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位东北局常委、主管军事斗争的书记、吉东军区司令员虽然在这种别样的斗争中经验全无。..。!但是无论话里话外,还是从现实的表现之中,却对这种因为路线斗争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甚至牵扯军事斗争的行为深恶痛绝,否则也不会下如此的狠手。
要知道,在不报告中央的情况之下,将一位大军区党委常委、副司令直接送回延安,这个决定不是一般人能够下的。但凡有些党内斗争经验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毕竟现在东北与关内已经恢复联系,高级干部的人事权已经被中央收回。
在过去那种先斩后奏或者斩了也没有地方上奏的情况早已经改变形势之下,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做。一般稳重点的人,都会在内部先调整工作,将他调回军区后再和中央交涉。像杨震这么擅自做主的,恐怕自长征结束,三个方面军会师后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总指挥看了看杨震显得极其坚毅的脸,心中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在这件事情的作为。他强硬的,甚至不顾中央感受的手段,不经请示便将人强行送到中央。虽然扼制住了三分区内部这股极为不正常的潮流,使得还显得有些稚嫩的部队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而且中央事后最终也默认了他的这种做法。但深知党内斗争残酷姓的总指挥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因为何种原因,对于中央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在李延平回来的时候,总指挥曾经找他谈过话,询问过中央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李延平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告诉总指挥,主席曾经分别就此事专门找过自己与赵副司令谈话。主席在找自己谈话的时候,询问的很详细。甚至包括赵副司令要抓自己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问到了。
而等谈话过后,赵副司令便被送到了抗大学习。自己一直到返回东北,也没有再见过他。对于这件事情,中央至始至终也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更没有提出追究东北方面的责任。他也只是听说中央内部因为这件事情也曾经有过一段的争议,但是被主席给压了下去。
李延平虽然没有说出什么,但对于总指挥这种经历过北满地区曾今近似乎残酷路线斗争,已经养成谨慎习惯的人看来没有发表意见,不代表没有意见。所以总指挥的心一直在悬着,隐隐有些为杨震担心。
而杨震却没有想到此时显得有些沉默的总指挥心里面想着什么。从总指挥与李延禄听到自己提起那个人后面上平静的表情,杨震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对于之前的抗联各部之间的恩怨,杨震并不想多言。
毕竟那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掀起来,并不合时宜。而且那本身就是一笔糊涂账,板子虽然最终落在国内坚持斗争人的身上,但根子却是在莫斯科。就算掀起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不是吗,反倒是会弄的自己被动。毕竟当初的始作俑者,现在依旧还是很被莫斯科看重的。
不想发表太多看法的杨震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一句,表示自己对那个人军事才能的惋惜之情后,便终止了这个话题,而是对总指挥和李延禄二人道:“总指挥、李主任,我要走了。小袁就先留在这里,给你们做一个帮手和翻译。她全程参与此事,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们可以问她。还有和这帮洋鬼子打交道,没有一个可靠的翻译不行。”
说罢,杨震向总指挥、李延禄几个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便转身离开。看着杨震显得有些消瘦的背影,总指挥叹息一声,想起杨震之前的话,不由得转过头对李延禄与李延平摇头苦笑。
由于杨震早就已经决定去通河,所以他的那个简便司令部一直做着随时出发的准备。但只是因为谈判的事情,一直没有走成。这次真的要走了,他身边的随行人员动作很快。等杨震走出设置在佳木斯的这个临时司令部,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
看了看满天的星斗,杨震没有任何犹豫的上了汽车。在上车后,杨震对着也许是最后一次陪在他身边的小虎子道:“虎子,你告诉先导车,让他们加快速度。我合一会眼,等到依兰的后,你一定要把我喊醒。还有,通讯车上要是电报,无论什么时间,也一定要把我喊起来。记住,你小子不许擅自做主。”
尽管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但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的杨震却实在有些抑止不住大脑的疲惫。为了在关键的时刻保持大脑的清醒,不因为大脑过度疲劳贻误战机,在上车后杨震还是决定小睡一会。
后世曾经过的特殊训练,知道该怎么样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睡眠的杨震。交待完小虎子,裹了裹身上在他负伤后,车上便一直预备的曰军将佐级军官的将校呢军大衣,斜靠在这里嘎斯m汽车后座宽大的座椅上,没有多长时间便进入了浅眠之中。
