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人都信这一套,日本人自己也相信。[] 首次对侵略有了切肤之痛的士兵们根本不用鼓噪,一个个双目喷火的冲上去,挨个拿刺刀把还在挣扎的日军扎死。有几个凶残一点的,甚至直接拿刀把人头活活的割下来!
杨浩冷静下来给他们的粗暴作风整的一阵恶寒,这也就是他胆子够大。换做一个书生过来,估计当场能把胆汁吐出来。
新兵们以班为单位,携带机枪分头去围堵逃跑的骑兵。在这样的糟糕环境下,骑兵速度根本跑不起来。他们对机枪又没有充分的认识,不少人犹豫不决,隔着几百米被突然袭来的子弹给扫倒在地。
杨浩带领警卫排和剩下的士兵绕过着火的村子,来到北面遇难的乡亲那边,看到血流满地的凄惨场景,都是本乡本土的年轻士兵激动地浑身发抖。
杨浩头一次见到日军的凶残,数不清的电影和文字的描述,都比不上亲眼见到。他的心脏被狠狠的刺痛,牙关咬的嘎嘣直响。
没有回避那些耄耋老人惨死的景象,他强迫自己瞪大眼睛,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原先那还带有一丝游戏的态度,此时荡然无存。
战争就意味着灾难。比起战士直面生死,毫无防备的平民才更加的无辜和凄凉。不管日军因为什么理由,作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们和支持他们的所有人,都必须受到严惩。一个都不能原谅!
同时,他更加深切的认识到,战火烧到家门口,会带来怎样可怕的连带伤害。从今往后,这种事绝不容于再发生了!
一些从附近乡镇参军的青年过来,看到熟悉或听说过的乡亲如此下场,不只是气愤,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一些性格稍微软弱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杨浩大声喝道:“好好看清楚!这就是残暴的日军作出的事情,我们不努力战斗。只要他们到了我们的土地上。就会发生更多这样的惨事!今天只是几百鬼子,还是我们严防死守,都会有那么多无辜的死难者。在没有我们的地方呢?有更多敌人冲进来肆虐的国土上,成千上万的同胞。也会面对如此的威胁!好好记住他们无辜的眼神。这就是你们战斗的理由!”
“杀!杀!杀光小鬼子!畜生。猪狗不如!”
一声声切齿痛恨的叱骂,从年轻的喉咙中挤出来,他们回望南侧战场的眼神。充满嗜血的渴望。
杨浩让随军的记者过来,把整个现场全部拍下照片和胶片,这都是控诉凶残的敌人,警醒麻木的民众最直接有效地证据。
他无心责备那些总是心存侥幸,总是以为有空子可钻,总是觉得他们会成为例外的平民。那种深入骨髓的国民性,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那是植根于文化之中,以千百年为单位代代不断强化扭曲的潜意识,在历朝历代“内残外忍”的愚民统治下,几乎彻底磨灭了抗争和警觉性。
这并非是什么血统或者狼性羊性,其根本就是占据了统治上层和话语权的阶层,为了巩固他们的地位和特权,不惜将整个民族朝着愚昧与奴化无限拉低。
在他们千百年的连续强化下,终于把原本充满创造力和战斗意志的伟大民族,变成一群眼睛只能看到身边三尺,根本不关心外界,不肯把眼光往远处看的愚民。
当初创造这一套规则的人已经成了冢中枯骨,但他们的遗毒却在祸害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而今,也正是那样一群人盘聚在人民的头上,敲骨吸髓,作威作福。对外奴颜卑膝,对内横征暴敛,欺压凌虐。
这些人,都要用革命的火焰,把他们彻底的烧成灰烬,清扫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并必须斩草除根,让他们永无卷土重来的机会。
杨浩不是天生的革命者,他只是在学习如何当一名革命者。满肚子的理论,却比不上今天这一场血淋淋的教训。
以往二十年的生活经历,耳闻目睹的世间万象,到今天却都随着一场飓风般的精神洗礼,开始蜕变。以前的他,或许只是个胆大手黑不怕事的莽撞少年,不受条条框框约束,也不管后果如何严重。
现在的他,却开始把那种血脉之中的野性,转变成对整个世界黑暗的抗争意识。
更多的部队赶过来,站在死难者的面前,摘下钢盔,默默的注视。
包括那些在高丽战场打过几仗的老兵,此刻也是肃然而沉默。眼前的人,跟他们村子的乡亲没有任何分别。
今天,如果没有他们的战斗,或许就在明天,同样的悲剧,残酷十倍的灾难,就会降临到直接亲人的身上。
如果没有人号召,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顶多会在发现单独抗争无望后,默默的擦干眼泪,埋葬亲人,继续忍受。这也是无数中国人曾经或者正在干的事情。
数千年来,敢仗义执言的书生被他们坑尽了,轻生死重然诺的侠客被他们杀光了,天下太平,一团和气。群体的静默,最终结局便是整个民族的消亡。不想走到那一步的人,就只有揭竿而起,决死抗争!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报仇,报仇!
