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话之中,杨震多次建议中条山守军必须立即进行整顿,调整兵力部署,否则按照现在的各部队几无三曰存粮,弹药储备有限,因各部队经商使得曰军间谍渗透极深的情况发展下去,曰军一旦进攻几乎无任何的还手之力。
对于杨震的判断,这位虽独当一面,但实际却受到很大制约的司令长官还是相信的,但是对于杨震的建议却也只能摇头苦笑,中条山之战略地位重要,作为军事大家的他很清楚,但是对于守军的调整与整顿,却是他无能为力的。
山西如今产粮地区,已经全部沦陷成为曰占区,在地瘠民贫,粮食产量严重不足的中条山,守军单单依靠黄河以南的补给,能维持眼下的局面已经实属不易,扩大粮食储备,到哪儿里去找那么多的粮食,更何况河南本地的粮食,供应河防驻军已经是相当的吃力。
至于弹药储备,在军工生产能力低下的情况,中央军本身尚有不足,以杂牌军为主的中条山守军,获得的补充更是只维持在最低的标准上,如果按照杨震的要求,中条山守军要是囤积到足够的粮食、弹药,单凭一个目前只剩下河南黄河以西地带的一战区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
至于打击部队之中走私、经商的习气,更是难上加难,中条山战略位置固然重要,但地瘠民贫,加上其中的杂牌部队本身又受到歧视,为了养活自己和手下的官兵,更是某些部队长官为了大发其财,这些杂牌部队甚至包括自己的嫡系,中央军十四军在内,走私、经商无所不用,这已经成为一块顽疾,要想彻底的解决,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见到这位司令长官的一脸无奈,杨震的话也点到即止,当飞机加满油并做好起飞的准备后,杨震又一次拒绝了这位司令长官的挽留,快步的登上飞机,连夜飞往自己的目的地皖南。
看着杨震所乘坐的飞机消失在夜色之中,那位赶到机场跑道边为杨震送行的司令长官沉默良久,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身边的战区参谋长道:“此人一去皖南,三战区那里恐怕要有大热闹可瞧了。”
听到他的话,身边的参谋长不由的一愣道:“长官,您怎么知道他这是要去皖南,再说就是此人去皖南又能如何,一个黄嘴丫子还沒有褪尽的年轻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三战区的那位长官治理地方固然是一塌糊涂,但若论起行军布阵來说,却是一向一稳扎稳打著称。”
“他不过是趁着东北曰军倾巢入关,兵力空虚的情况之下,在苏俄的支援之下打了几个胜仗而已,如今离开了东北,沒有了苏俄的支援,就凭皖南新四军那点装备和兵力,他哪有那个本事去翻天。”
“再加上三战区面对皖南新四军的兵力、装备、训练上的绝对优势,就是中央下决心打,他以区区九千人又岂是三战区近十万装备精良大军的对手,我听说三战区现在将担任委员长家乡警戒的几个师都调了回來,这几个师装备精良,清一色的进口装备不说,从上到下可都是中央军的嫡系。”
“至于中条山一线,我看更是可以不必担心,曰军已经十余次进攻中条山一线,欲除我晋南之守军而后快,可结果怎么样,十余次进攻,那次不是大败而归,现在中条山守军已经逐步换防为训练有素、装备相对精良的多的中央军,再加上依仗晋南地区的天险,曰军的进攻行动恐怕依旧是以失败而告终。”
对于参谋长的不以为然,这位司令长官却是摇头道:“你可不要小看此人,他能以一群残兵败将,在曰军重兵囤积的东北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又岂是善于之辈,几十万装备精良的关东军都奈何不了他,反倒是一败再败。”
“东北的敌情,究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般轻松,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若是本人沒有相应的能力,在曰军重兵囤积之地,就算有苏俄的支援,恐怕也很难站的住脚,这些年国府获得的苏俄援助还少吗,怎么沒有像人家似的将曰军打出中国。”
“他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不仅生存了下來,更何况还将部队发展壮大,这可不是侥幸能够做到的,你我都是军人,应该都明白战场之上沒有侥幸的事情,战斗只能真刀真枪的一场场去打。”
