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马上就要到除夕了,很应景的,金陵连续下了几场雪,有小有大,到处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为佳节披上了一层喜庆。
徐家忙着又一年的大扫除,人人身体劳累心里欢喜,到处皆是欢声笑语,没有人会在过节前争执,都怕把晦气带到了新的一年里。
心灵手巧的女孩们忙着窗梅表月,妆扮居室;房前檐梁上的积雪不去动它,一串串的冰柱亮晶晶的,不时有调皮的孩子翘着脚去掰下来放在嘴里品尝,或是拿着当玩具耍。
此时此刻竹爆千门万户,家家贴chūn胜,处处挂桃符,不胜热闹。
年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准备年货和送年礼了,可是今年长房和三房显得较为古怪,正经人家有意疏远,可也又有的是人家特意赶来送礼,乐于和现如今的徐家攀上关系。
此时二房一家子聚在一起,也为了年礼的事忙碌,其中徐灏成了大忙人,不时有人登门送礼。
堂堂锦衣卫镇抚使,上面唯有一个上司,相当于副指挥使。徐灏作为帝王耳目,本身锦衣卫恶名在外。即使文武百官不想亲近他,可也不想被他惦记上,自然有的是官员寻思再三,最终派管事送来一份薄礼,省得无端端的被忌恨。
此外还有满京城的勋贵争先恐后送来的年礼,上十二卫的同僚下属等等,人数之多,差点把徐家的门槛给踩塌了。
幸好礼物都不算贵重,而此种人情你只要收下一家,那其他人就必须都得收下,再说大过年的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人情往来自然有进就得出,徐灏为此很是头疼,低着头琢磨该怎么回礼。
这边徐庆堂夫妇自是驾轻就熟,很快就把要送的年礼商量好了,夫妻俩好笑的看着愁眉苦脸的儿子,悠哉的吃起茶来。
徐青莲姐妹俩和萧雨诗小声商量着,她们要给沐凝雪等闺中好友送礼,即使是徐灏也不清楚,这一年来红叶的商铺到底赚了多少钱?反正麻将最近风靡于京城权贵之家,估计赚的盆满钵满。
徐灏突然站起来,把手中满满一大摞的单子往八仙桌上一扔,“不管了,每家给个猪脚,真烦。”
徐庆堂鄙夷的站起身来,嘲笑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嘛?别烦啊!慢慢来。”
徐灏无力的叹道:“人家太多了,看的眼都花了,我投降。”
“哈哈!”徐庆堂笑着看着那些红红的礼单,密密麻麻的令人心惊,笑声戛然而止,赶紧说道:“你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徐庆堂撒腿就溜了,萧氏见状笑骂道:“这当爹的没个出息,怪不得生了个没耐xìng的儿子。”
徐灏走过去一脸讨好,笑道:“娘你最是有本事,还得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萧氏伸出手指头,狠狠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老娘jǐng告你,不许你昧着良心做坏事,不然就把你赶出家门。”
徐灏心里苦笑,身为鹰犬哪还有选择的余地?他不想给母亲添堵,保证道:“我记住了,一定不做坏事。”
“唉!”萧氏叹了口气,把心中的忧虑放到一边,振奋jīng神笑道:“那些单子根本不用细看,所谓人情往来不过是份心意,诚意到了就行,用不着去挨个计较,你自己好生琢磨琢磨。”
徐灏皱眉道:“我也知道这个,可是收下的东西太多了,怎么也得把东西都给送出去,不然太浪费了。”
萧氏笑道:“这有何难?您先紧着有身份的人家,统一送上一份回礼。其次的人家就紧着现成的送过去,地位相当,谁也不会与你计较,不够在额外添置。”
徐灏眼睛一亮,说道:“就听您的,正好和土财主张张口。”
当下徐灏笑吟吟的走到妹妹身边,毫不客气的道:“你那有什么又便宜量又多的文雅之物,我都要了。”
红叶闻言娇滴滴的抬起头,很义气的道:“这倒容易,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徐灏笑道:“市侩了不是?你一句话,什么时候我不是风里去火里来?谈钱伤感情。”
“有道理。”红叶土财主荷包满满,豪爽的道:“铺子里有很多年历和百万纸,你要不要?”
“百万纸?”徐灏暗暗乍舌,回头问萧氏:“娘,送这个行吗?”
