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良久,杨震敲了敲地图道:“我看是不是这样,对于日军炮兵阵地我们暂时无可奈何。?rane?n????.?但是我们可以先敲掉海河上的日军舰艇,尤其是那几艘装备了七十六毫米以上舰炮的舰艇,打掉他们的主要机动火力。”
“我看你们是不是集中一部分兵力,在金汤桥与金刚桥一线采取佯动,将日军舰艇吸引到这两线。然后集中你们手中的重炮兵,对整个河段实施一次火力覆盖。只要打沉这几艘军舰,敲掉他们的主要机动火力,将其炮兵从狗洞里面逼出来。”
“失去了主要的机动火力,日军势必要想办法弥补这个损失。在原有炮兵阵地射界受到一定限制的情况之下,不管日军愿不愿意,都要调整炮兵部署。这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意味着机会。”
“你手中有一个一五零榴弹炮团,还有一个加农炮营。配备给你的几个师,也都装备有德制一零五榴弹炮营。日军的这些军舰都是中小型的舰艇,装甲都很薄弱,有的舰艇甚至就是无装甲的浅水炮舰。我们虽然缺乏与舰艇作战的穿甲弹,但是打掉这些舰艇还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你和天津地下党的同志再联系一下。想尽一切办法,摸清楚日军在海河两岸的高炮阵地。如果日军高炮阵地周边,无大量中国人的聚居区,那么我同意你们使用炮火,对海河两岸的日军防空火力点实施打击。”
“海河两岸是以码头和洋行为主以及原来的租界,民房与中国人的数量不多。德制火炮的射击精度又相当的高,如果能够摸清楚日军在海河两岸的高射炮群所在的位置,我们完全可以连这些高射炮群一并解决嘛。”
“至于城区内使用火炮的事情,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可以批准你们在部分地区,使用一部分野炮、加农炮,采取直瞄射击的办法,对敌军工事实施火力打击。不过一定要采取贴近射击,射击上要以单精度射击为主。”
“我看天津城内的二层小楼的数量不少,高楼大厦的数量也不少,我看你们是不是可以采取将一些轻型火炮上房的办法,进行定点清除的办法,打日军的炮兵阵地?不过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但是有一个决定,我是不会改变的。那就在居民区的战斗,尤其是在人口密集区,除了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之外,绝对不允许动用火炮。”
说到这里,杨震犹豫了好大一会才道:“除非,你们的炮兵能够做到命中,直接可以摧毁日军的炮兵阵地,否则绝对不能在战斗之中实施炮火反击。日军炮兵阵地的问题,我看还是要从地面上解决。”
“这样,眼下冀东的战局已经基本稳定。我从冀东战场,再给你调一个步兵师来。而在坦克的运用上,你还是有些过于谨慎了。要敢于在巷战之中,也一样使用坦克大胆的穿插作战。只要步兵配合的好,我想在巷战之中也一样会打出坦克穿插作战。。”
杨震的话音落下,陶净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琢磨了好大一会才下决心道:“一号,有您这句话我就好办了。我这就下令调重炮部队进城,就按照您的方案实施。妈的,就算这次彻底敲不掉日军的这些破船,我也要掰掉他们的牙。”
“这些天,老子受够这些破船的气了。如果不是这几条破船堵在几个关键的位置上,这几天的战斗我不敢说拿下半个天津城。至少拿下金汤桥和金刚桥,打通海河两岸之间的联系完全没有问题。”
“天津地下工委的几个干部,现在就在我的司令部内配合我们的行动。这些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地头蛇,我马上就找他们研究一下。让他们想办法摸清楚海河两岸,日军防空阵地周边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这次连他们的舰艇,再加上他们的防空火力阵地,来一个一锅端。”
“还有一号,能不能将特种侦察部队给我调过来两个中队。我知道他们的主力,现在都在东北战场,在华北战场只有几个中队。可调拨给我一两个中队,应该还是不影响其他方向战局的。”
看着陶净非说这番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甚至是有些狰狞的表情。杨震摇了摇头笑了笑,点了点地图上的海河河道道:“老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受制于总部在城内作战时候,严格禁止动用火炮,尤其是大口径火炮的命令,而一直迟迟没有行动。”
“你现在虽说是军事干部,但你却是政工干部出身。你心中很清楚能不能完整的夺回天津,对我们现在以及未来的意义。更清楚在天津这样的人口密集区域,使用大量的炮兵作战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你一直在犹豫,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的确,这个决心很不好下。这也是我当初坚决反对在短时间之内,夺取天津的主要原因。天津与北平不一样,北平的战斗主要是在外围进行。因为三面环山的北平周边以山区为主,主城区却位于华北平原最北端,决定了其主要战斗都只能在外围。”
“一旦外围山区丢失,我们居高临下一冲,北平城根本就无法守住。北平的城墙无论再厚,对于现在武器装备来说,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多。只要结束了北平外围的战斗,其实也就等于解决了敌军在北平的主要力量。”
