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直插不上话的任若为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两人打了半天的机锋,自己却一句都没有听懂,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不过当他看到钟石和马家瑞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却顿时有了几分醒悟,当下脱口而出道:“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会做出我们先前在餐厅里讨论的那种情况?这不可能!”
刚说出口后,任若为立刻就自我否定掉了,“这绝对不可能,以老虎基金和量子基金的规模来说,他们财力雄厚,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违背信用的事情。``你们绝对是想得太多了!”
“他们当然不会做出来,说不定他们还想着第二次、第三次来攻击港股呢!”钟石对任若为激烈的反应不以为然,嘴角边露出讥讽,“问题在于,那些跟随着这两个巨头的游资、小基金们,相比起量子基金、老虎基金来,他们操作的风格更为激进,仓位更重,甚至连平均价位都更低,如果按照今天的指数结算,他们输个倾家荡产都是有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又拿什么来保证他们不会放手一搏?”
“可是……可是……”
马家瑞结结巴巴地想反驳,但只勉强地说出两个“可是”,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到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人被逼急了的确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
这里必须要说的是,恒生市场的股票交割实行的是t 2的制度。即当日成交,在随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内交割完毕,这桩生意才算是真正的完成。而在这两天当中,如果该股票产生了权益,类似于派息、分红等,这些权益依然归属于卖出的一方。
而所谓的港股t o交易,则说的是可以在当天买入一支股票,也可以在当天卖出这支股票。这是相对于内地市场t 1而言的,内地的市场规则是当天买入一支股票,最快只能在第二天卖出。这是交易方式。和交割方式无关。
港股这种t 2的模式。虽然不知道设计时的初衷为何,不过的确能够扩大市场的成交量,但也给某些居心不良的投机者们创造了钻空子的空间。
此时卖出,然后交割与否视情况决定。如果因此打败了天域基金的话。那么他们有一天到两天的时间去挥舞着支票借股票来交割;而如果就此一败涂地的话。这些资本只能顶着违约的臭名声灰溜溜地滚蛋,从此再也不能涉足香港市场半步。
这就是某些资本的最后伎俩,因为涉及到名声、法律等问题。所以只能是最后一招。
而德鲁肯米勒正是抓住了对方这个心理,所以在市场上放出量子基金要放手一搏的消息,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连作为领头羊的量子基金都要放手一搏,那么其他的游资、小基金等更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此时为了打压指数,什么招都要使出来,即便是违法的。
中午在餐厅的时候,钟石正是和马家瑞、任若为讨论了这种可能性,但当时他们二人均是摇头不已,认为这种交割违约不可能生,因为一来这涉及到名声问题,第二则是法律问题,即便那些资本逃回美国或者是其他地方,但最终事情都还是要解决的,即便打官司拖上几年。
不过现在经过钟石这么一分析,他们才意识到对方的确有这个可能,反正两天的时间,只要能度过眼前这一关,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现在盘面是个什么情况?”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均现对方眼中的惊骇,几人再看向大厅,现交易员们均是满头大汗,每个人都在全力地操盘,几乎达到了目不暇接的地步。一看到这个情况,三人心中均是咯噔一声,意识到情况或许不妙。
“怎么个情况?”
钟石快步走到一名交易员身旁,粗略地扫了一眼后,就惊讶地现,战况远比他想象的要激烈,这名交易员正在吃下的,赫然是一笔高达3ooo手的卖盘,价格在18港币左右,按照一千股一手来估算的话,这笔交易金额达到了5ooo万港币之多。
而在它的后面,又66续续地挂着几笔都高达上千手的卖盘,钟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单单是能够看到的数字,至少就达到了上亿港币之多。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支股票只占到了成分股当中很小的一个份额,1个百分点都不到。钟石很快地就想到,即便小如这支股票,都有如此力度的卖盘,那些动辄数千万手、上亿手的大盘股,此时还不知道有多少股票被抛售出来呢!
更为糟糕的是,在这些成交的股票当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可交割的,有多少是凭空制造出来的,钟石根本就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他必须立刻护盘,不能够让指数下跌,而不是去考虑到底有没有虚假交易,因为只要最后交割日还没到,你就不能断定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而恰恰是这种虚张声势,又在飞快地消耗掉钟石的资金。
钟石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即便房间内的冷气开得很足,但他还是从心底里感到一种燥热,这种如跗骨之蛆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想了又想,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对方的这一招,他的确没有太好的破解办法。
“遭了,只有一百三十亿港币的资金了!”
