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在何时摩里亚蒂曾听人谈起过:所谓的贵族生活,就是一种**的、奢靡的、朽烂的、了无生趣的、应该被扫入历史最底层垃圾堆的生活。
对于这种论断,当时的摩里亚蒂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不反对。毕竟作为一个工程师,他并没有真正接触或者进入过这样的圈子,所以也就没有发表评论和感想的基础。
而现在,当摩里亚蒂作为一个男爵家的独子、完全置身于埃拉西亚王国地方强势贵族的领地中,他才能非常有底气的说:以上论述简直就是放屁!
想象中,那些欺男霸女、吸食民脂民膏、整天游手好闲、提鹰遛马的纨绔贵第三章 后寒冰末日时代,王国的贵族,交谈族子弟,在埃拉西亚的土地上根本就不存在。
这倒并不是说埃拉西亚的贵族情趣有多么高尚、思想有多么完美、理念有多么崇高,而是残酷的现实从根基上消灭了那些贵族寄生虫的可能。
自从五百年前的“寒冰末日”后,埃拉西亚王国、安塔格瑞琪大陆、甚至整个位面的格局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在“寒冰末日”的恐怖冲击中艰难生存下来,格里芬家族依然作为王国的统治者屹立于王都“斯坦德维尔”。但是,与其先祖“狮鹫之心”格里芬.哈特相比,王室对于埃拉西亚的统治力已经远不能与“寒冰末日”前相比了。
与此同时,趁着王室军事实力的极度衰退和法师体系的崩溃,王国的地方贵族们则趁势崛起。虽然,在名义上埃拉西亚依旧是一个完整的人类王国,但是王室的权力棒仅仅能在斯坦德维尔和其附近的区域挥舞无阻。而至于王国其他地区的公共事务和行政管理,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由地方贵族势力来第三章 后寒冰末日时代,王国的贵族,交谈主导了。
虽然几百年间,格里芬家族几次试图振作威势,重拾“狮鹫之心”的荣光,但是“狡猾”的地方贵族们却哪里肯放下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于是,王室和地方贵族的斗智斗勇、你进我退便成为了此后王国内部政治生活的主流。
当然,以上这些“中央”与“地方”的“游戏”始终被限制在可以接受的程度之内。无论是王室或者贵族,都是严格遵循着一定的规则来行事的。毕竟,这是整个王国存在的基础。如果有朝一日王室和贵族都不再遵守它,那么王国也便会不复存在。
正是有了这样的历史渊源,所以每一个王国的贵族,无论是王室后裔还是地方贵族子弟,从其诞生起便必将置身于这个“大游戏”中。没有人可以例外,也没有人可以逃避。除非有人声明放弃自己的头衔而自动沦落为普通的平民。
而除了来自王国内部含蓄而微妙的政治争斗外,地方贵族面对的另一大威胁则是更加赤洛裸的、来自王国外部的军事压力和武力威胁。
埃拉西亚王国位于安塔格瑞琪大陆的中央,占据着大陆上最丰饶的土地和最大片的产粮区。每年,埃拉西亚大平原上丰收的小麦、燕麦等粮食作物的产量几乎占到了整个大陆产出的三分之一。
当半兽人的小崽子在克鲁洛德的荒原上游荡找食时,当塔塔利亚大沼泽的土著年年与饥荒抗争时,当来自布拉卡达的商队不得不拿出珍贵的魔法道具来交换面粉等物资时,埃拉西亚的子民却能很轻松得吃饱饭。啊,也许很轻松吃饱饭的说法有些夸张,但至少在王国里因为饥饿而死去的人数可说是大陆上最少的。
所以,可以这样说,埃拉西亚王国占据了让整片大陆都嫉妒和眼红的永久性财富。
虽然,在王国的立国战争中,“狮鹫之心”带领着强大无比的人类军团几乎横扫了一遍安塔格瑞琪,进而确立了公认的泛大陆人类霸权。但是,随着时间的无情远去和王**事实力无可争辩的衰退现实,曾经在人类军团铁血刀锋下瑟瑟发抖的其他大陆种族,再一次开始了蠢蠢欲动。
当然,从目前的世界格局分析,也许国与国之间大规模军事冲突的时刻还未到来,但是台面下的一些小动作却已经越来越多。
特别是来自王国西面的克鲁洛德,那些嫉恨于人类将自己的先祖从大陆霸主宝座上扫下来的野蛮人,时不时的就会如贪婪的蝗虫一般,公然窜入埃拉西亚境内实施火烧、抢劫、破坏。而克鲁洛德官方对此的解释是:那只是一小撮荒原强盗而已。
可是,就是在这群“荒原强盗”中,却不止一次发现过克鲁洛德军方精锐狼骑兵的身影。
针对这样严峻的局面,地方贵族们不得不一再加强自己的武装力量,以应对来去如风、冷酷无情的“荒原强盗”。但是,在真正爆发埃拉西亚与克鲁洛德的全面战争前,王国贵族在战略上的被动挨打现状却是很难改变的。
正是因为有了以上种种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压力以及逼迫,所以绝大多数的贵族都必须时刻保持警醒和戒备。也许,贵妇人和小姐们可以不时参加一些宴会、郊游以打发漫长的无聊时光,但是贵族的男子们却不得不永不停息地为自己领地上的各种事务所奔波。
领地越大、爵位越高、责任也就越大。
