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天的颠簸后,矮树人拉着四**棚车走出了平坦的荒漠地带,开始进入起伏不定的丘陵。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车里的格林姆突然嚷着要下车过夜:“我快被闷死了!从离开哈蒙威尔镇开始,我们就没日没夜的呆在车上逃命。晚上总是被颠醒,一次也没睡好。像这样下去我会对睡眠产生恐惧的。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在地面上踏踏实实的睡觉!”
乐琳又开始与他斗嘴了:“最初吵吵嚷嚷要我们没日没夜赶路的是你,现在要停下来休息的也是你。这里距赫里福德公国的边境只有4、5天的路程了,挺过去就安全了,干嘛要在最后关头停下?依我等边境再说,到时候你睡三天三夜都没人管。”
末了,又小声扔下一句:“睡死过去是最好,免得那双贼眼瞅来瞅去的让人心烦!”
格林姆铁青着脸,硬邦邦的大喊道:“下车!我要下车!就算被人抓住了打死,我也不愿和这臭婆娘在一起过夜了。”
接着他见对方一副要拔剑的样子,也毫不示弱的拿出手臂般长的法杖,作出施法的样子。当然,真打起来的话,他是死定了。
东a子适时的插嘴了:“那今晚就停下来原地休息吧,这几天都在车上度过,颠的我也有些难受。反正已经跑远了,也就不用那么慌了。相信追赶我们的人不可能像我们一样没日没夜的赶路。”说完就令两人高的矮粗树人停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格林姆说了一声:“我去打猎,这几天除了面包还是面包,我都快变成面包了。今天搞几只野味换换胃口,大师您去准备那些特制的佐料作顿晚饭吧。”言毕径自溜下车去,走入树木稀疏的灌木丘陵中。
“法师去打猎?”东a子也下了车,笑了笑后转身对乐琳说:“你何必那样说他呢?他已经够倒霉的了,你又何必雪上加霜呢?”
“倒霉?”乐琳依旧不满的说道:“这车上可是有他的两万金币啊,他要倒霉的话,我那算什么?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但是他彻底失掉了爵位。”东a子慢慢说道:“这就断了他以后的财路,也就等于失去了晋升中高等法师的重要门路。你也知道,想成就中高等法师之位是需要惊人钱财的。现在他的希望已经破灭了一半。”
“但是我一到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心烦。”乐琳说:“这种好色之徒实在让人厌恶!”
东a子笑了笑说:“他是男人啊,要是不好色的话就不正常了。现在他内心的痛苦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不到希望,生活的一切都似乎没有意义了。”
乐琳闭口不语,默默的整理自己的一双短剑。
当格林姆费力的提着一只兔子、两只山鸡回来的时候,那个拉车的矮粗树人已经在原地扎下了根,变成一个枝叶开阔的粗树,只是高度仍旧低矮未变。
他们在树下的大棚车旁点燃了篝火,将这些野味做成一锅好汤。
吃饭的时候东a子依旧沉闷,乐琳与格林姆之间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只是碍于东a子的存在才没有斗嘴吵架。
因此晚餐结束后,乐琳表示自己今晚将继续睡在大棚车上。而格林姆一声不响的闷头拿下自己的行礼,开始在树下打起了地铺。
东a子好奇的问道:“你们法师不是有格二阶的‘魔窗术’吗?你可以睡在那里面呀,何必在外面风吹雨淋的?”
