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江北的要求,却是不能不考虑,杨震知道,科瓦廖夫刚刚的那些话,可不单单是简单的威胁,恐怕更多的还有警告的意味在内,一旦抗联真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以江北那位领袖的为人,绝对会真的切断自己的所有对外交通线,这一点,自己早就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让他一下子拿出根据地内全部的细粮储备,让自己的百姓和干部、战士天天吃粗粮、啃大饼子,在去年粮食大丰收的情况之下,老百姓和部队连一点细粮都见不到,又是杨震极为不情愿的,这可是相当的影响军心和民心。
想了想,杨震道:“科瓦廖夫同志,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一年的粮食产量,那就也应该知道我们自身也需要一定的细粮,否则,对军心、民心都极为不利,你要知道,这十五万吨小麦一拿出去,整个根据地内的细粮储备就几乎全部空了。”
“的确,现在我们的根据地面积的确扩大了,生产建设兵团的发展速度,也相当的快,但整个的农业系统还处于转型阶段,新的根据地还是以老的高粱等品种为主,种植计划只能在今年调整,小麦的总体产量,还是相当有限的。”
“这样,我们今年先向你们提供十万吨小麦,剩余的五万吨我们用玉米相抵,至于你们所需的其他农产品数量,我们可以增加供应数量,如果你们坚持的话,剩余的五万吨我们等到今年的完成种植调整,以及今年秋收后再供应给你们。”
对于杨震的要求,科瓦廖夫却是态度很坚决的道:“杨震同志,我想这个事情就不要再商量了好不好,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上报了莫斯科,而且莫斯科已经同意我们的计划,也就是现在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了,莫斯科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们也无法改变。”
就算与杨震私下的关系不错,但毕竟是苏军的一名军官,内心中考虑的更多的还是江北尤其是远东军区的利益,眼下远东地区的粮食供应远达不到自给自足的地步,主要的粮食需要无法摆脱对西部地区的依赖。
在目前与苏联盛产粮食腹地连接的运输线,只有一条西伯利亚大铁路可以利用的情况之下,远东地区迟迟无法形成一定规模的粮食储备,是多年以來让远东地区领导相当头疼的事情。
尤其在九一八事变后,面对曰军的压力,远东军区和太平洋舰队不断在扩编,粮食需求量越來越大的情况之下,近距离寻找一个可靠和稳定粮食供应渠道,已经成了摆在掌握远东地区军政大权的远东军区高层最为急迫的事情。
远东军区虽然去年杨震取得了夏季作战大捷后,陆续开始将部署在这里的几十万大军逐步西调,但在曰军仍旧存在的军事压力之下,远东地区还需要保持一定规模的军队实力,这是远东军区和莫斯科共同的看法。
而对于远东军区來说,与苏联内地之间的交通联系过于薄弱,始终是一块心病,所有的补给线,全部依赖一条全长九千多公里的铁路线,换了谁有清楚,这条补给线有多脆弱,一旦这条铁路线上某一个点被摧毁,整个远东地区将陷入瘫痪。
而受制于劳动力,整个远东地区的粮食产量根本就不足以维持当地需求的最低标准,仅仅农业条件最好的滨海边疆区,所有的各种粮食都加在一起,年产量也不到十万吨,而这个数量还不够远东地区驻军所需。
寻找一个可靠的粮食來源,以补充自身产量的不足和缓解运输上的压力,让远东军区的高层,将视线放到了根据地面积扩大了许多的抗联身上,在这件事情上科瓦廖夫与他的上级,并沒有什么区别,态度更是极为的坚决,杨震将自己的想法刚一说出來,便遭到了他坚决的反对。
看着态度坚决,不可妥协的科瓦廖夫,杨震深深的皱了皱眉头,杨震知道,能让这个八面玲珑、态度圆滑的家伙,公开标明如此的态度恐怕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已经沒有调整余地。
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杨震道:“科瓦廖夫同志,我说了十五万吨小麦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我们真的是拿不出來,可以先移交十万吨,剩余的等到今年秋收过后,在全部移交,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命根子,都交给你们。”
“科瓦廖夫同志,你是一个我们从弱小到强大的见证人,我希望你能设身处地的为我们考虑、考虑,你们要吃白面包,这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的伤病员和根据地内的老人、孩子就不需要营养了。”
“我们这些成年人,可以吃糠咽菜,但那些正在发育的孩子和急需营养的伤病员只吃粗粮能行吗,你们的人需要营养,要吃小麦,难道我们中国人这辈子就只配吃糠咽菜,沒有资格吃细粮。”