而在此后的一个月中,复原后的摩里亚蒂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跟随在男爵父亲的身后,帮助处理家族事务。至于剩余的全部空闲则被分配给了魔法和《大陆通史》。
田庄的收成、家族商队的贸易、领地的防卫、郡内其他贵族的联络,海量的工作让摩里亚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底领会了一个贵族少爷的“幸福生活”。
而因为摩里亚蒂之前的“荒唐举动”,导致其在家族内外的威信和体面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虽然暂时还没有不良的现象出现,但是摩里亚蒂却能清楚地察觉多包括仆人在内的许多人,对于自己的微妙“看法”。
不过,总算之后摩里亚蒂在协助男爵处理家族事务时的优异表现让大家多少改变了一些看法。甚至连男爵都惊讶于儿子在工作中所表现出的成熟和游刃有余。而对于这样十分突兀的变化,男爵唯一可以得出的解释,就只能是失去母亲的巨大刺激让这个以前脆弱无比的男孩在一夜间成长了起来。
逐渐的,摩里亚蒂在挽回父亲对于他的信任和期待,而这也是新生的摩里亚蒂竭力想要达成的目的。
“摩里亚蒂,你觉得弗里斯的商队,今年的表现怎么样?”大书房内,男爵坐在他惯常的那把高椅上,摩里亚蒂则端着一杯特制红茶小口轻啜着。
忽然,男爵将一张记录着密密麻麻数字的羊皮纸递给摩里亚蒂。这上面,是一支属于恩斯博格家族商队的业绩报告。
“恩…一般。”摩里亚蒂放下茶杯,接过羊皮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把报告交回给男爵,道。
“哦?你觉得一般?”男爵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独子:“理由呢?要知道,这一次弗里斯可是为家族带来了超过三万王国金币的收益。”
“是,父亲大人,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对于男爵的反问,摩里亚蒂微微一笑:“所谓收益,并不单单是一个抽象的数字或者金额,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有益的综合性的状态。以弗里斯的商队为例,在过去的一年间两次往返于埃拉西亚和塔塔利亚之间,用粮食和铁具,换回了大量的廉价皮草和一些沼泽地特产。如果光从这一点来说,弗里斯不愧为家族的银级商队主管,他的努力工作也的确为家族带来了可观的财富。”
“嗯,继续说。”男爵耐心地望着道。
“但是,仅仅是皮草和类似‘龙舌草’这样的沼泽地特产,在我看来似乎并无法完全匹配家族商队为此所冒的巨大风险。虽说在塔塔利亚并不存在野蛮人的强盗,但是那里土著部族间混乱冲突所带来的威胁却丝毫不小于荒原。”摩里亚蒂沉着道。
“那么以你看来,怎么样的生意才更加符合家族的利益呢?”男爵接着问道。
“从长远来看,殖民收获的利益才是最大的。”摩里亚蒂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不急不缓道:“不过就目前的现实情况而言,这并无法办到。”
“不错。塔塔利亚的沼泽地是任何一支军队的噩梦。过去,王国并非没有做出过这样的尝试,但结果,显然并不理想。”男爵赞同了摩里亚蒂的第一个观点。
“那么父亲,您觉得在塔塔利亚所出产的‘商品’中,哪一种是最廉价的?”这时,摩里亚蒂忽然反问了男爵一句。
“最廉价的?”男爵似乎并没有料到摩里亚蒂会有此一问,而他自己也确实从没有这样思考过:“草药、皮毛、木雕、粗等硫磺?”男爵并不以自己被儿子问住为忤,反而越发有兴趣地说道。而他所提到的,也都是每年塔塔利亚出口的大宗商品。
“不,父亲,这些都不是。”摩里亚蒂摇摇头,同时从书桌旁的一只精巧木盒中取出一支丹纳曼黑雪茄,用银质雪茄刀切开烟嘴,然后划过一根火柴为父亲点上。
男爵接过雪茄,轻轻吸了第一口,然后吐出,同时满意地点点头,静静等待摩里亚蒂继续说下去。
“在我看来,塔塔利亚最便宜的‘商品’并不是那些沼泽地特产,而是塔塔利亚的土著本身。”望着为雪茄烟雾所包围的男爵,摩里亚蒂“啪”地俯身、双手撑在大书桌上,道。
“哦?”男爵的灰色眼眸瞬间一闪:“你说的是塔塔利亚佣兵?恩,塔塔利亚的佣兵的确是泛大陆最便宜的战士,不过其怯懦和无用的名声也跟它的便宜一样知名。再说,恩斯博格家族在‘军火’市场上并没有多少‘固有领地’,如果要插足其间恐怕并不容易。”
“不,父亲,我指的并不是链锤狼头人或者蜥蜴弓箭手这样的武装佣兵,而是最普通的土著。包括老人、妇女、孩子。”摩里亚蒂再次语出惊人。
“说具体些。”这时,男爵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坐直了身体。
而对于本次谈话,男爵也开始真正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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