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着我做”陆皓山一边说,一边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然后大声说道:“看清楚了,双腿并拢,两脚叉开,身子要直,胸要挺,记住五个要诀,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双手自然下垂,然后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也不要动,第一次,就以一柱香为限吧,教官监督,以我做的为标准。”
陆皓山说完,就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身先士卒,开始站起军姿来。
“看什么,快点,都站好了。”
“没听大队长说吗,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都站好了,一个个站稳一点,记得,站得不好,到时可别后悔。”
“说的就是你,站稳一点,乱动什么。”
“开始点香了,都上心啊,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在袁三点燃一支香同时,其它教官开始根据陆皓山的动作,开始纠正、监督这些新兵蛋子们的表现,虽说这些教官并不知这样站有什么目的,不过他们只要听东家怎么吩咐就行了。
很快,那训斥声越来越少,几百个纠察队的成员跟着他们的大队长,一动不动的开始站军姿,刚开始众人觉得这个太简单了,就是是站着,都不用出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太阳越升越高时,问题开始慢慢变多了。
一直站在哪里,刚开始是很轻松,可是一直维持那种状态,也需要花费不少体力,不到一刻钟,肌肉就有一种酸痛感,就是站着不动也要花不少力气,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不一会身上的衣服都让汗水浸透了,满头满脸都是汗水,有的汗水往眼睛渗,全身庠庠的,可是一众成员动也不敢动,刚才不是说了吗,人数招多了,到时会不停淘汰的。
不过第一天入营就是考核了,这也太苛刻了吧。
脚发麻、肌肉酸痛、全身庠庠的,有的甚至让汗水渗入眼睛了,可是众人还是一动也不动,更不敢抱怨,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大队长、受人敬佩的县令大人一直站在点将台上,一点也不动,众人甚至看到一滴滴的汗水从陆皓山的脸上滴下来,滴在地上,几百双眼晴盯着,就没人看到陆皓山动过一下,大队长身份高贵,他都可以做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呢?
为了让大队长高看一眼,很多人都是咬着牙死死忍着。
这个站军姿还真不简单,一旁陪陆皓山一起站的袁三开始有些感叹了,刚开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着陆皓山一起站,慢慢体会这个训练的真味,看似简单,实则这是对体力、耐力、意志力的综合体验,没有足够体力、耐力还有意志力,那是很难站得长久的,站在这里比跑步还要累,身体素质差一点都不行,再说这个训练也强调队员对上司的服从性,可以说一举数得。
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一下陆皓山,袁三发现自己这个兄弟站得纹丝不动,好像整个人钉在地里一样,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没想到自己这个结拜兄弟的体质倒是不弱,比自己想像中那种瘦弱书生强多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此刻的陆皓山,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好像化身为磐石一般,用“老僧入定”来形容非常贴切。
前世陆皓山对军事很感兴趣,不时参加一些军迷组织的训练营,对站军姿很熟悉,所以站得很从容、自信。
钟表在明末还没普及,计时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沙漏、水滴、点香等,虽说香有粗有小,有长有短,不过公认一柱是半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一小时,给从来没有训练过的人一开始就站一个小时,除了知古人身体素质好之外,陆皓山也有意给这些家伙一个下马威:别以为通过初试就觉得自个了不起。
“啪”的一声,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在苦苦忍受时,突然听到一声闷响,还没扭头看,有教官马上说:“有人晕倒,没啥好看的,你们站好自己的就行了,现在还在考核中。”
众人一下子不敢动了,很快,就看到一名教官背着一名晕倒的队员出来,到一旁的树荫下面纳凉,一早就请来的郎中忙替他把脉、按人中等,没一会就把他救醒,这让不少人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大队长虽是严格,但事前还是做了足够的准备,起码不会拿队员的性命开玩笑,队员们再看看点将台旁边插着的那支柱,心里一沉,还有一半多呢。
这也太差劲了,才半柱香就扛不住,这晕倒的家伙还是牛高马大、看起来粗粗壮壮的家伙呢,没想到连养尊处优的大队长也比不上,大队长是谁,县令大人,那是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实在是太丢人了,不过站着一动不动,的确很难受,要不是陆皓山也陪着众人一起站军姿,说不定都要被这几百队员腹诽了。
那个大个子队员晕倒,只是开始,没过多久,又有二名队员昏倒,需要教官把他们抱走,交给一旁待命的郎中处理。
“站好了,还有二刻钟。”一个教官看到有人有想放松的迹象,连忙大声喝道。
