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这点。以莫语修为,若想强夺,根本没有与他浪费时间的必要,既然开口,那便是真的。
他沉默一下,拱手行礼,生硬道:“谢谢。”
然后,转身离去。
莫语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暮色里,感受着他谢意中的诚挚,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倒是一个怪人。”低语一声,他转身呼啸离去。
莫语能救他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他,能否活着离开,终归还是要看他自己的运气。
城南大街医馆。
药玄低头调配药物,以草纸封好,交到面前脸色蜡黄妇人手中,吩咐道:“三包药,每日午时煎服一剂,三日后若不再发烧咳嗽便不用来了。”
“谢谢大夫,诊费药金请您算算。”
“暂且赊账吧,等下月发了工钱再给。”
“药大夫您真是好人,实在太谢谢您了!”脸色蜡黄妇人千恩万谢,咳嗽着转身离开。
便在这时,医馆外呼啦啦走入几名健硕大汉,个个肌肉高鼓眼眸炯炯,显然是那修炼体术的汉子,气势张扬。被拥簇着的是一年轻女子,姿色上佳,只是浓妆艳抹的,隔着许远就能闻到那股子脂粉香气。眼看蜡黄脸色妇人走近,便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身边一汉子见状伸手一推,喝道:“哪来的蠢妇,敢挡咱们夫人的路,还不给我闪开!”那脸色蜡黄妇人本就体虚,被他随手推倒在地上,顿时疼的直冒冷汗。
角落一生的俊秀青年皱了皱眉,但他尚未开口,排在妇人身后,一脸色灰暗的麻袍中年男子已怒声道:“你们没看到她生病了,怎的还能对她动手!”他身体削瘦,颧骨略显突出,此刻怒目而斥,倒也有几分威势。
麻五眼中凶光一闪,指着这麻袍中年男子冷笑道:“城西学堂的教习,凭你这个病秧子也敢管老子的事!听说你家婆娘生的不错,就凭你这身板估计也耕不了地,等这两天有空了,爷就去替你垦垦!”
学堂教习面庞涨红,但不等他再说什么,已被他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麻五目光凶恶在周边一扫,“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
眼看医馆内众人畏惧着低头,他心里顿生得意,瞥了药玄一眼,道:“老家伙,听说你医术不错,好好给咱们夫人瞧瞧,治好了有赏,治不好就拆了你这家店!”
说完他哈腰闪到一旁,“嫂子您请坐。”
一脸倨傲的美妇人满意点头,扭着身子坐下,娇声道:“大夫给我瞧瞧,我这段时间来总是不喜下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生了什么病?”
药玄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想看病,去后面排队。”
美妇人面庞一僵,声音也冷了下去,“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让我如这些低贱之人一般排队!”
药玄脸色不变,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指了指后面。
美妇人气的脸色发白,身体微微抖着,洒落一片的粉底。
麻五狞笑一声,“竟敢对咱们夫人无礼,老家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区区香云阁赎出来的青楼女子,不知成了哪家的夫人,竟敢有这样的做派!”角落里,生的俊秀青年起身,脸上尽是冷笑。
美妇人被人揭破出身,羞怒交加,指着他尖叫道:“给我撕烂他的嘴!”
身边几名汉子冷笑着便要动手,麻五脸色却微微一变,低喝道:“都给我住手!”他面露恭谨,拱手道:“不知孙家主与公子在此,当真是失礼,咱们是莫府的护卫,这位娘子是刘哥近来赎身新纳的偏房,算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莫要因区区小事伤了和气。”
美妇人闻言身体一抖,气焰不觉收敛了许多,她虽然张狂,却不是蠢货。
孙圆圆冷冷看了他一眼,“刘勇杰不过是莫府护卫头领,区区一个奴才,也有资格与咱们亲近!马上滚,给我记住,这里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麻五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孙公子自然能瞧不起咱们这些奴才,但咱们终归是莫府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待家主回来,此事咱们一定会如实上报!”
“你威胁我?”
“不敢,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麻五语气淡淡,心中却极为爽快,以他的身份是断断不敢与堂堂孙家公子这样说话,但他是莫府的奴才!谁不知道,当初西城林家便是因伤了几名莫府护卫,才生出一场极大的风波,朝天阙被夺,林家少爷林东升被杀,林家主林岳重伤,整个林家自那以后便一蹶不振,如今日趋式微只能苟延残喘!
