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做面,女人照顾客人并收钱。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宽面就上来了。
梁田田吃了一口,面不错,可惜汤的味道就有点儿普通了。也没有辣椒,就那么回事儿吧。
如果这生意让自己做,她至少有办法让这面好吃很多,客人也绝不会是眼前这几个。
唉,空有手艺也没法子啊,自己还是太小了,虽然撒娇、卖萌什么的福利不少,可这限制更多。
啥时候自己能想什么就做什么呢?
梁田田想了一下,觉得除非她站在金字塔尖上,不然这美梦还是趁早醒了的好。她一个山沟沟里的村姑,那种美梦就不要做了。
因为是坐在外面的简陋棚子里,只有一个顶棚,四处漏风的,梁田田就吃得很慢,很怕吃急了胃疼。
正好这会儿邻桌过来两个人,“老板,来两碗面。”梁田田起初也没在意,这种小摊子上吗,有客人很正常。结果就听到老板回了一句,“好嘞官爷,两碗面。”妇人手脚麻利的上了两碗面。“官爷今儿还喝酒吗?”显然是跟这两人熟稔的。
梁田田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打扮,穿着一致很像影视剧里的那种衙门的捕快,身上也挎着大刀。再听到“官爷”的称呼,应该就是捕快无疑了。
梁田田好奇的打量了两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的捕快呢。
那两个捕快注意到梁田田,不过看是个小子也就没在意。其中一个捕快道:“一堆的闹心事儿,今儿就不喝了。”
“那我给官爷送两个小菜吃吃。”妇人显然很会取巧。
“那我们可没点啊,是老板娘自己送的。”其中一个就笑着道。
“自然是奴家孝敬官爷的。”这种讨好官府的戏码在什么时代都有,妇人显然深谙做生意的小道。很快两个小菜就送上来了,说是小菜,其实就是两个小碟子,一碟子花生米,还有一碟子的萝卜干。不过就是这也是卖钱的,平日里这一碟子也要一文钱。捕快看着光鲜其实一个月没多少银钱。吃东西自然也就节俭。
小面摊的生意不错,不时的有人过来。又是两个大汉进来,一坐下就嘟囔道:“听说了吗,县太爷被抓起来了。”
“真的假的啊?”身边那人就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有个邻居在县衙做事儿,听说今儿一大早上面来人了,把县太爷抓走了,官袍都扒了呢。”那人说的煞有介事,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这面摊就这么一点儿。梁田田耳朵好使更是听了个清楚。
她不禁为陈冲他们默哀。怎么一次两次的总是碰到事儿。看来这一趟他们又白跑了。
“到底咋回事儿啊?”有邻桌的客人也忍不住问道:“咱们的县太爷可是个好官,这咋还被抓起来了,是得罪了啥人咋地?”
这人一开口,当即就有人道:“可不是。县太爷可是个好人啊。往日里判案也没见徇私,都不说偏心那些富人,遇到灾年还给发放粮食……今秋突厥兵来抢夺,县太爷带着捕快到处救人,自家都没护着,听说他小儿子都被突厥兵杀死了……这样的好官咋还被抓了呢?”