众人勉强提起精神,站着一动不动,没过一会,有一个队员忍不住挠了一下庠庠,没想到马上被教官发现,指着他说:“你,出列,站到左边去。”
“教...教官,我,我只是”
那教官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可是,快,再罗嗦马上把你开除出纠察队。”
那个队员没法,只好一脸悔恨地退到一旁。
这名队员刚出列没多久,又有一个队员抹一下额上的汗滴,马上又被掀了出来,同样是被勒令站在队伍的左边,和那个挠了一下庠庠的队员站在一起,算是难兄难弟。
“谁让你动的,出列。”
“你的肩膀晃了,出列。”
这项站军姿还真是一项技术活,好像骨牌效应,有第一个人倒下,很快就有第二个人跟着倒下,特别自己辛辛苦苦站在这里,可是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些已经不能坚持的人在一旁愉快的走路,又蹦又跳,好像意志就薄弱了,到了后面,甚至有队员自己忍不住,故意晃动,然后被教官掀出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缕缕随风飘散的香烟,就像不可挽留的时间,让你感受到它的逝去,却对它的离去毫无办法,时间也许是对待天地万物最是公平,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每人每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不会多也不会少,当最后一撮烟灰掉下,最后一缕香烟消散在风中,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
“大人,时间到了。”负责纪风的老十二赵常功有些敬佩地对陆皓山说。
陆皓山的表现已经颠覆他对陆皓山的印象,有能耐的人,自然值得尊重。
“大人,这站军姿可真不简单,磨人呢”一旁的袁三一听到时辰到了,身子一松,有些郁闷地说:“在这里站半个时辰,比我打一场大仗还累,不简单,真不简单。”
陆皓山缓缓呼出一口气,点点头说:“的确是挺累人的,要不是我练过,说不定早就支持不住了。”
袁三指着前面的队伍说:“这已经比那些小家伙好多了,你看,坚持到最后的,一半都不到。”
顺着袁三指的方向,陆皓山抬眼一望,只见原来成行成列的队伍,现在变得稀稀落落的,空出不少位置,那一柱香烧完,不少人都坐在地上,更多人在拍打着自己酸痛的肌肉,还不错,第一次高强度的站军姿还有这么多人坚持下来,算是很难得了,当陆皓山扭头看站在左边不能坚持的那一群人时,他们一看到陆皓山的眼色,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
若是他们坚持到最后一刻,现在大队长看自己的目光,应是赞赏的目光,一些人想起这是一次考核,还说过要淘汰一部分人出去,不少人都暗暗后悔,暗自埋怨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坚持多一会。
陆皓山拍了拍手,大声说:“坚持一柱香的,成绩为甲等,不能坚持一柱香的,乙等,而昏倒的,丙等,甲等乙等过关,丙等有可能即时淘汰,嗯,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甲等乙等可以准备用午钣。”
在陆皓山来之前,袁三等人已经就分队、排方列训练了不少时间,陆皓山来了以后,又是训话又是跑步,现在又站了半个时辰的军姿,现在已是烈日当空,是时候开饭了。
众人倒吸一丝冷气,这人县令大人还真没有半分情面可讲啊,第一天就淘汰了,不少乙等的人心中暗喜,不用那么累,还能留下来,好像没什么差别吧,可是只是过了一会,这些乙等成绩的人就看到两者之间的差别了:陆大队长一说开话,那负责后勤的就开始把饭抬到校场上,有粥、有包子、有米饭、有咸豆、还有香喷喷的大肥肉,微风一吹,整个校场都是诱人的肉香。
大肥肉啊,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贫穷之家,平时粥里放少点野菜都觉得奢侈了,菜里油花子都看不见,现在看到只有过年时才能尝一点的肉,还是大块大块的肥肉,能不心动吗?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说的就是这个时期,一看到那油亮亮、香喷喷的大肥肉,一个个口水都流出来了。
天啊,这纠察队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可是还没等众人上前吃饭,只见那负责分饭的人突然左右分开,然后两面旗竖了起来,一面写着“甲”,一面写着“乙”,总教官袁三大声地说:“看到没有,不认字注意听了,成绩甲等的在右边用饭,成绩乙等的在左边用饭,甲等的教官会给你一面写着“甲”的牌子,凭牌子吃饭,乙等直接去左边,时候不早,吃饭吧。”
甲等这边有白米饭、肉、包子等,非常丰富,而乙等的只有两样,咸豆和稀粥,这反差太大了,一时间,坚持下来拿到甲等人欢天喜地、吼声连天地吃肉去了,而乙等的人则低着头,垂头丧气地排队,喝稀粥,磕咸豆,别提多郁闷了。
“好吃,太好吃了,幸好坚持下来了。”
“香,太香了。”
“就是,快三个月没吃肉了,天啊,这么大的一块,过年时也没这么大块呢。”
“下次训练,还得坚持,拿乙等吃得差,最怕还要开除出纠察队。”
“对,对”
甲等的美滋滋地吃饭吃肉,而乙等的人一边喝着稀粥,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一块块的肥肉进入别人的口中,可是只有眼馋的份,谁叫自己不努力呢,不少人暗暗发誓,下次说什么也要坚持,就是死也得吃上肉才行,现在还有粥喝,再不努力被踢出纠察队,就是连粥都喝不上了。
不用训斥,不用鼓劲,只是分成二个档次、二种侍遇,就轻易把他们的积极性全部激发出来,看到刚才的无精打采的队员一个个变得斗志昂扬,陆皓山暗暗点点头,径直向得了丙等的那几个队员走去。
那几个正是站着晕倒的队员。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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