“但天津这里处在海河平原上地势平坦,虽然周边河流众多,但眼下大多数河流正直冬季枯水期。如果以外围为主要战场,在我军坦克部队处于绝对优势的前提之下,日军根本就无法抗衡。在我军坦克优势面前,日军不会将防守的重心放在外围上。所以天津之战,核心就是在攻城。”
“夺取天津和塘沽的意义,作为你的上级我比你清楚。但是在日军放弃在外围与我军决战,将周围所有的兵力全部收缩进城。而作为华北最大的工商业城市,天津又是一个人口密集城市。这样的战斗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当严峻的挑战。”
“一旦真正攻城,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城市内作战,一炮弹下去要伤亡多少老百姓?日本人可以不拿中国人当人看,但是我们自己不行。但是在到了已经不能不打的情况之下,怎么样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大量的民众伤亡,能不能尽可能的将这座工业城市完整的夺回来,就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能不能尽可能的减少民众的伤亡,这关系到民心向背的关键所在。如果造成大量平民的伤亡,我们这些一线指挥员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更是要上史书的。而且天津与北平不同,北平是文化古都,除了大量的文物古迹之外,真正的工业区很少。”
“但天津不一样,天津是华北最大的工商业城市。重工业虽说寥寥无几,但是轻工业和纺织工业相当的达。如果真的打烂了,对我们未来的展是相当不利的。尤其是这里的轻工业和化学工业,一旦真的打烂了,会影响到整个华北地区的民生。”
“所以,在攻击之前我下了在城区作战禁止使用火炮的命令。但兵无常势、水无常态,战场上的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这里的战况如此的复杂,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上报?你下不了这个决心,我来替你下。”
杨震点了点地图上已经标上了火炮射击诸元的海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说的那些,我看的很清楚,你陶净非作为一线指挥员,看的也相当的清楚。但政工干部出身的你,原则性还是有的。”
“所以即便是海河上的日本舰队,以及其设置在民居中的炮兵阵地,给你的攻城行动带来很大的损失。你也没有下定决心,调集炮兵进城作战。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也没有下定这个决心。”
“你陶净非虽说与杜开山曾经在一起搭过班子,配合的也相当默契。但你不是杜开山,没有他那股子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二杆子性格,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冷静的。再加上你随是政工干部出身,但是自转为军事干部之后,表现还是很突出的,也算的上军政双优。所以我几经考虑,将天津战场交给你负责,甚至就连政委都没有给你派。”
“不过从眼下战局来看,你这个仗打的多少有些死板,也有些过于机械了。作为上级指挥员,我不能说你的犹豫是错误的。毕竟那道命令,是我再三交待的。但是有一点我也要批评你,你犹豫的时间太长了。”
“你既然已经将整个海河河段标定了射击诸元,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的确是下命令在市区作战的时候,严禁使用除了直瞄武器之外的火炮。因为整个天津城区,所有的中国人,都没有任何掩体可以依靠。一炮弹下去,死的老百姓要远远高于日军。”
“可对于即无民居,眼下除了日军的军舰之外,连一艘中国人的渔船都没有海河上,你也不肯使用炮火,这就有些过于死板了。我知道海河的河道并不宽,两岸有众多的码头、商行一类的建筑物,火炮的射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一炮弹打偏了,恐怕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但你完全可以想想办法,尽可能的提高炮兵的射击精度吗,这方面我想以我们炮兵的素质来说,并非是完全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的炮兵,素质没有那么的低下。”
“这上面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很多,为什么死板的只依靠航空兵,去在敌军密集的地面火力网之下,去攻击敌军的舰艇?天津海河城区段,一共就这么长的河段,面对这么大的威胁,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拿出针对性的办法,去着手解决问题,这可就是你的毛病了。”
“就算你下不了这个决心,完全可以请示总部吗?这个决心让我替你来下。你怕背黑锅,我这个上级不怕。我想只要用心去琢磨,办法总还是比困难要多的。今儿我不来,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要就这么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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