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这军势,你们有何感想?”张献忠指着山下密密麻麻,有如长蛇一样队伍,突然发问道。●⌒頂點小說,。
“气势如虹,枪尖如林,义父,这是横扫天下的雄师,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孙可望连忙恭维道。
“就是”刘文秀连忙附和道:“有这百万雄师,再加上义父的指挥若定,定能百战百胜。”
艾能奇则有些感叹地说:“当年我们还要为下顿发愁,做梦也没想到能今日之成就,这些全是义父的功劳,只是,孩子有一件不明,不知该不该问?”
张献忠视其它人有如牲畜,但对自己的义子还是挺好的,闻言简单直接地说:“讲。”
“是,义父”艾能奇有些疑惑地说:“这些年我们浴血奋战,拿命去拼,好不容易拼下一块地盘,都紧紧捏在手中了,现在把它弃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打一块地盘可不容易,先别说和官军作战,就是别的义军也会看着眼红,背后捅刀子是常有的事,大明就那么大,可是大大小小的义军少说也有几百股,互相之间也会倾轨,湖南和江西都是粮丰兵多的好地方,粮饷可以保证,现在倾巢而出,原来打下的地盘的防守力量可以忽略不计,这相当于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人。
僧多粥少啊,艾能奇就是想想也觉得可惜,不过这事张献忠说了算,艾能奇就是想反对也不敢说出口,现在有机会,于是小心翼翼说了出来。
张献忠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孩子们,你们觉得丢了湖南和江西可惜?”
孙可望、刘文秀还有艾能奇三人对望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人最忌就是鼠目寸光,古人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张献忠突然有些触动地说:“湖南、江西是好,但是苦于没有坚固的屏障,很容易被人攻破,可以立足但不能安身,除此之外,还有二个原因。”
看到三个义子毕恭毕敬地听着自己的教诲,张献忠很满意,继续说道:“第一个原因是我和李贼不和,这个李自成,事事抢先。处处要压本王一头,还没有攻下京城,就以盟主自居了,要是能腾出手来,他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本王,这得早作打算;第二个原因就是大明气数已尽,改朝换代那是早晚的事,现在天下乱成一团,乱世出英雄。不知多少人都盯着京城那张龙椅,就是自己人不乱,皇太极的狼子野心早就人尽皆知,义军、官军、满清鞑子、割据各山头要道的好汉。早晚会一团混战,既然是这样,我们何必趟这浑水,坐山观虎斗。等他们都斗得差不多,我们再出来捡剩落,这样不是更好吗?”
原来是这样。三人都是难得的将才,一下就明白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和李自成的矛盾不能调和,现在李自成势大,等他攻下京城,到时声势更壮,还不如趁他和官军纠缠时找一条退路,任由他和官军和满清斗个你死我活,割据四川,利用四川有利的地形,进可攻退可守。
至于倾巢而出更好理解,留的人多,攻不下四川,留下的少,容易被其它人吞掉,还不如一起发动,换一句话来说,要是攻不下四川,实力大损之下要想在湖南、江西立足也难了,还不如集中力量。
三人暗暗想道:也就是这份决断,自家义父才能在那么多路义军中脱颖而出,成就一方霸业。
“明白了,义父。”艾能奇心悦诚服地说:“义父高瞻远瞩,孩儿佩服。”
张献忠挥挥手说:“好了,这些话等本王拿下成都再说吧,可望、能奇。”
“孩儿在”孙可望和艾能奇知道张献忠有事要分咐,连忙上前领命。
“你们二人各带本部将士作先锋,可望率兵从石乳关入川,能奇从野山关入川,最快速度拿下后,兵合一处直取瞿塘关,今年的午夜晚,我们父子能不能在重庆府吃,就看你们的了。”
孙可望和艾能奇大声地说:“是,义父。”
“去吧。”
孙可望和艾能奇恭恭敬敬地向张献忠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跨上马,一扬鞭便绝尘而去。
等二人走后,张献忠开口问道:“文秀,那些信送出去了没有?”
