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完木制品厂以及旁边的人工林后,强全胜又考察了一下河南玻璃厂。
说实话,河南玻璃厂这些年来在国内的存在感一直不是很强,他们的产品也比较单一,技术与质量也就那样,很一般。这些年来他们通过课题攻关,陆续解决了玻璃制品中存在大量气泡、色泽不纯较混浊之类的弊病,产品质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他们的工艺水平始终和旧大陆威尼斯、法兰西、荷兰这几个老牌制造玻璃的强国有一定的差距。比如,他们在人才储备、生产技术上略逊于对方,工厂的主要生产形式也是以手工业为主。
一直到去年,他们也就能够为国内提供一些质量很一般的各色玻璃、玻璃或水晶质地的实验室仪器、工艺品以及望远镜之类的产品。受制于熟练工人的数量,工厂的规模也始终没有太大的扩展,这导致产量也一直上不去,也就能勉强供应国内而已。
去年年底,东岸人重金从如今欧洲玻璃科技最先进的荷兰挖来了一些资深技师(二流技师,一流的挖不到)。从这之后,河南玻璃厂的技术能力有了一个不小的提升,比如他们的温度计质量比以前更好了,精确度也更高了。而更关键的是,他们的产品线更加丰富了。在这些荷兰技师的带领下,河南玻璃厂开始组织技术精湛的技师们手工打制高分辨度的望远镜和显微镜镜片。尤其是显微镜镜片,这更是上头点名要的,目前这种据说是卫生部主要投资研发的仪器设计原理已经有了。就等河南玻璃厂打磨一些高等级的透镜出来。
至于说打磨透镜所需要的材料。河南玻璃厂生产的少数高质量的玻璃可以。水晶也可以(乌拉圭盛产水晶),甚至就连新华夏地区所产的宝石也可以,卫生部都能提供,他们现在只需要你能打磨出他们所需要的透镜,以便他们能够组装出一台高放大倍数的光学显微镜出来。
卫生部下辖的首都医科专门学校的那帮教师、学生们,早就腻烦了整天拿着一些放大倍数较低的放大镜观察昆虫、制作标本、编纂动植物图录了。他们迫切地想要一些更“高级”、更清晰、放大倍数更高的显微镜来观察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人体的血液等等。
不过鉴于如今国内较渣的玻璃制造技术,以及现有条件下复式显微镜很难消除的色差等难题。这些荷兰技师们仍被要求制作一些高放大倍数的单式显微镜(即放大镜)出来。卫生部为此给出了高额悬赏,以放大倍数50倍为起步,每提高一定倍数奖金便上升一个台阶,最高奖金甚至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000元。而且他们的这个悬赏是向全世界公开的,这些技师工匠们可以写信回荷兰或德意志地区,邀请自己的那些技术高超的朋友们也加入进来,共同磨制高质量的镜片。
有了高放大倍数的显微镜――无论是单式的还是复式的,无疑会为东岸人在微生物以及细菌的观测上提供非凡的助力。也只有微生物学发展起来后,现代医学才能够逐渐走上正轨,而这也正是卫生部拿出大笔专项资金投资这个项目的原因所在。
在河南玻璃厂内转了一圈后。强全胜对那些重金招募来的荷兰技师以及他们的工作并不怎么感兴趣。作为一个经济口的高级官员,他更感兴趣的是如今厂里工人们的生活状态。如今国内存在一个不好的现象。那就是每一次政府往内陆地区新建定居点,总有很多城市里的产业工人趁着这个机会拖家带口申请移居内陆新城镇。这个时候政府总是会招募一些老国民,和那些新来的山东人混居,以强化政府各类同化措施的效果。
因此,在这个时候,这些原本城市里的工人们总会比较容易得到政府许可从而将户籍迁移到那些新城镇上。而新城镇一般都是农业城镇,绝大多数居民都为农民,因此这些人多半会放弃自己的工人身份,转而在当地干起了农民,开始种田放羊。
这种现象最早在前年开始零星出现,到了去年开始逐渐增多,而到了今年年初随着宁津堡、峡谷堡的先后设立则达到了顶峰,一共有大约四百多名建筑材料公司的底层工人、国营农场的农业工人、木材加工厂的学徒工申请移民这两地,让民政部的官老爷们大吃一惊。
执委会在得到民政部的报告后,立刻责成成立没多久的梅机关进行调查,并最终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其实这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农民们的平均生活水平比工人高。以河南玻璃厂的普通工人为例,其六元的月收入中绝大多数将花费在主食以及一些副食品之类的食物消费上,只剩下的一些为数不多的金钱可用于满足自己的某些嗜好,比如购买酒类、高级皮靴、呢绒大衣、热带干果、报纸书籍之类的商品或服务。