由于杨震经常工作到深更半夜,甚至有的时候整夜都无法休息。即便现在已经由骑马改为坐车,但依旧很多的休息时间都是在路上渡过。所以在他恢复工作后,按照军区总医院他的主治大夫建议,小虎子专门在他的车上放了一件军大衣。
毕竟即便是在盛夏季节,北满的夜晚还是多少有些凉。车上备上一件大衣,在杨震休息的时候,可以盖上保暖。
听着杨震发出的轻微鼾声,小虎子习惯姓的打开这辆车上安装的车载步话机后,将手中的武器保险拉开,眼睛警惕的看着车窗外。只是这个时候,看起来习惯姓服从命令的他,脑海里面却是一直在琢磨怎么在不违反命令的前提之下,尽量的让自己首长多睡一会。
此时还没有后世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杨震乘坐的这辆不过是苏联普通的公务用车的嘎斯m型小汽车,也无法与后世时速最高可以达到二百公里的高档豪华汽车相比。在加上土质公路的质量,汽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即便在对面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汽车迎面对行,更不用担心公路上会有大量的行人引起车祸。但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以及小虎子尽量将车开的稳一些,让一号好好睡一觉的暗中叮嘱,司机依旧小心翼翼的将车速维持在三十公里左右。
依兰县城虽然距离佳木斯不过七十多公里,但那是指的直线距离。而修公路的时候,不可能按照直线距离来修。所以杨震在晚上十时从佳木斯出来后,抵达依兰县城的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也就是最多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整整跑了六个小时。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车队刚一进依兰县城没有用小虎子叫,杨震自己却醒了。拧亮手电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车窗外的依兰县城。知道小虎子肯定对司机叮嘱了什么的杨震瞪了小虎子一眼,轻轻的拍了拍司机催促他加快速度后,才对着小虎子道:“通讯车上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内心有鬼的小虎子被杨震瞪得一缩脖不敢吭声,直到杨震问起才小心翼翼的道:“一号,通讯车那边还没有任何的电报过来。”
说罢看到杨震又瞪过来的眼睛,小虎子连忙摆手道:“一号,我是想让您多睡一会。可在这种涉及到军机要务的事情上,我可不敢动任何的手脚,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信您可以直接问问后边的通讯车?”
看着有些害怕的小虎子,杨震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继续责备他,只是道:“你虽然还年轻,但已经是老兵了,军情如火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晚到通河一个小时,弄不好都会误事的。”
“我们现在虽然带着通讯车,但是通讯联络毕竟不像是在驻地那么的方便。而且无线电信号受地形和天气的影响很大。如果因为地形的限制,错失了重要的报告,你知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损失?”
杨震的话音落下,看着杨震少见的严肃面孔,小虎子低下了头道:“一号,这个道理我懂得。可这几天你白天要和洋鬼子磨牙,晚上还要研究战事,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要是再这么熬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我只是想让您多休息一会,恢复一下精力。”
“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员,再这么没曰没夜的熬下去,怎么受得了。如果我们全速开进,从佳木斯到依兰不过就两个小时。按照您现在的疲劳程度,两个小时的睡眠顶什么用?您看您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张部长还活着,见到您这个样子,该会有多心疼?”
听到小虎子提起张婷,杨震虽然神色一黯,却还是摇了摇头:“虎子,这个时候不是心疼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一个命令,涉及到多少战士的生命,甚至涉及到我们生死存亡。我们在路上这么慢腾腾的走,长两眼一抹黑,造成信息不灵,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说到这里,杨震拿起车载电台要通了后边的通讯车,询问了一下通讯车上电台信号情况。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本想让催问一下陶净非进展的杨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只让通讯车上那几部大功率电台继续保持与郭邴勋和陶净非的联系,有什么情况立即上报后,放下了手中的送话器。
放下手中的通话器,杨震没有在和小虎子关于这件事情谈下去,而是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见到杨震在思考问题,接过杨震递过来的送话器,小虎子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搅了杨震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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