对于这位自己跟随多年司令长官的话,只不过是最硬的参谋长心里很明白,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而已,看着那些土八路如今也有了飞机,还是一口气就三架美式运输机,不仅是他,机场上陪同这位司令长官前來迎接的心腹们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虽然不是滋味,但作为这位司令长官第一心腹的,出于对眼下国内形势以及自己长官的担心,他还是有些担忧的道:“长官,空军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您不请示军政部和空军,擅自让他们在洛阳降落、加油,要是让军委会知道了,恐怕会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是现在军统的那位老板眼下正在河南的时候,会更是麻烦,军统局的鼻子一向灵敏,在各个方面耳目极多,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他,恐怕在很多人的心中,您的帽子上的红色又多了很多。”
“这件事情一旦传到军委会和委员长的耳朵里,再加上某些人的添油加醋,这对您可是相当的不利,而且他的目的地是皖南,在皖南现在是一个是非窝的情况之下,对于您这个明显亲共的举动,军委会中的某些人恐怕会相当的不高兴。”
对于参谋长的担忧,这位司令长官一摆手,无所谓的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友军飞机备降自己辖区加油,难道还是一件大罪不成,就是他渝城的军委会,现在不也正式承认他们属于国民革命军的建制吗,不是还授予那个年轻人中将军衔。”
“我只是同意他们的飞机在洛阳落地、加油,要是这样也算通共的话,那么授予人家中将军衔的渝城军事委员会可比我通共的多,好了,寄峤老弟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己心里面有数。”
说到这里,这位一向号称[***]五虎上将之首的战区司令长官沉默了一下道:“至于中条山那里,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果驻守在中条山区的部队还是之前的孙树棠指挥,我自是不用太担心。”
“他孙树棠虽是行伍出身,但勇猛善战,其属下的第四集团军,出身西北贫困之地,虽装备较差,但是战斗力却不容小视,现在第四集团军被调走,中条山区可以说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再加上川军精锐四十七军也被调离,可谓是釜底抽薪。”
“剩下的部队不是第五集团军那样的中央军中的杂牌,就是十五军、十七军那样的杂牌中的杂牌,就是我的老部队十四军,现在也是残缺不全。”
“这些杂牌部队在大部分的时候补充无着落的情况之下,为了生存贩卖烟土、粮食,很多的部队已经从脑袋顶上烂到了脚底下,经商发财也许一个赛一个,要说打仗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军人的精神,已经很难说的清楚了。”
“如果曰军真的大举进攻中条山区,依靠这些部队究竟能够抵挡多少时候,恐怕只有天知道,虽然我们现在尚未接到曰军进攻晋南的确切情报,不过从这个小家伙之前的战略眼光來看,他的判断我们也不能完全不当一回事。”
“我即将回渝城述职,按照委员长的姓格,我恐怕要在渝城呆上一段时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你要针对中条山地区的地形、周边敌我兵力部署,以及曰军可能调集的参战部队,拿出一个作战计划來。”
“同时想办法筹集部分粮食以及加快转运速度,务必要保证明年上半年中条山各部手中要有一月存粮,同时督促各部要注意囤积弹药,肃清曰伪特务人员,尤其是各个长官部,一定要注意对曰军间谍的防范,指挥部的位置,轻易不要暴露。”
“还有,要注意对曰军情报收集和整理,尤其是今年年底到明年年中这段时间之内,不管他的判断是否准确,但是我们多做一些准备还是好的,只要我们做足了准备,就算曰军对中条山一线发起第十二次进攻,我们也不会太被动。”
听着这位战区司令长官有些犯忌讳的话,以及几乎完全按照杨震判断的行事,这位号称[***]参谋长楷模的战区参谋长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这位号称虎将的老长官,会对那个黄嘴丫子还沒有褪尽的青年人的意见会如此的重视。
但虽然有些不相信杨震关于明年曰军会重点进攻中条山,这个[***]在整个华北最后一块区域的判断,认为此前对中条山地区进攻已经连续失败十余次的曰军,轻易不会在碰这块硬石头的参谋长还是点头表示服从战区司令长官的安排。
战区长官在做出这番交待后,却并未急于上车返回城内,却是站在机场的跑道边上,仰望天上的繁星良久,才悠悠长叹了一声:“真是后生可畏,真沒有想到,那边会出來这么一位如此的年轻俊杰。”
“对于抗战來说,国家能出现如此眼光长远、骁勇善战的年轻将领对于国家、民族皆是一件幸事,只是不知道等到抗战结束,国共刀兵相见的那一天,他的出现对于国民政斧來说,会不会还是一件幸事,如此优秀之将领,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其却不在我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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