魔窗术是在地面附近打开一个异次元空间的窗口,将里面的生物隐藏起来,使其不被外来的法术所影响。甚至是预言系法术也无法探测进去,除非这些法术能够穿越位面的阻隔。
这个异次元的空间能够容纳最多个生物。里面保持着非常宜人的温湿度,并且绝对安静无扰。更有意思的是在此空间内的生物能够到外面的景象,如同是通过窗口在外面的事物。但这个窗口在主物质位面但是是隐形的,即使那个生物能到隐形的窗口,也不能到它里面的状况。当然你必须在法术结束之前从“窗口”出来,否则当法术结束的时候,这个异次元空间内的所有东西都会自动弹出来。
作为一个低阶法术,它无疑是最最好用的休整之术。能使人安全的在里面不受打扰的休息。绝对是野外探险、旅行必备的法术。
但格林姆脸色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个法术我不会。”
东a子明白过来,不好再说什么。一个法师从理论上可以学会所有的法术,但事实上每个法术的差异都很大。不仅需要很高的智力,还需要特殊的理解方式和思维习惯。如果理解方式和思维习惯对不上路,就算是智力顶天也照样学不会!因此绝大部分法师都不可能学全自己阶位的全部法术。比如2阶及以下的基本法术就有一百多个,格林姆顶多只会二、三十个。
这,已经算是学的不错了。其它职业也是如此,东a子自己也只懂得部分德鲁伊法术,像“焰击术”他就不会。
夜晚的天空异常晴朗,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广袤的大地,树木的影子清晰可见。恍惚间有种尚在黄昏的明朗感觉。
树旁的篝火依然在燃烧,东a子正盘腿端坐在一边,好似木雕一般久久的纹丝不动。
格林姆睡在地铺里愣愣的着他,怎么也可不上眼。
“睡不着?”东a子大师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眼睛:“是不是太冷了。”初春的野外,寒露阵阵,对一个体质普通的人来说是非常湿冷的。何况是在露天睡觉?
“不。”格林姆翻过身答到:“我给自己加了一个‘忍受环境’,感觉还好。”这个法术能保护受术者不受寒冷或炎热气候的影响,使他可以舒适的呆在零下40多度到零上六十多度的环境中。无论是酷寒的永冻冰原还是灼热无比的干燥沙漠都无法伤害到受术者。
“是不是在想艾莎的事情?”东a子大师又问了:“她也是无奈,人人都想过上好一些的日子。而她更加渴望这一点。因此她除了用自己的年轻美貌巴结上能使她脱离艰苦生活的人,也就没有办法脱离那种平凡、苦闷而又无望的农妇生活了。倒向帕力克是她必然的选择,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你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伤害自己的心情罢了。不如不想。”
他顿了顿,又对沉默的格林姆劝慰道:“再说,她既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又不是与你情投意合的人。今后等你的学会了高阶的奥术,可以找到更美貌更适合你的人呀。”
格林姆打断他罗嗦的劝慰:“不是在想那个溅货。我是在生气!”
东a子大疑:“生气?生谁的气?”
格林姆忽又哀叹一声,情绪低落的拉塌着脑袋说道:“我在生帕力克的气。我想不通,他都具有5阶神术了,要是随便去一个小国,都会被国王奉为最耀眼的坐上嘉宾。怎么会跑到这种最最偏僻的山野里跟我强一个小小男爵的位置?您他,身上带了那么多上乘的装备,还有那些惊人的高阶卷轴!我要是有这些东西,早就跑到乡下买几个小庄园,再养几个美貌女童,快快乐乐的玩儿上一辈子!为啥还要跑过来跟人拼死命?”
东a子也沉吟起来,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太怪异了。他觉得帕力克的样子非常像是地球上那些靠贷款维持的大公司。表面上辉煌无限、要风有风要有雨,其实早已背负了惊人的债务,像一座脆弱但华丽的高楼般,随时都会轰然崩塌,化为无人理睬的大堆齑粉。因此他们为了生存就不得不作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狠毒事情来。
帕力克难道也是如此?
格林姆则继续双目发呆,一副出神的模样。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高等法师。搞不好一辈子也成不了啊。你知道吗?在吉芬城,有个叫韦津力的老头,他从十三岁开始学习奥术,算起来他今年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还是一个只会二阶奥术初等学徒。到今天都没有资格登记成为正式法师。”
东a子继续劝慰道:“也许是他天赋不行,你还年轻,现在就已经获得二阶奥术了,再怎么样也不会他那种地步啊。”
格林姆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是钱呢?现在我手里只有两万金币。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不少了,但对于学习法术而言是远远不够的!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无法让我晋升到阶!现在怎么办?男爵的位置是不可能回来了,以后的学费从哪里来?难道和别人一样四处参加那种所谓的冒险小队?那真是太扯了,我认识两个会二阶法术的机灵鬼,一个叫罗德尼、一个叫杰拉维。当初他们也是满怀自信的到处闯荡,结果不到半年就死的连尸骸都找不到一块!只有用一些残留的衣物当作尸体下葬了。我可没他们那么精明,岂不是死的更惨?”