“回义父的话,都送出去了。”
“好,听说那个姓陆的把四川经营得不错,还有不少火器,估计这骨头不好啃,幸好他兵员少,要是其它人能帮我牵制一下,那么压力就会大减 。”
张献忠说完,自顾上马下山,刘文秀见状,连忙上马跟上。
天下大势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乱”,各种利益交缠在一起,很多事牵一发动全身,张献忠要进攻四川,声势这么大,很快消息就传开了,有人激动、有人观望、有人四出活动,这么多人中,兵部尚书洪承畴的心情最复杂。
紫天关一战,陆皓山是踩着洪承畴扬名,洪承畴败走四川,这对他的威名有不少的损害,也想过克制之法,可惜那义军的声势越来越大,满清铁骑也不断冲击大明在辽东脆弱的防线,以至腾出手来收拾陆皓山的想法一直没有实现。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是最好的自我救赎方式,洪承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是当这个机会到了,他又变得犹豫。
这个机会来自一封信,张献忠亲笔书写的一封信,信中说他与四川总督有仇,然后倾尽全力攻击,欢迎自己也来分一杯羹云云,洪承畴收到这封信有些复杂,雪耻的机会终于来了,而这个机会却是反贼给的。
这显得有些讽刺。
书房内,洪承畴坐在上位,坐在他左边的新封的平贼大将军加太子少保左良玉,而坐在他右边是麾猛将曹文诏和马科,此刻他们正在讨论这次张献忠的异常举动。
洪承畴干咳二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才说道:“形势在座的最知道了,不知诸位有什么高见?”
左良玉目露精光说:“洪大人,末将一直在筹备收复湖南、江西,没想到这贼头却提前撤走,下官建议,张献忠倾剿而出,后方一定非常空虚,我们可以趁机收复失地,然后派奇兵偷袭,让他首尾不能顾,若能铲除此獠,这可是一笔天大的功劳。”
马科对众人行了一礼说:“左帅言之有理,皇上把张献忠放在剿匪名单的前列,要是拿下他,皇上定能龙颜大悦,不过老回回病逝,反而让张献忠捡了便宜,让他收编了老回回的旧部,这样实力大增,末将认为,可以调动优势兵力趁其立足未定时一举袭击,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顿了一下,马科又皱着眉头说:“只是,张献忠突然放弃经营好好湖南和江西,倾巢而出,而老回回又这么巧病死,这也太巧了吧?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有意设隐阱引我们上钩呢?”
马科这一担心,众人一下子又沉默了。
“文诏,你有什么看法?”看到众人沉默,洪承畴开始点将。
曹文诏行了个礼,一脸正色地说:“大人,如果说张献忠是乱国之匪,那么四川总督陆文华就是盗国之贼,特别是陆文华,虽说他表面以臣子自称,但是他的狼子野心早就人尽皆知,反正四川不在我们掌控当中,为什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呢,张献忠势大、陆文华兵精兼有秘密武器,正好是棋逢对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哪个伤了,对我大明来说都是好消息,以末将之愚见,就坐山观虎斗罢了。”
见识过新式火铳威力曹文诏深知厉害,一回想起那弹如雨下的情景就内心发怯,当他听到张献忠要进攻四川时,第一感觉就是张献忠疯了,这和自杀无异,听到左良玉和马科的话,也觉得他们太小看陆文华。
别人割据四川,兵员不增反减自然有别人的道理,从侧面反而显示出他的强大的自信,事发反常必有妖,要是他们有自己这种切身体会,就不会这样目中无人了。
洪承畴闻言,点点头说:“没错,狗咬狗一嘴毛,他们要斗,我们自然不会制止,不过,光是看还是不够的,依本官说,怎么也得凑一下热闹…….”
……..
张献忠一动,原来风静浪静的四川一下子成了暴风眼,四川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目标,坐镇成都的陆皓山也不断接到从四面八方传回来的情报:
十一月二日,张献忠孙可望部攻陷石乳关,同日,艾能奇部陷野山关,大西军正式入川;
十一月八日,刑红狼、扫地王等人移师四川东部,目标未明;
十一月十五日,李自成派部将刘宗敏率兵五万增援汉中;
十一月二十二日,曹文蛟率兵一万,在紫阳扎营,同日,平贼大将军兼太子少保左良玉率部下精兵抵达陕西镇坪;
十一月十五日,张献忠在宜都、荆州大肆招兵后,逆江而上,水陆并进,凭着优势兵力,数战皆捷,越下牢、渡三峡,气势汹汹直扑万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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