小面摊顿时就热闹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就有人透漏内幕消息道:“听说是挡了谁的路,早就想把县太爷赶走。结果没成功呢。”
“啥?是谁这么不要脸,县太爷做的他看不到咋地,还想把人赶走,他是想来贪污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吧。”
哪个时代都少不了这样一群愤青的存在,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说的都是那县太爷的好。
梁田田觉得,这个县太爷要么就真的是个清廉的官员,要么就是一个大贪污犯,是平日里太能装了。不过这么多百姓为他鸣不平,她还是愿意相信前者多一点儿的。
大家伙巴巴的说了不少,梁田田也不着急,就好奇的听着,也跟着知道了不少事儿。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县老爷被抓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那谁知道啊。”就有人看最初说话那大汉,“兄弟,你这消息可准确啊,别忽悠咱们吧。”还是不相信的模样。
那大汉也是个激动的,面色通红的道:“当然是真的,这有两位官爷,不信你们就问。”终于有人想到了那两个捕快。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平日里大家畏惧如虎的捕快现在也不怕了,有那胆大的更是道:“官爷,县太爷真的被抓走了?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这两个捕快平日里也是佩服县太爷为人的,闻言就叹气道:“咋不是真的呢,我们兄弟就是看着县太爷被抓走的。”他这话一说就发现大家伙的目光很怪异的看着两人,起初一愣,可是随即反应过来,忙道:“那可是上边派人来抓的,我们兄弟就是一普通捕快,在上峰眼里那连个屁都不是,我们兄弟要是有那本事就把大人保下来了。”他说这话自己都觉得窝囊。恨自己没那实力啊。
众人这才释怀,看向他们的目光不再充满敌意。
“到底是为啥抓走的,总该有个说法吧。”有人旧事重提。
“还不是粮食的事儿闹的。”其中一个捕快放下筷子,面也不吃了,就叹息道:“这灵山县是周围几个县城受灾比较重的,咱们大人给京里上了折子,这不皇帝就给拨了粮食过来。”
“这是好事儿啊。”就有人道。
“是好事儿,可也是坏事儿。”那人苦笑道:“问题就出在这粮食上面。”
梁田田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上面拨了粮食不假,可是层层盘剥下来到灵山县的粮食就少之又少了。按理说这救命的粮食没人敢动弹。可偏偏县衙里一个主簿想要这县太爷的位置已经好久,就给自家上面的人打了招呼,故意克扣了灵山县的粮食,这才拖着迟迟没发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有的村子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不巧的那个村子还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京官。虽然是个不大的小官吧,可架不住天子脚下人家人脉广啊。想来那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以为灵山县的官员贪墨了这笔粮食,把事儿捅到了上面。
结果可好,上面一听国难财也敢发,当即着人彻查此事。
听说此事就是定远侯的世子在彻查此事,一上来就先把县太爷的官服扒了,先就办他一个督促不利。
两个捕快据说听到内幕消息,那个主簿欢天喜地的已经开始接手县衙了,大力提拔自家人,这才半日的功夫他们这些县衙的老人就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梁田田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基本上都是说那官员好话的,更有人说出那主簿的名姓甚至是在府城的后台。看那两个捕快一副愤怒的模样,想来这件事儿真的**不离十了。
看来那个县太爷真是被冤枉的。就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事儿,那个定远侯的世子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抓人,真是个混蛋。
梁田田哼了一声,这种事儿她无力管,可也看不惯就是了。
生了一会儿闷气,饭还是要吃的。她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匆匆吃了面,给了五文钱就拿着包裹走了。
以她如今弱小的实力,能做的太有限了,她也只能在心底里祈祷那个官员没事儿吧。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铺子,梁田田的心情瞬间大好。管他谁当官呢,跟自己一个村姑有一文钱的关系啊,自己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要紧。
前面有个绸缎庄,两个小伙计正在店铺前支了架子,卖一些绸缎。“便宜了便宜了,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绸缎甩卖了,这位小公子,过年了买块料子做件衣裳吧。”小伙计看到梁田田,就热情的道。
梁田田好笑,这小伙计,人不大嘴巴倒是挺甜的。
“这绸缎怎么卖啊?”梁田田就摸了一块青色带斜纹的。很普通的料子,不过穿在自家兄弟身上应该不错,谁让几个孩子都那么漂亮白皙呢。
梁田田想到梁满仓和梁满囤明年要去私塾,这衣裳还得备几套差不多的。
“公子,这料子是旧年的,有不少存货,掌柜的说便宜卖了,以前咋地也得五十文,现在二十五文就买一尺。”小伙计很会做生意,就拿着料子给梁田田看,“公子看这料子,可没一点儿问题,做衣裳做被子啥都好,就是做鞋都是上好的。”
梁田田觉得的确不错,关键是这价钱在郭家镇可别想买到这么好的料子。过时的又咋样,自家兄弟那漂亮脸蛋穿啥不好看啊。
不过梁田田不想做冤大头,就道:“太贵了,我宁可多出银钱买块新料子。这料子吗……”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要是能再便宜点儿,倒是可以考虑给亲朋带一些。”
“这……”小伙计似乎有些为难,不过还是道:“公子要多少,我们看看能不能给你再便宜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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