“还有些人受了蛊惑跑去参加雇佣兵,以为可以靠拼命来换几个钱。切!那更荒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谈什么积攒钱财?就算运气好赚了些钱,也要先买下那些昂贵的法术物品以保全性命。最后物品是买了一堆,而且还消耗掉了。钱却没有赚到几个。您说,现在我怎么办?门路在哪里?”
见东a子不说话,他忽又自嘲起来:“我想了,实在不行了,我就去作男妓!用您教我的御女术去干那些有钱的漂亮富婆。我以前在吉芬城时就听说有很多年轻英俊的低阶男法师也是被富婆包养的,学费都是那些富婆们出。***,我也找几个女人,让人家包养!”
他又躺在地上开玩笑式的问道:“您,以我的长相和床上水准,能泡上几个?”
东a子哑然失笑:“你怎么又这么想了?我不是说过吗?这门技艺浅则只是固精保体、减少损耗,以保持身体的健康。深则只能延年益寿、治愈疾病而已。但不可片面强调其增益作用,一旦纵欲就很难摄收住了。那些富婆们一个个如狼似虎,你那一点儿能耐能挡住几个?”
格林姆急忙问道:“您以前不是说,练到可以练到御数十女人而不败吗?”
东a子闻言无奈的摇头说道:“那是要用特制的草药和‘炼气术’配合。即便如此,一般人也要习练数十年才有成功的希望。”
格林姆立了起来,小心问道:“能教我吗?教一点儿也可以呀!”
东a子沉吟一阵方才说道:“草药之术可以教你,但‘炼攀酢不行。这技艺只能传授给我们秘术德鲁伊的传人。”
格林姆虽是遗憾,但这一点东a子早已对自己说了几次了。本来就希望不大,于是便改口问道:“您说得那个‘炼攀酢到底是什么技艺?为何神神秘秘的?”
东a子稍加介绍道:“所谓‘炼攀酢既是强化自身的‘拧,浅则延年益寿,中则护体保身,深则能以调动宇宙之力。到了极深处甚至能与宇宙相合,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神变莫测之力,开山分海之威。连我也无法说清楚。”
格林姆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御女术的练到深处只是相当于‘炼攀酢的浅处?那么护体保身又如何做到的呢?”
东a子解释道:“那就分为很多种功能了,且每种功能都要用特殊的方法练习一番才能成就。我所练习的只是其中的少部分,能提高身体的强韧度和意志抵御能力。比如敌人施展死云术来攻我,一触我身则身中之‘拧自行发挥反击作用,犹如强韧度成倍提升。因此死云术对我便完全无效。再如敌人以‘支配人类’来袭我,那法术能量一旦降临到我身上,则身中之‘拧自行发挥保护作用,防止其影响头脑,犹如意志能力提升数倍。则敌人之法不能奏效。”
忽然旁边响起了乐琳的声音:“那么‘拧也能抵抗牧师的‘命令术’吗?上次帕力克用高等命令术控制我的时候,我的小腹就升起一股‘拧与之对抗呢。”
原来,乐琳在车里睡得也不踏实,早被二人的谈话搅醒了。一听东a子开始谈论‘炼攀酢的事情,便支起一对可爱的尖尖耳朵探听内容,因为九转易脉**也是‘炼攀酢的一种啊。
当听到‘拧具有强化意志豁免的能力时,终于按捺不住,跳出车来想把当日对抗帕力克“命令术”时出现的怪异现象问个究竟。
此时她便把当日的情形一一到来,双目满是希望的望着东a子,等他说出提升强韧豁免和意志豁免的方法――这两种事物在对抗许多法术时都能派上用场,如能学会,那么即使没有法师抗性也能抵御大多数法术了!怎不让人期待?
