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滚,都给我滚出去”白浩然暴怒咆哮,屋里一群修士狼狈退走,转眼就只剩他一人。
英俊无比,向来在人前注重形象的白公子,此刻神色扭曲,一副狰狞如鬼模样。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山洞里舔舐伤口。
可随着怒意渐退,一丝惊惧,却不由自主的,自心底涌出。禁地阵法的威力,白浩然非常清楚,否则也不会借它,做那杀人的刀。
哪怕天皇境,在阵法一击下,也要化为齑粉,萧晨他怎么可能抵挡甚至是,毫发无伤
难道,此人暗中,还隐藏了实力
一念及此,白公子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泛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闷哼及重物倒地声音,心中有鬼的白浩然弹簧般跳起来,“来人啊”
门被推开,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面沉如水走进来的父亲,白公子一颗心回到肚子里,这才感觉通体冰凉。
他勉强笑了笑,“爹,您怎么来了”
白长阁看了他一眼,训斥道:“慌什么”
说着,走到书桌后落座,漠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流露。
白浩然心里一个“咯噔”,脸色更加苍白,“爹你”嗓子发干,剩下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事情的手尾,为父已经替你清理妥当,以后你身边的人,就换一批吧。”白长阁淡淡开口。
白浩然猛地抬头,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对面冰冷的注视下,还是慢慢的低下头去。他知道,门外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今日之后一个都不会再出现了。
“哼妇人之仁”白长阁冷哼一声,“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是。”白浩然声音艰涩,“可是爹,萧晨的修为,似乎比孩儿想象中的更高。”
白长阁眼眸眯起,“那是一门大神通,并非他的修为,到了可以硬撼禁地阵法的地步。”说到这,他摇了摇头,面露惋惜。
完美无缺的计划因此失败,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便几乎是不可能了
白浩然的举动,一开始就没脱离他的眼睛,如果不是白脉一系暗中支持,驻守阳神阁的长老岂会插手。
这个儿子,聪明是有些,但还少了几分历练。
一次意外,让萧晨死去,或许会引来长老会震怒,令无数人头落地。但一个死人,又有什么价值,闹一闹就过去了。可现在,萧晨非但没死,反而展露出更强的潜质,事情才有些麻烦。
所以,白长阁断然出手,在各方没有反应过来前,就将所有线索抹去。如此,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白脉一系做的,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白长阁眼睛眯起,内里寒光闪烁,不管怎么说,长老会中那些老不死得到这个借口,必然会趁机发难,这次怕是要很多人命,才能填上了。
阳神阁。
驻守此地的宋神霄长老,一把摔碎了心爱的镇纸,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可事情已经发生,哪怕心里再如何咒骂白脉一系无能,也于事无补。
但就算如此,想到自己今日后,就要多出一名潜力无限强敌,宋神霄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半晌,他低喝一声,“来人”
片刻后,一股隐在暗中的激流荡漾开来,当日接触过莫语的所有修士,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召集起来。
再然后,这些人便永远的消失了。
做好一切,仔细审查确定没有不妥,宋神霄脸色稍缓。
白长阁那个人,手段比他还阴狠,想来现在,所有纰漏都已经清理干净。不被拿到证据,他便不惧长老会中的攻讦,至于萧晨只要一日是阳神宫长老,谅他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放肆
阳神宫。
地牢。
最新被选入的一批侍从仆役,便被关押在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跟他们说一句话,黑漆漆的环境中,安静的只能听到喘息声。
没有人是傻瓜,更何况是一群,心怀野望的人,他们可不认为现在的情形是好事。无人询问理睬,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我我们不会有事吧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一名修士颤声开口,在寂静环境中,不高的声音,竟有一种刺耳的感觉。
角落里,另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我们的确不知道,可关键是,阳神宫在不在乎,我们知不知道呢”
这话听着拗口,可略一品味,其中的阴寒之意,就让一群修士不寒而栗。
一名女修半哭着道:“不会吧咱们终归是有身份的人,只要一查就能确定,根本不可能牵扯到这样的事情中。而且,如果随便处置了咱们,宣扬出去,阳神宫也不好交代,谁还愿意再来这里”
“虽然不想说,但你这些话,真的很幼稚啊。”旁边哭丧脸修士沉沉开口,“进了这里,你我都是奴仆,有什么身份就算将咱们全部杀了,事情谁会知道再退一步,就算外面知道了,谁又敢乱说,更不要提让阳神宫给交代。”
“阳神宫每过一些年,就招收一批奴仆,这么多年过去,至少有了十几万人,可他们还在招,以前的人去哪了”这人苦涩一笑,“其实咱们都清楚,只是不愿去想,怀着一丝侥幸与期待。可现在,老子是真的后悔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阳神宫做什么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像是抽掉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数人眼眸暗淡下去,灰白色的面庞上,交织着无数恐惧与绝望。
章妙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美丽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好似瞬间,被抽走了一切活力。
就像一座美丽的雕塑。
对面,古井勉强笑笑,“别怕,也许事情没这么糟糕,阳神宫的大人们,会还我们清白的。”
这份安慰,真的很苍白。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将自身的命运,寄托于上位者的意志。
随其心思,一念则生一念则亡
章妙画眼睛突然泛起一丝光彩,她想到了那个身影,整件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一群被殃及的池鱼在这里,他又在做什么呢或许他现在,已经彻底遗忘了,船上同行的这些人了吧。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她。
她眼中的光彩,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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