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定师想不到刚才还往外逐客的儒衫青年,转脸便将自己的犯人当成了座上嘉宾,心中不免来气。而且想到对方前倨后恭的态度,更是心中极度不平衡。
季定师心中暗道:这“医仙”之徒也是个俗人,刚才对我冷言冷语,现在有求于我就叫我“季公”了……
不过对方毕竟是“医仙”的徒弟,自己万不可得罪,连忙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小友有意留他三人畅饮,老朽自然欢迎,还请几位稍后,我这就吩咐厨房为几位预备酒菜……”
“如此多谢季公了――”儒衫青年一躬到底,神态极为恭敬,与之前不近人情简直判若两人。
叶清玄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是个医痴,为了医道也是可以忍耐的人物,看来我有必要多预备些药方,好好交流一番,对方是“医仙”弟子,手中肯定有许多此世的绝妙丹方,不妨给他些好处,回头再把便宜赞足……
这里是“云岚堡”的深处,季定师并不担心叶清玄三人会逃走,但也准备特殊交代几个得力手下,暗中看牢这里的几人。
“季先生记得跟厨房交代清楚哈,菜品莫要太咸,还有千万别因为怨恨我等,而往里面添加些恶心人的佐料,吐沫之类千万不要有啊……”
季定师一脚踩空,差点栽倒,回头大怒喝道:“我季家……”
叶清玄挥手让其快走,淡淡说道:“你季家重信守诺,对不对?绝对不会往菜里吐吐沫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麻烦你让厨房快点吧,我肚子都饿扁了……”
季定师有一股子亲手把叶清玄掐死的想法,这辈子都没生这么大气,但又不能因为对方言语上的冒失便真的杀了对方,而且这个小道士来历神秘,身手不凡,身上还有那种连“天下十大奇毒”都不放在眼里的逆天丹药……
我再忍一次――
看着季定师吃瘪的样子,叶清玄笑得前仰后合。
皇甫泰明无奈苦笑,说道:“我这位前岳父,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你今天好生过分,生生让他丢了无数次的脸,恐怕他现在最恨的人,除了我家和那群女人之外,便是叶兄你了。若不是他为人方正,恐怕你早就血溅当场了……”
叶清玄笑着答道:“他这种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是他落魄至此,还要在你面前摆什么谱,撑什么面子,我也顶多认为是个极度方正的老头,你看他的衣服,胡子,还有头发,那真是梳理得极度整洁,简直整洁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这么要面子的人,我要不好好利用一下,不得眼看着你去送死么?
你也真是奇怪,把我拉来这里就为了给你收尸么?你既然知道他是这种要面子的人,不会难为于我,你认定了我不会有危险,就以为我会老实的看着你送死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好不容易才遇到像你这么大棵遮荫避雨的大树,岂会让你如此轻易地便被人砍倒了?我还没占你便宜呢……”
皇甫泰明不由得哑然失笑,对这个明目张胆索取好处的小道士,心中充满了感激。
即便是一向对叶清玄说话方式颇不满意的小豆子,此时也完全接受了叶清玄。这位道爷可是救了主子一命的,呃……虽然只是暂时的。
儒衫青年笑眯眯地看着跟前的三人,对他们的身份和遭遇好奇万分,但却没有无礼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了一边。
皇甫泰明虽是皇族,但却是个雅量高士,即便是草莽之人也极度乐意结交,此时又怎会怎会放过与“医仙”高徒这等的奇人异士结交的机会呢,连忙拱手为礼,道:“这位兄台见笑,我们几个平ri里散漫惯了,倒在兄台面前没了分寸,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儒衫青年淡然还礼,说道:“无妨,俗世礼节过于重视形式,徒然耗费时间,反不如直见xing来的爽快――”
叶清玄一拍大腿,高声赞道:“唉,这才对嘛,我说我怎么一见兄弟就这么亲热,原来原因是在这呢……哈哈,虽然俗礼多余,但有时还得犯上一二……在下叶清玄,青云观道士,除了一身道袍,任嘛不戒。现如今准备奔赴‘麒麟会’,看看热闹,再看看这云州西南八郡,还有没有我一尽心力的地方。毕竟是我华族领土,此时却让外族如此猖狂,我这心中有气,就像找他们撒撒气……”
儒衫青年诧异地看着叶清玄,说道:“想不到叶兄还是个爱国义士,钦佩钦佩……”
旁边的皇甫泰明也一脸惊奇地看着叶清玄,想不到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竟然也有如此忠义之心,果然值得敬佩,只是皇甫泰明心下还有些疑问,不由得稍稍有点奇怪地问道:“未料到叶兄竟有如此仁义之心,可惜在下后知后觉了,只是……只是怎么之前没听叶兄提起啊?”
