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若如将军所言,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这党项人可真是自食其果啊!”
姚轲龙听罢,不禁大笑起来。
其余将士也纷纷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庄祥却一脸愁眉紧锁,向吴玠询问道:“将军打算如何?”
吴玠沉吟不语。
姚轲龙又道:“这还用说么,自然说做好咱们自己的事,他党项人忘恩负义,咱们还去理他们作甚。”
吴玠微微皱眉道:“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对于西夏不去救援西宁州而感到愤怒,但是我们必须得顾全大局,完颜宗望此举还有挑拨离间之意。”
庄祥稍稍松一口气,他就怕吴玠意气用事,点点头道:“将军所言不错,完颜宗望就是算准党项人不敢出贺兰山,援救西宁州,那么势必会引起我们的不满,从而破坏我们的联盟,如果我们见死不救,那么正中完颜宗望的下怀,西夏一旦灭亡,我们的处境同样非常危险了,我们与西夏乃是唇亡齿寒。”
吴玠嗯了一声,道:“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
姚轲龙惊讶道:“难不成将军还打算派兵去援救?”
吴玠摇摇头道:“现在再派兵去救,恐怕已经为时已晚,我们必须赶紧派人去告知西夏国主,让他们及早做好准备,另外,再让吴璘领镇南军前往救援。”
一干将士虽有不满,但是他们也不敢忤逆吴玠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少将突然走了进来,低声在吴玠耳边说了几句。
吴玠双目一睁,道:“当真?”
那少将点点头。
庄祥见吴玠面色有异,忙问道:“将军。出什么事呢?”
吴玠一怔,道:“没什么事,你们暂时先按兵不动。我先出去办点事。”
言罢,他就快步离开了。
吴玠回到自己的住宅。只见后堂内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由于是背对着他的,故此看不到面目,只知此人身形高大。
听到后面有动静,那人转过身来,一脸微笑道:“吴将军,好久不见。”
吴玠稍稍一愣,随即拱手道:“真是没有想到耶律王子会亲自前来。”
此人正是契丹遗孤---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道:“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贸然一行,将军不会怪我方才没有说实话吧。”
原来他方才并没有说自己是耶律大石,而是说自己是耶律大石的使臣。
“怎么会,如今这里鱼龙混杂,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吴玠笑着伸手道:“耶律王子请坐。”
“多谢。”
二人坐下后,吴玠开门见山道:“不知耶律王子突然造访,是为何事?”
耶律大石道:“听闻贵国已经对金国宣战呢?”
吴玠呵呵道:“看来耶律王子在疏勒还留了不少人。”
耶律大石笑道:“将军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吴玠道:“当然,毕竟我们也是盟友,省得我还得派人去通知王子。”
“将军能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耶律大石突然一本正经道:“我今日前来是有件事请将军帮忙。”
“什么事?”
“我想报仇。”
西宁州。也是后世的西宁市,位于青海省东部,乃是青海的省会。湟水中游河谷盆地,是青藏高原的东方门户,古“丝绸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是西北交通要道和军事重地,素有”西海锁钥“、“海藏咽喉”之称,也是世界高海拔城市之一。
大宦官童贯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为大宋作出了非常重大的贡献,那就是收复了河湟地区。这西宁州也是他收复的,从而打通了丝绸之路南路道。也为后来李奇开辟西域贸易市场,打下了基础。可谓是功不可没。
而西宁州正好处在黄河、长江、澜沧江源头,境内河流纵横,而且河床陡峭,河谷狭窄,易守难攻,而且又地处于西夏边境,故此这里一直都有重兵把守,自大宋兵制改革以来,西部军区安排了两万精锐镇守西宁州,而镇守此处的守将,姓唐名重。
这唐重在历史上也是一员良将,不过他能镇守这里与李奇没有关系,是种师道推荐的,当初种师道领兵救援开封,唐重也在其中,并且在黄河大战时,率部突击敌人,立下汗马功劳,战事结束后,种师道就推荐唐重镇守西宁州。