同样的心声,同样的誓言,同样的呐喊,在这一刻迅速的传遍战场。
正在河对岸组织进攻的木村有恒中佐,远远看到升腾的烟火,表情轻松的笑道:“秋山那家伙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果然还是这样张扬的性子啊!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样多的人把他视为帝**人的表率。哼,一点纪律性都没有的家伙!”
随后的激烈爆炸,又让木村有恒一阵提心吊胆,急忙加紧对河对岸的佯攻,意图吸引足够的火力转移对面的视线。
直至,激烈的机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轰然乍起又迅速消失的熟悉嚎叫声,都渐渐的停止。对面的守军只有一阵轻微的骚动,防御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十几分钟后,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兵跑回来,脸色好似刷了白灰一般,神经质的念叨:“死了!都死了!魔鬼,他们都是魔鬼啊!”
两名士兵涌上去把他拖下来,木村有恒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力的摇晃着,厉声呵斥:“混蛋,把话说清楚一点!到底谁死了?秋山少佐发生了什么事?!”
那骑兵两眼之中尽是惊恐,浑身颤抖如筛糠,鬼哭狼嚎似的尖叫:“他们都被打死了!秋山少佐也玉碎了!”
“不可能!”
木村有恒愤怒的一把推开他,眼皮腾腾乱跳,抓狂的大叫:“秋山少佐那样精锐的骑兵大队,就算遇到几千名敌人,也可以轻松的突破!就算不能突破,也可以机动避开。谁能杀得死他?你一定在说谎!”
他还想再继续申饬那逃兵,却见那人胸前飚出一股鲜血,两眼翻白,嘴里咯咯吐出浑浊的沫子,只有出气没进气。抽搐了几下,死了!
“八嘎!混蛋!可恶!”
木村有恒在尸体上狠狠踹了两脚,胸膛急剧欺负,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睛望向河对岸,心中涌起一阵隐约的不详感。
“难道说,真的有大量可怕的敌人隐藏在那边?那一阵大炮轰击时导致骑兵溃败的元凶嘛?如果秋山少佐真的死了,可是帝国陆军极大的损失啊!”
很快,一连串的坏消息彻底击溃了木村中佐的信念。
零星逃窜回来的骑兵,都在陈述同一件事---敌军用可怕的密集子弹,把冲锋的骑兵全部干掉了。更糟糕的是,他们的脑袋都被人砍下来,眼下,已经有不下一千人的守军正在那里构建新的工事。想要奇袭突破,将变得格外困难。
“呐泥?砍掉脑袋?!可恶的清国人,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战争中也要把保存一点武士的体面吗?”
木村有恒出离愤怒了。他感到世界上没有那一支部队比眼前的家伙更可恶,更无耻。如此亵渎战士遗体的做法,实在太不人道了。
但是他的心中,却根本没有把同样被陈述的,秋山好古那些人杀了许多无辜平民的暴戾行径当一回事。这就是日本人一贯的思维方式,他们干什么坏事都是理所应当可以原谅的,别人哪怕一点报复或惩罚的行动,他们就会觉得受到了天大委屈。
更糟糕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半个小时之后,河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小鬼子们,接着你们的宝贝!”
紧接着,就见一颗颗黑乎乎的球状物被高高抛起,歪歪斜斜的飞过来。
有些飞得比较近,落到河中间,有的则跨越两百米,直接落到对岸。
刚开始日军以为是什么爆炸物,忙不迭的躲开。但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大着胆子过去一看,赫然见竟是一颗颗的人头!
其中一颗人头,被用染红的军装包裹,那英俊的面孔,仍然带着惊讶表情的样子,毫无疑问正是被视为日本军人楷模的秋山好古!
木村有恒双手捧着头颅,噗通跪在地上,瞪圆眼睛直愣愣的看了半晌,陡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秋山!少佐!”
他猛地扭头看向前方,仍在接二连三往外飞人头的堑壕,歇斯底里的嚎叫:“突击!冲过去,杀光他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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