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多少显得有些紧张的政治部主任,笑道:“老袁,你放心沒事的,这里距离牛栏岭一线的战场只有几公里,再加上牛栏岭一线我军兵力单薄,只能扼制部分要点,渗透进來一部分敌军这正常。”
“加上这一带之前是五团与老一团的主战场,肯定会有部分四十师的溃兵,就算我们周边出现小股敌军,也应该不是什么意外,不过以我对[***]部队的了解,四十师的溃兵在军心已散的情况之下,拿我们掉队人员撒气,倒是有可能。
“但只要我们行军队列不乱,他们是不会有胆子主动去招惹我们的,至于牛栏岭一线渗透进來的敌军,大股部队不可能,在尚未取得完全优势的情况之下,主动攻击意识并不强烈的他们,通常不会派出大部队孤军深入我们腹地的,最多只能是一个营,甚至可能只会是一个搜索连。”
“这么大的一片山区,我们找到他们固然不容易,但只要我们隐蔽好了,不主动暴露目标,他们找到我们也不会太轻松,所以只要我们稳重一些,沒有掉队人员被他们抓住彻底暴露我们的行踪,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用太过担心的。”
杨震嘴上这么说,但实际情况有沒有他说的这么轻松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军部原來驻地方向的枪声一直沒有平息,甚至还有往更密集发展的趋势,很明显渗透进來的部队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否则为全军断后特务团的那个营,在已经换装了大量的自动火器,并加强了机枪和掷弹筒配置的情况之下,怎么会如此长的时间还沒有解决战斗,要知道军直属特务团可是皖南部队的精华所在,也是整个皖南部队战斗力和装备最好的一个团。
相对于其他的几个从苏南调回皖南,以及新四军东进后陆续组建的团,自组建后,就一直担任军部警卫大的特务团虽沒有重机枪,但仅仅轻机枪就有十四挺,而且全部都是清一水的比利时造轻机枪、汉阳造步枪以及三八式步枪。
也几乎全部都是军龄在一年以上,参加过反扫荡战斗的老兵,各级干部都是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争的老兵,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虽然硬碰硬的正面攻防战经验略有欠缺,但山地作战却是行家里手。
此番杨震带來的一千支冲锋枪,特务团优先装备了一百余支,轻机枪也加强给了特务团五挺歪把子机枪,作为全军的断后部队,在临出发之前军里面又特别为这个营调整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兵。
一番整顿下來,这个拥有七挺轻机枪、四十余支冲锋枪的营,可谓是整个皖南军部之中,自动火器最多,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最多的一个营,这么一个装备、战斗力几乎为全军之冠的营,居然十多分钟过去了,枪声还是依旧沒有减弱的趋势,这说明渗透进來的敌军不会是一个小的数目。
既然对方一个加强营都能渗透进來,那么其他方向的敌军又岂会渗透不进來,一个连渗透进來不可怕,最让杨震担心的是对方采取分批以小部队方式采取多路渗透的办法,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一个连的警卫力量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
也许是有意考验杨震的判断力和临战的指挥能力,就在政治部主任在他安抚之下,刚刚平静下來还沒有两分钟,山路两侧的山梁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了不算密集,但也绝对不能用稀落來形容,中间还夹杂着手榴弹和掷弹筒爆炸的枪声。
从枪声之中,杨震清楚的听出了捷克式轻机枪点射和法式哈奇开斯一九二二式轻机枪、中正式步枪射击时候那种特有的枪声,军部警卫连只有三挺在苏南捡的比利时机枪和一挺苏式转盘机枪,沒有捷克式和法式轻机枪,步枪也都是清一色的汉阳造,沒有中正步枪。
这说明此时山两侧的山梁上传來捷克式轻机枪和法式轻机枪的射击声,无疑这是渗透进來的敌军,从战前有限的情报杨震知道,在自己东北方向的五十二师装备了大量的法式轻重机枪和步枪,而四十师作为中央军嫡系部队,则装备了大量的捷克式轻机枪和中正式步枪。
而且从清一色都是点射,沒有连发的枪声,杨震可以清晰的判断使用机枪的肯定是老兵,虽然两侧山梁上几乎在同一时间都传來了枪声,但在听出两侧射击情况不同后,杨震的心却是微微的放松了一下。
从西侧山梁上传來的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声,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只有一挺,而步枪射击声也有些显得杂乱,也就是说,西侧山梁上使用捷克式轻机枪的应该是四十师被打散的小股部队。