在金国攻打西凉府时,唐重就曾进言,应该援助西凉府,否则,河湟地区危险,因为有西凉府在前面,金军就很难进攻河湟,但是因为政治原因,赵楷并未采纳,果不其然,完颜宗望突然转道河湟。
原本唐重是将兵力布置在最前线的,一来可以随时救援西夏,与西夏夹击完颜宗望,二来,也可以牵制金军,让金军有所忌惮,这左右牵制需要双方的默契,可是金军主力突然南下,党项人竟然闻之不动,这可是错过了一个非常好的反攻机会,唐重气愤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党项人竟然会这么干,至少你也得牵制下金军呀,金军几千人马,就把你十几大军堵在贺兰山里面,说出去恐怕都会让人笑话。
如此一来,唐重的兵力部署就显得过于靠前了,刘彦宗大军一到,登时打了唐重部队一个措手不及,顺利挺进了西宁州。
这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无奈之下,唐重只能全力防守西宁州,一方面向镇西军救援,一方面派人去谴责西夏,咱们才刚刚结盟,你丫就这么干,真是太可恶了。
起初刘彦宗的先头部队,还不至于对西宁州构成致命的威胁,唐重亲自上阵,率兵守城,刘彦宗试探性的进攻了一两次,就作罢了,可是随后完颜宗望率领全部主力南下,一下子就把西宁州给围住了,完颜宗望又派人前去诱降唐重。
可是唐重是进士出身,文武双全,因为读了非常多的书,是非常有气节的,见西宁州被围,已经做好一死的准备了,反正投降是不可能的,宁可战死,正是他报以必死的决心,故此屡屡挡住完颜宗望的猛攻。
“想不到南朝竟然如此多良将。”
完颜宗望远远望着那一座铜墙铁壁的城池,不免发出感叹。
一旁的刘彦宗道:“那我们还继续进攻吗?”
“我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攻下西宁州,可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强硬,要是我们的目标是西宁州的话,纵使对方再厉害,我不用半月,定破此城,但是现在燕云情况未明,我们必须得赶紧结束这边得战事,西宁州对我们而言,作用不大。”
说到这里,完颜宗望呵呵一笑,道:“我们的目标始终还是兴庆府,”
刘彦宗不屑道:“那党项人也真是鼠目寸光,失去了进攻我们的最好机会,此战我们必胜。”
完颜宗望冷冷笑道:“南人、高丽人、契丹人、党项人、回鹘人、吐蕃人,这其中最不可信的就是党项人,党项人极为自私,他们心里永远都想着自己,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盟友,而他们也是一直这么生存的,谁给他们好处多,他们就向着谁,自我们西征以来,不管是我们,还是党项人,都是损失惨重,而南朝却趁机拿下吐蕃,甚至夺取疏勒,日益壮大,党项人肯定也会感到不安,所以他希望我们与南朝正面交战,而他坐山观虎斗,这才是他们不反攻的理由。”
刘彦宗呵呵道:“可不是谁都有坐山观虎斗的资格,若他们也是一只虎,那的确可以从中获益,可惜,他们只是一只犬,即便两虎相斗,两败俱伤,也不是犬能欺负的。”
完颜宗望点点头道:“是啊,自以为狡猾的党项人似乎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洋洋得意,殊不知他们只是我们与南朝博弈间的一个猎物,党项人的命运不在他们自己手里,而是在我们与南朝的手里,他能活着,只因边上有两个猎手,你别看南朝总是自称君子之国,但是那南朝小皇帝的野心比我们还要大,一旦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消灭西夏的,这一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就是不知道鹿死谁手了。”
说着,他突然一本正经道:“渡河一事准备的怎么样?”
刘彦宗道:“这里的河道已经被我们占领,而船只也已经准备就绪,都统可率先主力前去,我来殿后。”
完颜宗望点点头道:“那好,你注意一点,在此之前,一定要围住西宁州,不能走漏风声。”
“我明白。”
原来完颜宗望选择攻打西宁州,主要是基于西宁州的水路发达,有足够的船只供他渡河,所以,他一上来就围住西宁州,那么西宁州的河道就全部落入他们的手里,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从容渡河,迂回到贺兰山的后面,继续他们西征的最后一步。
第二日,完颜宗望就率领大军偷偷渡过了黄河。
可怜的党项人还蒙在鼓里,做着他们坐山观虎斗的美梦,却不知灾难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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