就在钟石一筹莫展之际,身旁的任若为突然怪叫一声,原来他刚刚查看了总资金池的情况,愕然地现,在过去的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光是天域基金这里,就足足消耗了过二百亿港币的资金。而剩下的资金只有13o亿港币不到,而且正在以一个飞快的度减少。
“不行了,我们还是向港府求救吧!”
马家瑞也是急了,尽管不知道钟石经历了什么,但他明显地察觉到,这段时间钟石对港府的态度比以前差太多,所以一直都避免在钟石面前提到这些公务员的名字,但在这个时候,双方毕竟还是一损俱损的局面,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一想起汪雪红和罗良二人。钟石顿时就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这种趁火打劫的行径在他眼中和强盗毫无分别,但此时自己却不得不向他们求助,低下自己一贯高昂着的头,这种感觉很复杂。无奈、悲哀。又或者是屈辱?钟石说不清楚。
看着钟石停滞在那里。马家瑞更是心急如焚,当下顾不上其他,连拉带拽地就将钟石往办公室里面拉。边拖着钟石边说道:“钟生,大局为重啊,如果指数垮了,我们也就垮了!”
任若为没有动手,但倒是急得在一旁直跺脚。当看到交易员探出头来,朝着这边看的时候,他很不满地一挥手,斥道:“看什么看,赶紧做自己的事情,无关的事情不要担心!”
被半推半拉地弄到了办公桌前,钟石已经彻底地冷静下来,他意识到刚才的负面情绪根本就没有必要,马家瑞的一番话的确是惊醒了他,此时的情形的确容不得他再继续意气下去,所以在拨通岑印权的电话之前,他告诉马家瑞:“将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去,立刻,马上!我要告诉他们,就算是将我耗死,我也要逼着他们挖更大的坑,将来好埋他们自己!”
马家瑞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钟石,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拿起话筒,钟石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平日里小小的话筒此时却如同有千钧重一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尽管这只是一种错觉,但这种感觉就是挥之不去。钟石现在有一种期盼,希望港府的人会在察觉到自己不支的时候主动出手,这样就能够免去自己的开口求人。自然,他很清楚港府的人都在观察盘面,但如果自己不提前通知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个真空期,而此时距离交易结束只有短短的半小时,到时候仓促之间,说不定双方的接力会出现大问题,到时候会给了炒家们可乘之机。
左思右想之下,钟石还是决定不可以冒这个险,毕竟时间点实在是太过于关键了。不过就在他努力地拿起话筒,拨通岑印权的电话,只来得及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喂”之后,就听到外面突然爆出一阵喧天的欢呼声。
“我们赢了!”
“炒家败了,我们胜利了!”
“主啊,感谢你的恩赐,让我在今天如有神助!”
……
钟石一愣,还没有来得及放下话筒,因此这股巨大的声浪正好被岑印权捕捉个正着。对方也没有预计到是这样一个情况,不过在听清楚之后,岑印权顿时怒气冲冲,他认为钟石是在示威,这让一贯处于位高权重地位的他尤为难以忍受,当下毫不客气地说道:“钟生,你好大的威风,以后都可以叫你香港之王了!”
说完之后,他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摔下电话!这一幕让旁边的任毅刚等人目瞪口呆。而“香港之王”这个称呼,随后就开始不胫而走,成为钟石的专属代号。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句,钟石还是没有回过神来,震天的声浪让他脑子瞬间短路,随后又给岑印权没头没脑地训斥了一番,钟石握着只有“嘟嘟”声的话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钟生,钟生!”马家瑞像疯了一样冲了进来,边跑边喊道,“炒家退了,退了,是真的退了!他们已经通过盘语告诉我们,这一局我们赢了!”
“是吗?”钟石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放下电话,又看了看马家瑞激动的表情,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刚才我想打给岑司长来着,可是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把我奚落了一番,还莫名其妙地说我是什么‘香港之王’,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马家瑞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一把抓住钟石的衣领,就把钟石往外面拉,“你现在的确是香港之王了,控制着整个市值过5%的份额,还有别人有你如此大规模的持仓了吗?说你是香港之王,的确不为过!”
再回到交易大厅,钟石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欢呼和掌声迎接,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他被高高地抛上了半空,尽管他很不乐意这么做。(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今天晚了这么长时间,让大家久等了,不过还好总算赶出来了。顺便感谢书友云疯子、胡王大侠、抽刀断油投来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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