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张虎恩做完晚课,想起与火工头陀的约定,便早早收了佛经朝外走,走到门口碰到最喜欢制造偶遇的方证大师,看着方证大师笑眯眯的双眼和胖乎乎的脸,他就没来由地一阵吐槽。\ .().\
(老大啊,我又不是美女,你至于每天和我早中晚各见一次面吗?)
“心证,去哪儿啊?”
“回禀方丈,去藏经阁借书。”
“哦,《无量义经》可精读过了?”
“回禀方丈,精读了。此去借《大乘方广总持经》。”
“涅槃经?对你来说太深奥了,我这里有一本《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更适合你。”
方证大师说着就掏出了袈裟下藏着的一本厚厚佛经,张虎恩看的双眼发亮,藏经阁里的经书可都没有这么厚啊,看来是方丈把自己的心得写进去了,对于高僧注释,张虎恩身有体会,一本有注释的佛经读起来那佛学修为可是刷刷地涨,比起非要咬文嚼字的无注佛经好理解多了,他拜谢了方证,将佛经放入僧袍内,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方证笑眯眯地回到了方丈室门口,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精光,伸手自然而然地推门而入,合十道:
“神僧此来何意?”
坐在方丈室内的老和尚穿着一件比方证身上的袈裟还要奢华一些的袈裟,头也不回道:
“方丈,你准备何时派出本寺僧正去接手本寺山下的势力。”
“玄澄神僧,此事早就有过计较,我等出家之人。。。。。。”
玄澄大师根本不和他论理,站起来转身看向方证,说:
“左冷禅狼子野心。正在联络华山、恒山、衡山、泰山四派准备成立五岳剑派,一旦事成,方丈你认为我们少林还能保得住多少土地?”
“神僧且听我说。。。。。。”
“如果方丈执意不愿坐实本寺地盘,那么这方丈室就得请你让出来了。”
“阿弥陀佛。”
方证连忙压下心中的怒意,不嗔不恼地宣了声佛号,这帮德高望重的前辈们看来终于要动手了。原本以为他们会继续忍下去,没想到还是忍不住了,看来武圣宗走了一步妙棋啊,让原本艰难维持的平衡终于要被打破了。
“既如此,贫僧这就搬回僧舍居住吧。”
方证大师是个讲原则的人,不愿意因为权势斗争就去压迫剥削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他将自己的僧衣、法衣收拾好,带上几本还在批注的佛经就搬出了方丈室,玄澄浑厚的内力通过狮子吼在少林上空响彻:
“经长老会商议决定。免去方证少林方丈一职,由灵门暂代方丈一职。”
捏着木棍和火工头陀斗得难分高下的张虎恩愣住了,两人顿在夜空之中,望向下面灯火通明的少林禅院,火工头陀一扔棍子,骂道:
“不打了,什么玩意儿,灵门那个老小子也配当方丈。我呸,他能当。我也能当!”
灵门其实并非渣渣,人家好歹也是玄寂、玄慈、玄难的师父,只不过武艺天资有限,比之玄字辈的玄澄还差了一大截,至多也就和自己的徒弟玄慈相当,辈分算是够了。可论起名气就不行了,至少方证当方丈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在佛学、武艺上诟病过他。
张虎恩觉得少林寺也越来越诡异了,玄澄这一声吼,已经彻底得罪了方字辈的和尚们。他们虽然字辈较小,但论起武功、人品、佛法修为,却是和空、玄两辈的大师难分高下,原本以小字辈当掌门有个莫大的好处,即便被人打败,那些老的还可以跳出来,结果他们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最老的灵门推上了前台,这下,连唯一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张虎恩坐在火工头陀身旁,头陀捏着酒葫芦灌了一口,递给张虎恩,张虎恩也不拘束,张口就灌,那头陀一张臭脸哈哈大笑起来:
“心证,你是个妙人,比那妙谛老和尚还妙,要不你拜我为师怎么样,我传你一套绝世内功,可助你登上少林方丈之位,你看看,灵门这种老不死都爬上去了,何况你了。”
“呃。”
张虎恩真的不想打击他,你那什么绝世内功我早会了,只不过没有时间修炼而已,放下葫芦正准备开解开解头陀,免得他一时想不开,真的做下厮杀同门判出少林的恶事来,可还没开口,空中又传来了灵门老和尚稍弱一筹的狮子吼。
“少林弟子听令,本方丈法旨如下,明日午时在大雄宝殿前选出僧正,下山为本寺收取钱财粮秣,名额有限,有意者即可至达摩院报名。”
张虎恩黑着脸和头陀四目而视,灵门这般行事,就是全盘否决了方证的管理原则,一点面子都不给前任方丈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自己不种田,就知道去抢那些平民的,灵门老狗,敢和我过招不!”