从枪声可以判断出,西侧山梁上的敌军虽是老兵,但此时心中应该是沒有多少斗志,否则枪声不会显得如此的杂乱,而且人数不会太多,最多也就个把个排,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东侧的山梁上的枪声。
与西侧山梁上显得有些纷乱的枪声相比,东侧山梁上传來的枪声却显得整齐的多,而且除了步机枪之外,杨震还从枪声中听出了快慢机的那种轻快的点射声,很显然东侧山梁上的敌军是有备而來,而且装备也精良的多。
快速的判断完毕敌情后,杨震立即站了起來身边,对政治部主任道:“你马上回到部队中去,一定要稳住部队,绝对不能慌乱,更不能炸了营,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乱跑,影响整个军部的安危,暴露军部的位置,不要手下留情。”
简单的交待完毕政治部主任后,杨震转过头对身边的李明博道:“你去把所有团以上干部的警卫员、马夫都给我集合起來,除了给袁主任留下一名警卫员之外,包括张子雄在内,其余所有的人,由你带队马上全部都投入东边的山梁上。”
听到杨震的命令,李明博想也沒有想的直接拒绝道:“一号,我可以带队上去,但是张子雄必须留下,您身边沒有人绝对不行,这是我临入关之前政委交给我的任务,一号,这是规定,作为您的警卫排长,我必须严格执行。”
“还有,与您一同从延安來的警卫班现在就在东山梁上,这个警卫班是您亲手训练出來的,装备的都是清一色的自动步枪,别看就一个班,对付这帮人还沒有什么问題的,还用不到将您的警卫员都调光,您难道对您自己亲手训练出來的部队,也沒有信心吗,您放心,最多二十分钟之内保准解决战斗。”
说罢,生怕杨震会发火的李明博不待杨震回答,转身摘下身上临从东北出发时候,参谋长特批的八一式自动步枪急忙的转身去集合部队了,看着李明博匆忙而去的背影,杨震不由的一愣后,却是摇头苦笑起來:“这个家伙,居然给自己扣起帽子來了。”
不过杨震随即转念一想,这个家伙的这些话也不是沒有道理,跟随自己从延安到皖南的那个临时充当警卫班的班,可是自己亲手训练出來的军区老直属侦察营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批的老底子。
清一色的自动火器,再加上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受到过的严格,甚至是近似乎残酷的特种训练,虽然只有一个班,但在山地战、夜战之中对付曰军一个中队都沒有什么问題,更何况东侧山梁上那最多不过两个排的[***]。
想到这里,杨震笑了笑,心情却是略微放松了一下,见到杨震脸色缓和了许多,机要处的一个通讯参谋小心翼翼的走到杨震身边道:“政委,后卫部队已经查明,与他们激战的敌军身份,现在丕岭一线与我军后卫部队激战的敌军,是一四四师的一个加强营。”
“这个营本來是按照一四四师的命令,本來是从铜山出发利用我军在狮子岭与高岭之间的防线漏洞,准备迂回牛栏岭一线我军侧翼的,不过因为天色黑了下來,加上不熟悉地形,所有走错了路,误入丕岭一线,正好与我军掩护部队遭遇。”
“后卫营派出的通讯员,在山林中迷路了刚刚才找到我们,我们在行军的时候,又无法架设电台,所以消息來的晚了一些,他们眼下正在与这股敌军激战,这股敌军装备虽然很差,但是却是打的很顽强,雷特派员让我转告您,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这股敌军赶出去,但是请军部抓紧时间转移。”
“还有,派到其他几个方向的侦察员也都回來了,根据他们的侦察,攻占云岭我军部驻地的新七师,现在已经占领舒溪东岸的章家渡、水口一线,正在连夜抢时间搭建浮桥,我们的侦察员,离老远就能发现他们为了照明而点燃的篝火,还有一零八师已经渡过徽河,抢占了溪西山至太康一线。”
“政委,根据以往的情报和战例來看,这个新七师是由原來川军的两个读力旅编成,再加上中央军一贯歧视杂牌的惯例,战斗力和装备都很差不足为惧,武器装备残破不全,大多还是以四川土造步枪为主。”
“倒是这个一四四师,是原來川军最精锐的模范师改编,装备虽不能与中央军精锐相比,但比一般的杂牌部队要好的多,在皖南的川军二十三集团军中,绝对可以称的上最精良的,清一色的仿瑞士启拉利轻机枪、汉阳造步枪,弹药也相对充足。”
“还有其他川军部队沒有的师属炮兵,其训练水平也相对较高,长征的时候,土城一战,中央红军曾经吃了不小的亏,红四方面军南下成都平原的时候,也在这个一四四师手中吃了大亏,对于这个一四四师,我们应该按照五十二师那样的中央军精锐同等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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