而农民则不同。他们在食品方面的花费极低,因为粮食由他们自产,甚至连一些肉类和副食品自己也能提供相当一部分,他们也许仅仅只需要花费极少量的现金购买一些诸如燃料、豆油、食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到市场上出售自己的农产品以换取现金,然后购买很多工薪阶层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些商品。虽然农民前几年的土地租税很高,但是一旦他们的土地从最初分配下来的五亩变成了十亩、二十亩,租税也度过了最初的几年高峰期后,他们的收入将快速超越入职没几年的学徒工人,甚至直追那些收入并不算很低的普通工人,这让很多工厂的产业工人们羡慕嫉妒恨,并且表示难以接受。
说到底,还是分配制度出了问题啊。国家以一个合理的价格从农民手中收走粮食,然后出售给欧洲国家赚钱,以换取紧缺的外汇。在这个过程中农民获得了一定的现金收入,足以抵消他们在种子(购自农技站)、化肥、水利设施维护费用等上面的支出,同时还有不少盈余。而大量粮食出口国外,物资库又要保持一定数量的存粮以备不时之需,这市面上的粮价就便宜不起来。
再加上南非河中地区大量精壮年男子被抽调到远东打仗,执委会承诺给南非八旗补充的莫桑比克黑人奴隶丁口又因为财政紧张迟迟无法兑现,因此这几年来南非高粱的产量也逐渐下降,播种面积也逐渐萎缩,这供应给本土的廉价高粱的数量自然是逐年下降了。在这些多重因素的作用下,本土的粮食价格最终平衡在了目前的价位上,虽然因为湖西农业区的粮食产量逐年增加而价格每年都会下跌一些,但下跌的幅度却被极大地减缓了。
粮食被人为地大量出口至国外换取外汇,以补充因为纺织品销量下滑而带来的巨大财政窟窿,而原本由殖民地提供的廉价高粱又因为发生在远东的战争而供应不足,这也必然会迫使很多人转而购买相对高价的小麦甚至大米,这无疑增加了国民们在食品方面的开支。
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了,不然产业工人这个国家的未来中坚群体的发展壮大便会受到一定的阻碍。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工人的发展前景远超农民,因为只要你技术上去了,工资很快就会像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涨,但这对于一些短视的学徒工或普通工人来说,他们只会关心眼前的利益,而不会考虑太过长远的事情。特别是对那些诸如砖窑厂之类的没甚发展前景的工人来说,真心还不如当个农民生活自在呢。
不过要解决这个问题也是个麻烦事,因为想要粮食价格下降无非就两个途径。一是增大粮食供给,价格自然会应声而跌;第二个则是进行财政补贴,这涉及到了钱的问题就简单不起来。如今政府还背负着大量债务、远东还在持续进行战争、欧洲还有大量物资(包括女奴)需要采购,执委会肯定会对任何一项商品的价格补贴持审慎的态度――特别是粮食这种消耗量巨大的基础商品。这个补贴每年没个十几二十万下不来,执委会现今愿不愿意拿出这笔钱来还真是不好说呢,反正强全胜很不看好。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给工人们加工资一条路了。而这,其实也和对粮食实行价格补贴别无二致,因为都是要花钱的。想到这里,强全胜就有仰天长叹的冲动,经济不景气,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啊,如今哪里还有活钱能动用呢?
看来得从远东想想办法了。莫茗这厮在远东折腾那么久,除了最开始还给本土捎了一些名贵皮毛、药材之外,后面尽往本土发一些不能当饭吃的书籍、字画、玉石、翡翠、工艺品文物之类的玩意。能直接当货币用的金银压根就没见几个,奶奶个熊,看来得让军部给远东写信了,好好敲打一下那帮军头们,给他们定个指标,往本土发一些银子过来。让主持那边情报工作的宪兵队副司令鲍晨安看紧点,争取一年发个十万元(约十一二万两库平银)回本土来,那样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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