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来,薛向离开萧山不过半年,可萧山却真是他魂牵梦绕之地,每每午夜梦回,都是萧山的场景。那里实实在在有他的事业,有他的班底,有他启开未来的钥匙!
而如今,同萧山的这帮老同事,老下级见面,薛老三真是开心已极,谈吐间,也难得轻佻了一回。
众人好一阵愉悦的寒暄,直到聚缘饭店的老板徐聚缘,亲自领人来布菜时,众人方才落座。
“老廖,最近萧山咋样,每次通话,就听你抱怨我下手太狠,莫非县里的财政很吃紧!”
喝罢聚头酒,诸人挨个儿敬了薛向一杯后,薛向夹了口菜,便打开了话匣子。
他这话也非是没有源头的,当初,薛老三调任在即,便召开常委会,推行了萧山县三免政策,当时说服诸位常委的理由,便是大伙儿升迁在即,攒下再大家业也不过是便宜别人,不若拿来邀得百世声名。
当时,诸人皆以为是,此令遂行。彼时会议,廖国友为响应薛向,叫嚣激烈,在他想来,萧山县一号、二号肯定轮不着自己来座,要调任,只怕也是调任别县或者地委。
哪知道,最后薛向为酬他廖国友的最先投效之功,也为牢固萧山县这个薛系根据地,竟愣生生将他廖国友顶上了萧山县县委书记的位置。
尔后,薛向赴任明珠后,廖国友来电中,总免不了喟叹一番,说什么被薛向坑了,其实,这话不过是他廖书记得了便宜卖乖罢了,用现在话说。就是卖萌。
而这会儿,薛老三故意问及,调笑之外,意在相询萧山如今的状况。
廖国友嘿嘿一笑,伸手重重摩挲一把新剃的寸头,“跟你薛书记开个玩笑罢了,咱萧山如今是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就你那三免政策。如今就是一年来回折腾三次,咱也不带眨眼的!”
此话豪气没瞧出多少,暴发户气却是毕露,却依旧听得薛老三直眨眼,“反正吹牛也不上税。由得你廖书记夸口,大话我可不爱听,往细了说吧,我倒想听听如今的萧山有几斤几两。”
廖国友哈哈一笑,便将汇报的工作交给了郑冲,如今的郑冲走出了失恋的阴影,一心扑在工作上。却如薛向所说,他这个县长真当出了滋味儿。
在郑冲的介绍中,萧山县今年的成就确实很大,萧山港虽未完全建成。但已经有两个码头付诸使用了,由此带来的经济效益,便抵萧山县去年全年的财政收入,除此以外。大棚蔬菜经过今年一年的扩张,产能已经达到了最大。规模效益得以释放,实现全年净利润三百多万元,上缴利税足足八十余万,这基本相当于往年萧山县全年的农业税收。
而萧山县的第一只金鸡,龙骑自行车厂,销量依旧居高不小,去年全厂财政收入虽未有大幅度突破,但也稳中有升,也算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入耳的都是好消息,薛向确实很开心,他心中将萧山做了根据地,最怕萧山在他离开后,走下坡路,毕竟这个根据地,可不是用来占山为王的,而是需要培养大批的后备干部,一个不能获得政绩的根据地,即便上有黄观、周明方罩着,也势必毫无造血功劳可言。
这会儿,听郑冲的详实介绍,种种数据入耳,薛向彻底放下心来。
“对了,你们几位今次来明珠做甚,别说是专门来看我的!”薛向对几人的来意很是好奇。
楚朝晖笑道:“我是专门来看望书记您的,廖书记、郑县长,还有毛县长,他们几位确有要事,是为咱们龙骑扩展销售渠道来了。”
这话也只有楚朝晖说,单论亲近,廖国友恐怕也不及他楚朝晖,他这次来,原本就是被三位领导带着来,本来他新调了萧山新港管委会副主任,手头可是一大堆事儿,但几位领导相召又不能不来。
而廖国友三人带楚朝晖来此,为的就是此刻,就是希望楚朝晖能打这个圆场。
原来,萧山县的上层建筑们,对这次赴明珠,扩展销售渠道,真个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力,抢得快打破头了!
这扩展销售渠道,本事龙骑自行车厂自己的事儿,缘何如此抢先,还不是因为薛向这位老书记在明珠,虽然自薛书记离开萧山县后,可谁都知道如今的萧山依旧是那位的天下!