“科瓦廖夫同志,你们这么做与那些将吃细粮的中国人,定为经济犯的曰本帝国主义分子,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么做,与**裸的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你得给我们一个喘息的时间,哪怕你们秋收后提出來这个数字,我们都会想办法去满足你们。”
“十五万吨小麦,眼下我们是实在一次姓的拿不出來,在粮食的问題上,我们必须要保留一定的储备,这是就连傻子都知道的问題,如果你们实在是强人所难,那么我们也只能随你们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么做谁今后还敢跟你们做盟友。”
“还有,十五万吨小麦是一个什么数量,你也清楚,这些小麦在国际市场上的行价是多少,我想你们也清楚,只换两种发动机技术,而且不是你们最新的技术,科瓦廖夫同志,我们是不是有些亏大了。”
“退一万步來说,做生意也该有一个讨价还价过程吧,你们上來就强加一个我们不能承担的数字,而且不允许我们进行还价,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你们只看我们根据地内一年的粮食产量,我们每年的消耗量你们计算过吗。”
“所有的粮食都给你们拿过去了,我们今年一旦遇到灾荒年份,难道让我们都去吃草,科瓦廖夫同志,我们也知道你们提出要粮食,肯定是就是有需要,我们不是一点不满足你们,但还是那句话,这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的承受力。”
听着杨震语气中的怒意,科瓦廖夫摇摇头道:“杨震同志,这些粮食和畜产品之中,有三分之二是用來偿还你们之前欠我们贷款的,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用來交换两种发动机技术的。”
“我们不是见利忘义的资本主义国家,见到利益什么都不顾,我已经和您说过,这个数字是经过过仔细核算过后,才拿出來的,对你们來说也许是有一定的困难,但是不会伤及到你们的根本。”
“杨震同志,你们不能只是想从我们索取,你们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现在你们拖欠我们的贷款,数目已经达到了几亿卢布,还有你们飞机国境时候加油的费用,累积下來也有近千万卢布,而且去年提供给你们的石油制品,到现在欠款也沒有结清。”
“尽管你们拖欠的贷款数额越來越大,但我们为了支援中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侵略,依旧沒有停止以优惠的价格向你们提供你们所需的物资,你们的飞机过境苏维埃境内的时候,从來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拦。”
“加油的时候已经使用累计进账,也从來沒有让你们用现金支付过,但自从你们打通至关内的航线以來,到现在你们还未向我们支付一戈比的加油费和落地费,我们远东军区为你们培训航空兵、装甲兵,所有费用同样也沒有结过任何的账。”
“这一切都是苏维埃在尽自己的国际义务,但是杨震同志,你也知道苏维埃人民的资金不是大风刮來的,也是靠全体人民一点一滴的积攒起來的,我们不能只讲付出,一点收获都沒有。”
“我们考虑你们的承受能力,但你也要考虑我们的承受能力,在你们的经济來源还相对有限,其他支付手段相对费力的情况之下,相对于我们并不是很急需的煤炭來说,我们认为以粮食作为支付手段还是比较恰当的。”
“粮食即是我们眼下急需的,数量方面的确有些多一些,但也不是你们不可以承担的,杨震同志,你们对于自己有能力承担的义务,却是拖拖拉拉不情愿百般拖延,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科瓦廖夫态度坚决,杨震的态度也不软:“科瓦廖夫同志,我只能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五月份之前,先移交十万吨小麦,外加五万吨的玉米和部分的畜牧产品,剩下的五万吨小麦,待秋收之后我们再转交。”
“要不,就一次姓付清十二万吨小麦,其余的缺口,我们在七月中旬之前用马铃薯、圆葱和肉类制品,以及大豆作为补充,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们还可以酌情增加部分玉米的供应数量。”
“难道你们连几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还是缺了这五万吨小麦,你们整个远东军区和远东地区所有的人都得饿肚子,如果整个远东地区连五万吨的粮食储备都沒有,你说我会信吗,科瓦廖夫同志,承担义务不等于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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