东a子听完,便开诚布公的解释起来:“你小腹升起的那股力量不是‘拧!因为我所说的‘拧并非实物,而是指身体内外各个器官、组织之间整体协调运行的功能,其中包括就头脑的活动。这种功能强大,我们就说‘拧强盛或足、多;这种功能越弱,我们就说‘拧衰竭或不足。虽然在语言上把它当作实物在处理,但其本质是一种功能,而非物质。你小腹升起的那股力量不是‘拧,而是由‘拧这种功能所引发的身心抵抗能力。这种抵抗能力平时不显现,但调动‘拧时――也就是引导身体内外各个器官、组织处于高度协调状态时,这种抵抗能力就展现出来。”
“所以能够被感觉到的就肯定不是‘拧!因为‘拧只是抽象的功能,而‘功能’是不可直接感知的。唯有观察它发挥出的各种效果来窥探它的存在。有许多人在练习‘炼攀酢的过程中,追逐感觉。误以为那些感觉就是牛因此误入歧途。甚至癫狂迷乱,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只因你现在练习九转易脉**,我不得不提醒你:莫要追逐感觉!随去随来。警记‘是耪卟豢筛校能感着必非拧的道理。否则一旦过分追逐感觉,就身心有所偏向,破坏了疟旧淼脑俗。反而阻碍了‘炼攀酢的深化。”
“反之,身心若能保持高度协调,我们就称为“拧蓖。则外界一切破坏身心稳定的力量都很难发挥作用。这个过程就如同是金刚石的形成。你们可知,所谓金刚石其实是由炭粉变化而来。但普通的炭粉无法保持整体的协调,因此软滑无力。而经过火焰和高压的历练后,其内在结构发生变化,可以保持相互之间高度的协调关系,所以变得极为稳固,能刻金凿铁。所谓‘炼攀酢也于此类同。所以,有时候又把沤凶稣媪Γ以彰显其非物质性。”
乐琳与格林姆虽然似懂非懂但也心下明白:所谓的法术就是“破坏身心稳定的力量”。那么炼攀蹙褪撬们的克星了。只要炼的好,自然能像金刚石一样对抗强大的法术!
格林姆又问:“那么,您刚才所说练到深处时能调动宇宙之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形成了类法术能力吗?”
东a子笑道:“不是类法术能力,而是超自然能力。”
格林姆好奇问道:“这二者究竟有那些差别?我只是研究过法术,对超自然力还是很不了解呢。”
东a子应声道:“据我的观察,类法术与超自然力都是调动宇宙之力的方法。但作用原理完全不同。故而有所差别。类法术是以人的灵魂为核心来调动宇宙之力,形成重重神妙的变化。而超自然力则是以人的身体为核心来调动宇宙之力,其变化虽然不及类法术精巧绮丽,但却贵在稳定。因此法术、类法术皆容易被解除,而超自然力就很难解除。”
格林姆忽又问道:“您上次闭门研究秘术,是不是就指是这些超自然力?”
东a子也不隐瞒:“不错。上次我在那个风暴使者穆库拉的身上学到了一些调动超自然力的方法,又发现可以融合到另一种秘术中,因此闭门研究。不但将一种叫雷公篆的超自然力练出,而且还附带练出其它几种能力。”
说着调动真力施展“卫生光环”。
一阵无形的力量顿时笼罩了他周身20尺(约6米)内的事物,他介绍到:“这是‘卫生光华’,与圣武士的勇气光环一样,都是超自然力。”
虽是无影无形,但格林姆与乐琳立即感受到一阵身心舒坦的平和感觉,好似端坐在一个坚固温暖的城堡中,一切紧张、不舒适的感觉荡然无存。
尤其是乐琳的感觉尤为明显,初觉类似“忍受环境”的法术效果,再觉又像是“移除疾病”的法术气息,三觉又仿佛具备“中和毒性”的能力。三者混同为一体,不可分割,此外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效果隐含在其中,尚未显露而已。
这猛地让她想起对战帕力克时,德鲁伊为自己加持第三股力量,那种混同了五种法术效果但又不是法术的力量,的确太奇怪了。
当下又对东a子说了此事。
东a子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你说得那力量也是我最新练出的。它由我真力糅合天地的力量塑造而成,既具备多种效果,又可以根据受术者的需要来强化其中的某些效果。你练过九转玄功,应该更容易控制它。当它施加到你身上后就立即与你的湃诤显谝黄穑故而受诺牡鞫热デ炕了属于意志、精神类力量的‘幸运术’。所以才使你摆脱了那个命令术的控制。要是你以后九转易脉**练的高了,还能自主控制它。需要强化力量时就把所有的效果都用来强化力量,需要强化感官时就把所有的效果都用来强化感官。而且可以随时变化。比那些单一且容易被解除的神术效果强的多了。”
乐琳大喜问道:“那这种超自然力叫什么名字?”
东a子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尚未有名字。不过我倒想用它来纪念一段特殊的日子。就叫它――野性赐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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