萧氏笑道:“那鬼丫头是故意耍你呢,年历和纸最适合送给文官,送别的反而不美。”
徐青莲解释道:“自打这个月有官员送来年礼,我们就特意给你预备好了。”
徐灏看着得意洋洋的红叶,心里感动,忍不住伸手使劲捏了下妹妹的脸颊,惹得红叶捂着俏脸直喊疼。
萧雨诗静静的道:“礼物都包好了,一份是百本年历和两万张纸,表哥你觉得该再添些什么好?我马上去帮你张罗。”
徐灏笑着坐下,一**把红叶挤到一边,“就这样挺好的。你们再帮我想想,送什么东西给那些勋贵。”
萧雨诗用心认真的思考下,说道:“这我就不好说了,送的重了有巴结之嫌,送的轻了又免不了被人耻笑,总得仔细思量下的好。”
红叶受不住徐灏的挤压,起身坐到姐姐怀里,说道:“这有何难?铺子里有一批上好茶叶,绸缎铺子里新进了一些绸缎,再添上两坛子好酒,一百果馅金饼,凑成四样就够了,谅他们也不敢背后说闲话。”
徐灏喜道:“就这么定了。再来就是同僚了,同僚中有富有贫,需送些实惠的东西才行。嗯!得紧着现有的东西,不然非得倾家荡产了不可,就一家送去半只猪,半腔羊,一坛酒,两石米,大概进出相等,不赚不赔。”
徐青莲忙说道:“那就快把年礼送出去吧,老天爷,园子里都快要堆不下了,幸亏了是腊月不怕坏。”
当下徐灏起身去了园子,整整折腾了两三天,才算把回礼给送完。为了犒赏累坏了的家人们,徐灏把剩下的东西给分了下去。
除了食物之外,二房每家人额外送了五贯宝钞,两匹上好布帛;其中跟随他的护卫每人百贯宝钞,五匹缎子;丫鬟们每人送了二十贯宝钞,两套新衣。
古时年礼几乎都是以送食物为主,香油米面鸡鹅猪羊等等;女孩间则大多以亲手做的手帕汗巾为主,给自己的丫鬟则是些银钱旧衣等物。
总算是徐家rì子过得比较火红,年关并不难过,不然光是人情支出和赏赐下面,非得愁坏主人家不可。
徐灏的产业因全都充公了,随着积蓄流水一样的往外走,渐渐觉得手头有些吃紧。遂把那些中看不中吃的礼物全都收好,一等过完年,放到红叶的铺子里悄悄变卖出去。
他自己也有要送礼的人家,比如周鹏王宁李景隆等好友,各家皇族和庄户们,燕王府无疑是重中之重。此外最特殊的是沐家,每个人免不了都得备上一份用了心思的礼物。
前者还算容易,鸡鸭猪羊加茶酒绸缎金饼,加了些打赏用的金银裸子,算算得花费几千银子不止。
为此徐灏很是心疼,可谁让他如今当了官呢?已经算是顶门立户,这些人情往来必不可少。
按理说可以由账房出钱,最终徐灏想了想,决定不给皇族们送礼了。
正如同表妹所说,送少了人家瞧不上,送多了人家也不在乎,何必自寻烦恼?反正自家已经给燕王府送去了年礼。
该给沐家准备什么礼物呢?徐灏看着不远处位于池子边上的新居,冥思苦想。
沐家别院里,沐凝雪一身素淡小衣,正跪坐在绣**,聚jīng会神的缝制新衣。
沐青霜一身簇新的大红绸缎棉袄,打扮的粉妆玉琢,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嚷道:“还在给他做衣裳啊?干脆请家里的针线上人帮你。姐,你陪我下棋玩。”
沐凝雪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说道:“你去找娘或昂儿去玩,乖!”
沐青霜撇嘴道:“娘忙着呢,没空理我。沐昂在和丫头们耍钱,他赌品不好,输了就乱发脾气,我不乐意和他一处玩。”
沐凝雪无奈的道:“那叫芷晴陪你好了。”
沐青霜低头看着姐姐手里的新衣服,好奇的道:“真好看,这是飞鱼服吗?”
“嗯。”沐凝雪解释道:“他现今做了镇抚使,有资格穿飞鱼服了。不过那得等圣上赏赐,我寻思着,应该先给他做一套穿。”
此时拎着个线篮子的芷烟走了进来,发起了牢sāo:“何止飞鱼服呢?小姐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还亲手做了一套大红绒的金爵员外领和一套黑青妆花的武士服,两双千层底布鞋。不是我做丫头的多嘴,想徐公子又不缺衣穿,他身边姐姐妹妹丫鬟一大堆,有的是人给他做衣服,又何必咱们一宿宿的熬费心血?”
沐青霜马上小脸拉了下来,气道:“我求了你好几天,你推说身子不舒服,死活不肯给我做新衣,原来都是给外人忙活呢。哼,我去娘那告你。”
沐凝雪急忙拉住起身要走的妹妹,苦笑道:“姑nǎinǎi你就饶了我吧!这一路上多亏了他鞍前马后,姐总得回报人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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