九阳神功的确太牛逼,尽管头陀不会狮子吼,但是在雄浑的内力催发下,声音也传出去老远,而且他的柴房实在山腰,朝下一喊,立刻满寺都能听到。
山边突然传来一声细细的“放肆”之声,张虎恩骇然地看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和尚贴着垂直的山壁飞奔上来。头陀回头拿起木棍,对张虎恩说:
“快走,你可是要当方丈的人,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不由分说就把张虎恩朝山下一推,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张虎恩推入山林之间,张虎恩好不容易挂在一颗树上,抬头看去,只见那白袍僧落在头陀面前,喝道:
“你是何人?”
“哈哈哈,一个打杂的火工头陀!”
“如此,便吃我一掌!”
大金刚掌与火工头陀的韦陀掌对轰,竟然让白袍僧倒退了几步,白袍僧脸色一变,冷声道:
“九阳神功?你是何人?”
“九阳神功?不对,只是形似而已,你又是何人?”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噼噼啪啪又打起来,张虎恩躲在树上看的一阵揪心,这尼玛都怪兄弟联谊公司的编剧,非要搞什么大乱斗,这下好了,九阳一脉的传人互相对轰,一个火工头陀、一个无色禅师,轰来轰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张虎恩正准备闪身出去阻止两人,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不要去,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你。。。。。。你是谁?”
张虎恩在心中反问,那个声音沉默一会儿,道:
“贫僧妙谛。”
张虎恩落到树下,看着一个长得跟老神仙一样的灰袍和尚站在面前,出声问道:
“大师,为何让他们自相残杀?”
妙谛一脸痛苦地说:
“头陀是平民,无色是士族,灵门方丈此言一出,头陀若不挑衅则已,挑衅之,身为方丈护法的无色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即便如此,头陀也罪不至死啊?”
“哎,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罢罢罢,心证你即可下山,不可让人察觉你与头陀有过来往,老僧自会保头陀周全,去吧。”
张虎恩一阵沉默,这tm的规则实在是太扯淡了,等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寺庙,却见和尚们都在议论纷纷,终于不用在少林寺干苦力了,大家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容,丝毫不以火工头陀的妄言为意,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什么人能够在少林寺的一亩三分地上作乱吧?
“江湖传闻,少林寺火工头陀偷学绝世武学九阳神功,被无色禅师逐出少林,下落不明。”
翌日,张虎恩起的很早,正在洗漱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才从禅房里出来,便见许多年轻武僧手持棍棒在寺中乱走,抓住形迹可疑的人便问昨晚去了哪里?可曾上过后山?张虎恩捏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若无其事地走向斋堂,也许是看在罗汉堂首座玄苦的面子上,那些持棍僧并没有过来盘问他。
心字辈的和尚今日的精神头都不错,因为僧正任务已经下发了,少室山下的七个村镇都被灵门划为了少林的势力范围,每个村镇设僧正一名、僧都两名、僧律八名,下辖武僧110人,法僧11人,主要负责村镇的税收、粮秣,并兼任村镇长官,保卫桑梓,缉盗追凶等等业务,在张虎恩看来,不过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给村镇充当保护伞而已。
不过显然并非所有心字辈的和尚都这么以为,他们现在已经在山上呆腻了,粗茶淡饭的生活让他们嘴里快淡出鸟来了,此次下山,却是他们回归俗世的开始。
“心证,为何不去大雄宝殿领取僧正任务?”
吃完饭的张虎恩正准备会罗汉堂完成早课,可出门就发现了已经被罢免的方证大师正笑眯眯地站在角落里冲他招手,他走过去,摇头道:
“这种任务领了,只怕会遭天打雷劈。”
“心证,权在恶人,必行恶事,权在善人呢?”
方证这么一说,张虎恩眉头一皱,知道他的意思,合十道:
“心证晓得了。立刻下山,务必维护本寺声誉。”
“阿弥陀佛!”
两人互相宣了一声佛号,反相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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