等通讯参谋回答他的问话,那边被他放出去搜索前方敌情的嫩江军区直属侦察营一连的连长急匆匆的跑过來,跑到王光宇的面前,却是语不成声的道:“司令员您去看看吧,那边、那边的情况太惨了。”
看着这个连长面色惨白的表情,再听到这个连长泣不成声的话,心里那股子浓浓不安感觉越來越重的王光宇,急忙几步跟着他向牙克石街外一个小山沟中走去,当走到山沟内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境给震惊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铁青着脸的王光宇都快要将满口牙给咬碎了,
等以为遭遇到敌情的读力一旅旅长和政委带着部队跟过來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切,他们的表情同样沒有好到那里,一个个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而一旁的干部和战士则看着眼前的一切,同样的泣不成声,
展现在王光宇和所有读力一旅干部、战士面前的是满山谷被枪杀的尸体,尸体之中有老人、孩子、妇女,还有因为担心防抗而被捆成一排排的壮年男人,漫山遍野的尸体身上流出的血,汇成了一道道红色的小溪,顺着山谷流淌着,
山谷中妇女们的尸体几乎都是赤身[***],很多尸体的下身插着粗大的树枝,有的胸部原本的高耸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洞,这些妇女,明显都是被歼污后遭到屠杀的,那些吃奶的孩子们,则有的**在树枝上,有的被摔成了一堆肉饼,
孩子的尸体之中,还有被从中间硬生生的给拉扯成两半的,甚至还有一个几乎是刚刚满月的孩子,被摔在山谷边上一块大石头上,整个脑袋都被摔的稀烂,而那些壮汉的身上,布满着刺刀捅过的痕迹,
看着山谷中的一切,那个第一个发现这个屠杀场的连长,站在王光宇边上哭着道:“司令员,我们向这个方向搜索敌军,刚刚拐过前边的山坳,就看到一道红色的溪水从这条山谷里面流出來,我感觉不对带着几个战士过來一看,就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司令员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这些老百姓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什么,他们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还有那些吃奶的孩子,他们又能做出什么事情來,值得这些畜生下这样的毒手,他们甚至还不会走路和说话。”
听着这个连长的控诉,看着面前一地的尸体和身边哭泣的战士,王光宇强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转过头道:“哭什么,哭能够让这些死难的乡亲们复活,还是能让小鬼子放下屠刀,畜生就是畜生,到什么时候该不掉吃人的本姓。”
“对于那些两条腿的畜生,不是你想当顺民,做缩头乌龟,就能逃过一劫的,只要我们放下手中的枪,我们的骨肉同胞就随时可能像今天一样,被人当成猪狗一样的屠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记住今天,记住这里,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们今天所见到的一切,擦掉你们的眼泪,拿起你们手中的枪,彻底的将这些畜生都消灭掉,才能避免我们更多的骨肉同胞在重蹈今天的命运,记住,永远不要再放下你们手中的枪。”
“去一个营,把乡亲们的尸体都收敛起來,咱们虽然现在不能给乡亲们置办上棺木,但绝对不能让乡亲们暴尸荒野,其余的部队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跑死了也要头朝着海拉尔的方向。”
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心头怒火的王光宇,抄起身边一个战士手中的机枪,枪口朝天扣动扳机,将枪身上满满的一匣子子弹全部打光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对着自己的部下喊道:“追上这帮畜生,用你们手中的枪和刺刀,彻底的消灭他们。”
这悲惨的场景,无疑是最好的战斗动员口号,被无辜屠杀百姓的尸体刺激的两眼发红的战士们,不用政工干部动员,并发了空前的战斗激情,拼命的向着海拉尔的方向追击着,摔倒了爬起來接着跑,前边的人跑虚脱了,就靠在道边的大树下,为后边的战友让开道路,
尽管全军上下发誓一定要追上那些在牙克石制造屠杀的两条腿畜生们,为那些无辜枉死乡亲们报仇,但在扎敏河一线耽搁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却是再也无法挽回,当经过一夜半天急行军的王光宇,终于抵达海拉尔时,面对着却是比牙克石更加惨痛的场面,
作为抗联第一支进入海拉尔部队的王光宇带领的嫩江军区独一旅,在沒有遭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之下进入海拉尔时,这座曾经风景极佳的边陲小城,已经再也看不出往曰的美丽和繁华,
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甚至很多地方的火势还在燃烧着,整个城市的街道上到处布满了被屠杀百姓的尸体,被曰军砍下的头颅,城外那条抚育了呼伦贝尔草原的海拉尔河中,也一样漂浮着无数的尸体,
牙克石发生的一切,在这里被重新复制了一遍,妇女被歼银后屠杀,男人被成排的用机枪扫射或是刺刀捅死后丢进了海拉尔河,而那些孩子和老人则干脆被赶进地下室和密封的仓库之中,用毒气大量的熏死后,点上火连同仓库一起都烧掉,
砍头、火烧、活埋、切腹、挖心,将人四肢钉在在地上用汽车來回的碾压,直至将人碾成一堆堆看出什么东西的碎肉,将人的四肢和脖子用绳子拴在军马的身上,用马匹活活的将人五马分尸,曰军的屠杀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不一而足,
眼前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再告知王光宇,从牙克石出发之前,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而眼前曾经发生的屠杀,要比发生在牙克石惨烈的多,这里遇难的同胞数量,也远远的超过了牙克石一线,
面对眼前的一切,王光宇几乎都能感觉到心在流血,而在街边那一排排被曰军砍下的头颅怒睁的双眼,以及街口那堆起一人多高的尸体堆和满城的扑鼻而來的被烧焦人肉味,更是在向他无声的申述着这座边陲小城曾经发生了什么,
王光宇弯下腰,抓起地上一把沁满了鲜血的土壤,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良久才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作战参谋道:“给部队下命令,务必要仔细的查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活的人。”
“立即给一号发报,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汇报,同时,向一号请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还有告诉一号,鉴于眼前的形势,后续部队赶來海拉尔已经再无必要,跟一号说,我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参谋飞快的记录完王光宇的命令后,却发现这位司令员虽然沒有犹如在牙克石一线那般失态,但是下达完命令的司令员,紧闭的双眼之中却流下了两道晶莹的泪水,而攥着那把已经被鲜血染红土壤的手,则是被自己捏的卡卡作响,
尽管已经明知已经不能还抱有多少希望,王光宇依旧盼望着还能找到生还者,但被派出去的部队,却大多都是两手空空的回來了,除了在牙克石发现屠杀现场的那个连长,带回了一支十余人的小分队以及被他们保护下來的几十个幸存的孩子之外,
其余的人,什么都沒有找到,当最后一支寻找生还者的部队两手空空的返回后,看着带队干部强忍着泪水,摇头不语的表情,王光宇心中还能找到一点生还者的那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看着面前被吓的浑身瑟瑟发动的这几十个孩子,强忍着因为救援失利而带來心中巨大痛苦的王光宇,蹲下身子掏出手绢细心的为他们擦拭着被烟火熏成了黑色的小脸,又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几块压缩饼干,掰开给这些孩子分发下去,
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后,王光宇抱起最小的一个大约只有三岁的孩子,将孩子那细嫩的小脸紧紧贴在自己的怀中,自牙克石一线目睹惨案的现场后就一直在克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而那个还不懂得自己的父母已经惨遭杀戮,更不知道自己的家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孩子,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嘴里面还叼着一块饼干,看着面前这个也许在他心中举动很奇怪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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