叶清玄这个口无遮拦的二货“哦”了一声,立即便泄了自己的老底,“哈哈,让几位见笑了,来我也没这么高尚的想法,这心思不过是几天前中了坦族埋伏之后方才兴起的,纯粹是个人仇恨,准备对坦族进行打击报复,不过把个人恩怨上升到民族仇恨的高度,不就显得我很有水平、很有高度、很有档次么?到时候我在坦族那边劫财劫sè的,有了民族大义在上面罩着,也不容易让人反感不是……”
儒衫青年和皇甫泰明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轰然爆笑,一旁站立的小豆子捂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
这个小道士,直爽得让人不得不爱。
那儒衫青年一边摸着眼泪,一边笑道:“难得能遇到叶兄这么真xing情的人物,当要浮一大白,奈何水酒如此之慢……”
话音一停,眼前已经有了一个碧绿如翠的酒葫芦,在那里摇晃……
“这是……”
叶清玄嘿嘿一笑,道:“我们家自己酿的果酒,加了些好料,香着呐,不但酒香,还延长寿命,有养颜驻容的功效哦……”
“哦?”儒衫青年大感兴趣,接过来拔开葫芦嘴,一股清香之气飘出,“好酒啊――竟然还有花香之气,香而不腻,清而不淡……”
接着仰头喝了一口,眼睛倏然一亮,接着又喝了一大口,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变得真情之至,大喝道:“真是好酒,我这辈子喝得最好的水酒便是它了……若是我猜得不错,酒里面最起码有三种水果酿成,荔枝、葡萄、苹果,不知对否?”
叶清玄哈哈大笑,翘着大拇指说道:“说得对极,没想到你医术超凡,这品酒的功夫却也一样厉害,还跟我说什么行医之人不饮酒,看来你平时没少偷着喝啊……”
儒衫青年淡然一笑,说道:“家师其实颇好饮酒,更逼着在下陪他对饮,十几年下来,酒量不见涨,但这品酒的功夫倒是成了一手了。”
将手中酒葫芦交给旁边一样猴急的皇甫泰明,这位儒衫青年拱手一礼,继续说道:“在下段散石,跟随家师学医习艺多年,武功委实不怎么样,但自认医术已有家师七成真传,只剩下一些需要靠高深内力才可施展的医术未成学透。此次入云州,一时家师被季老先生请来,我跟着见些世面,另一个,便也是想要参加‘麒麟会’,见见天下的英杰……”
“哦?如此一来,我们岂不可以同行?”
段散石淡淡一笑,心中却道:你们俩在这里惹下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离开,哪有这么简单。
心中所想,嘴上也不点破,笑容依旧。
此时皇甫泰明放下酒葫芦,兴奋说道:“轮到小弟自我介绍了,小弟皇甫泰明,怕是这位段兄也能猜到,不错,我是当今靖安皇帝的十三子,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这次远来云州西南,不过是想见见当年的未婚妻,想不到却在路上遇到了坦族袭击,中了奇毒。如今惟愿在临死前,见梦中人一面,于愿足矣……”
说完又饮了一大口水酒,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了叶清玄。
段散石神情一怔,接着淡然说道:“哦,原来是十三皇子啊。真巧,今ri早些时候,我正好给季家小姐看过病……”
“什么?你说什么?”皇甫泰明陡然拔高的音量,“你说婉婷病了?她生的什么病?怎么会生病?要不要紧?可有危险?”
皇甫泰明乍闻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竟然生病,终于难以保持泰然镇定,猛地冲到了段散石身前,抱住对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叶清玄赶忙上去把皇甫泰明给拉开,劝解道:“莫急,莫急,容段兄慢慢跟你说的,你现在这么着急又什么用呢?再说,你看段兄如此气定神闲,季家小姐一定是吉人天相,完好无损的。”
皇甫泰明知道自己一时情急,举止有些过分,连声道歉,但依然不改自己对季家小姐的关心,催促问道:“段兄,你来说,真的是这样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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