莫府护短,那是出了名的!
“身为莫府护卫,借助府中声威仗势欺人,我便看你如何巧言令色,颠倒是非!”平静夹杂隐怒声音自医馆外传来,莫语皱着眉头迈步走入。隔着许远,他便隐约听到医馆中争执,心中已然明白发生何事。
孙圆圆一喜随即流露几分不安,快步上前行礼,恭谨道:“莫叔,今日并非侄儿要落府上脸面,实在是这些奴才太不成器,竟在此败坏您的声誉。”
莫语点头,道:“我心中有数,自不会怪你。”他目光冰冷在麻五等人身上一扫,“你们想要禀报什么,如今我已到了,便在这说吧。”
麻五脸色一片苍白,至此他哪里还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想到之前表现皆被他看在眼中,哪里还敢有半点辩解,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请家主宽恕!”
他身边几名护卫紧跟着跪倒,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身为莫府护卫,却行败坏府中声誉之事,留你们何用!”莫语脸色一寒,冷声道:“你们现在便回府,传话下去,所有府中护卫可去账房结清本月月俸,巳时之前全部离开,自此之后,与我莫府再无干系。”
麻木等身体一抖,心里同时生出极大恐惧!这段时间来,他们借着莫府名头行下不少恶事,因为顾及莫府地位,被他们欺压之人才会忍气吞声。一旦失去莫府护卫身份,只怕不久后,他们便会被仇家一一寻上门来,只怕保住性命都难!
但此刻面对莫语,他们张了张嘴,满心苦涩,却说不出一句求饶之言。
那趾高气扬的美妇人被吓了一跳,她实在未曾想到,面前这英挺青年,便是声名赫赫的墨家家主!看着他俊朗面庞,及眉眼间那份坚毅与威严,便让她一阵心驰神摇,若能攀上他的关系,日后还不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这般想着,她便故作娇怯惧怕之色,起身莹莹一拜,“今日之错全在妾身一人,奴家愿听凭所有惩责,还请家主不要累及他人。”香云阁出去的女子,对男人心理把握极其精准,她对自己这番表现颇为满意,同时努力将腰挺直了,使得胸前鼓崩的更加厉害,两道白皙沟壑深不见底。
莫语将她作态看在眼中,淡淡道:“庸脂俗粉,莫要污了我的眼!”
美妇人脸色瞬间雪白。
陈圆圆瞥了她一眼,暗骂一声蠢妇!以莫叔的身份,若想要女人,一声呼喝,不知多少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都争着抢着往他床上跑,你这残花败柳竟还敢有这样的心思,真是自取羞辱!
当下冷冷一笑,“莫叔宽厚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滚!”
麻五连连称是,拖住那妇人转身就走。
“等等!”
麻五身体一僵,哭丧着脸转过身来,“孙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他走的匆忙,便是怕孙圆圆寻他晦气,没有莫府护卫的身份,孙家想要除了他,跟碾死只臭虫一样简单。
孙圆圆冷笑一声,“放心,本少爷没心情跟你们这些小角色浪费时间。”他伸手一指那蜡黄脸色妇人与城西学堂教习,“伤了人,便留下赔偿,难道还要莫叔替你们收拾摊子!”
麻五心中一松,把身上二十几颗下品宝晶都留给两人,见孙圆圆没有多言,这才匆匆离去。来时他威风凛凛,有莫府护卫身份,自觉在这四季城中也能横着走,只要不招惹大人物,便能活的逍遥自在。现在却如丧家之犬,心中惶然,脸上尽是恐惧。
“麻五哥,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回府通知刘哥,带一班兄弟马上走,若是晚了,只怕想走都走不掉!”麻五低吼着扭头便走,他心里清楚,以后四季城里,是再无他们立足之地了。
莫语看了孙圆圆一眼,笑道:“两月不见,圆圆倒是涨了许多威风。”
“莫叔力挽狂澜,灭昌运一脉救我四季宗于水火之中,那才是大威风。”孙圆圆微微窘迫,声音却无比认真,眼中满是崇拜。
孙子茂走了过来,吩咐道:“圆圆,你带人去看着他们,莫要有人暗中不满,在离开前生事。”
“父亲考虑周到,孩儿这便去。”孙圆圆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莫语转首看来,见他面有倦色,应是知晓他归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来,嘴角便露出温和笑容,“孙老哥,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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