是以,这次进明珠的指标,就炙手可热起来,这不,这龙骑自行车厂扩张销售渠道,龙骑自行车厂的人却没分到一个指标,全被县委大领导们给抢占了。
而廖国友叫上楚朝晖,就是怕薛向知道原由后作色,好让这位曾经的楚大秘给打个圆场。
弄清诸人来意后,薛向对其中猫腻心知肚明,没办法,如今的官场社会,就是这样,人人都愿意贴近领导,他虽然不喜,却也不会迂腐到叱责廖国友等人。
一餐饭依旧吃得尽兴,饭罢,薛向还在廖国友等人的陪同下,去了明珠的三个大型百货商场,如今的龙骑样品已经在这三家商场上架了。
原来,吃饭的当口,薛向还盘算着出把子力气,刚问了几人的投放意向,哪知道人家已经打开了渠道,连供货合同,都签了三家。
说起来,如此顺利,也是因为如今的龙骑早早地打开了首都市场,打出了尊贵自行车的招牌,牌子不是一般的硬气、响亮,所以此次扩张到明珠,不过是滚汤泼雪,水到渠成。
在三家商场挨个儿转了转,薛向又陪几人去了下榻的招待所,又是一番闲聊,直到下午五点多,方才告辞。
原本,这帮人是死活要留着薛向一道吃晚饭的,奈何小妮子在侧,薛老三怎会舍美人而就鲁汉子,况且,小妮子来明珠一趟,他薛老三一会儿去这儿,一会儿往那儿,除了这两天的亲昵,还真就亏欠人家良多。
到家后,晚餐是薛向亲手料理的,一盆虾仁馅儿的水晶饺,他又调得好汤料,一餐简单却美味的饭食,三人倒也吃得香甜。
一餐饭吃罢,小家伙便乖巧地抱了小白,回了房间,扭开台灯,在书桌前坐下,取出纸笔,也不写作业,却是不住地在纸上画着圈儿,碎碎念叨着什么“小侄侄”。
原来,近来,不管是小妮子还是苏美人,只要她们在薛向身边,小家伙都尽量晚上不掺和过去,就是想着小晚说的,为了快些要个“小侄侄”。
尽管她小人儿,也不知道怎么大哥和她们一起睡觉,就有小侄侄,可心里却是渴盼,哪知道,一等大半年,小人儿都有些殃殃了,每到晚上,课业前,都难免碎碎念叨几句。
好在她如今年纪渐长,对薛向的依赖小了不少,加之房间内,也装了部粉色小号电话,闲极无聊,给小晚,小意,大嫂,大伯,许伯伯等人,拨个骚扰电话,这日子倒也不难熬。
却说小家伙写了会儿作业,便抱了小白,回到被窝里,搬出本的漫画,有滋有味地瞧了起来。
而那边的薛老三和小妮子也将闺房的气氛,调试到了密意浓情,交颈吻抚,春意盎然,眼见着就要剑履及地,堂间的电话竟不合时宜的响了。
你侬我侬之际,便是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一边,薛老三不理铃音,抱了怀中玉人,便要动作,哪知道,堂间传来小家伙脆生生的叫喊,“大家伙,是楚叔叔打来的,他受伤了!”
薛老三脑子嗡了一下,强定心神,拍了拍小妮子,一跃而起,三两把套上衣服,就奔到堂间,接过电话,方喂了声,那边便传来楚朝晖急促的声音。
“领导,我们被袭击了,廖书记被打断了两根肋骨,郑书记被……”
楚朝晖还待喋喋不休地报下句,狂怒状态的薛老三,早吼出声来:“现在在哪!”
“第三人民医院!”
啪的一声,扔了电话,招呼小家伙一声,薛老三便大步朝门外冲去。
…………
砰的一下,薛向推开了病房大门,一溜四张床上,廖国友、郑冲、毛有财,皆各在患处缠着厚厚的绷带,歪在床上打点滴,只有楚朝晖脑子上裹了一圈,在病房焦急地踱来步去,瞅见薛向奔来,他赶忙迎上前去。
“谁干的?到底是他妈谁干的?”、
薛老三满脸的气急败坏,嘶吼着,步子却是不慢,挨个儿查探了伤势。
他是国术宗师,虽不曾修习中医,但这种外伤,却是一瞧便明,廖国友左侧两根肋骨被打断,郑冲右边胳膊被打成重度骨折,小骨定然戳出过皮肤来,毛有财则更是惨不忍睹,一张脸肿得有如猪头。
虽然薛老三怒火攻心,可此时,他便展现出了强大的自控能力,嘶吼罢,便轻声安慰的病床上的三人,并随手搬过个椅子,招呼楚朝晖坐下。
“朝晖,你说吧,怎么详细怎么说,老廖,老郑,老毛,你们仨放心,不管是谁干的,我必十倍报之!
薛老三声音舒缓,可谁都听出这其中舒缓,宛若夹着块块千年寒冰,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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