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部南港站,胡文兵的办公室。
李麦和魏镇华一直待在这里,紧张地工作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接到任务,马上投入制定作战计划。魏镇华是唯一一个去过白家的人,也是最熟悉那里地形的人,他很快就拿出了一份作战计划。
和李麦、胡文兵三人碰头讨论了一下,先是确定了第一作战方案,然后确定了第二作战方案,最后通过了三个备案。基本上,图纸准备工作就到此。随即,魏镇华带着作战计划,来到了简报室,胡文兵把挑选出来的战斗特工集合起来,由魏镇华做任务简报。
李麦坐在胡文兵的大班椅上,翻看着和白建仁有关、白建仁和秦国华有关的资料。胡文兵坐在另一侧,一边梳理,一边使用笔记本电脑和站里的各个部门保持联系,最新获得的信息都会通过内部网络传输过来,然后会经过打印机打印成文字图片材料,放在桌面。
“1990年的6月份,秦国华和白建仁第一次见面。”胡文兵看着手上的一份资料,说道,“他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具体事情,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资料。”
埋着头的李麦抬起头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也就是说,秦国华担任701团长的时候,就已经暗中经商。”
胡文兵摇了摇头,说,“确切地说,应该是参谋长。当时团长一职,还是你的父亲担任。”
“没错。”李麦缓缓点头,“那段时间701团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许,他的思想变化,就从那个时候开始。”
“能找到的最早的资料,是1992年,南港海关查获了一起特大走私案件,起获一百多台走私越野车和一大批白糖。当时这起案件涉及到白建仁,但是当局最终因证据不足为由无法定他的罪。是另一个人当了替死鬼。”
李麦问道:“没收的车辆和白糖,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喝了点开水,胡文兵继续说,“越野车被警备司令部要去了,白糖充入了国库。”
“警备司令部?”李麦眉头皱得更厉害。
胡文兵点点头,“当时的警备区司令是……丁伟。”
“丁伟?”李麦努力地在记忆中寻找着这个人的相关信息,很快就想起来,“79战事中的悍将,老魏家的干将。”
“没错。”
胡文兵说道,“你有顾虑?”
沉吟片刻,李麦说,“不能没有顾虑,不过这影响不了我。区区百十台车,即便警备司令部没有花一分钱,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再说,当时海关查没的商品,提供军政机关使用的还少吗。”
“我关心的是,秦国华跟这起案件有没有联系。”
胡文兵微微摇头说,“从目前的情报看,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才怪。白建仁的账本上,对这起案件是有体现的。继续查,必须得查出来,白建仁漂白之前,我相信每一次走私活动肯定有秦国华在背后。我就不信就凭他白建仁一个小混混能做成这些大事。”李麦断然说道。
“担任军事干部期间从事走私活动,单单这条,就足矣让秦国华在西北军事监狱度过余下的时日了。”胡文兵微微笑了笑说。
“现在对秦国华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白建仁,所以弄清楚他的事情,就等于弄清楚了秦国华……”李麦缓缓说着,却是猛地顿住了话语,眼睛逐渐睁大。
看到李麦脸色骤变,胡文兵先是奇怪,然后慢慢的,脸色也变了。
“白建仁有危险!”
李麦猛地站起来。
“白建仁肯定去找过秦国华!大难临头,他不可能不去找这个昔日的老大!秦国华肯定拒绝了帮助他!并且肯定起了杀机!”胡文兵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等不了明天了,我得马上赶到安海!”李麦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外面走去。
胡文兵紧步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里坐镇,通知魏镇华,行动时间提前,入夜之后赶到安海,等候我的命令!”李麦站住脚步,说。
“我派两个人跟你去,那边情况不明,还是要谨慎些好。”胡文兵说。
“嗯,马上去准备,联系陆航,我得坐他们的直升机赶过去!”
胡文兵快步去准备,李麦返身回来,拿出手枪检查了一番,随即拿出手机,打给了白建仁。
车辆行驶再南港通往安海的高速公路上,安海服务区刚刚过去,再有七八公里,就能到达安海高速出口。
白建仁一路上都处于焦虑状态。
即便李麦答应了明天给他明确的答复,他也无法按下心来。就在刚才,有人给他打电话,钦差组已经秘密进驻南港。这意味着,大规模的暗中调查将会展开。实际上,自从孙良告诉他,他已经被限制出境,而且这个消息处于保密状态,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
更何况,白建仁并不想离开中国,即便他几年前就把儿子送到了英国上学。那仅仅是因为和前妻生的这个儿子,非常的不待见他的现任妻子。
深深叹了口气,白建仁问司机,“老陈,你跟了我多久了?”
老陈戴着白手套,认真地开着车。
“老板,我已经给您开了十年车了。”老陈回答。
“十年,是啊,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十年了。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现在我白建仁身边能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下你了。”白建仁感慨地说着。
“老板,您言重了。我就是个司机。”老陈说道。
笑了笑,白建仁问,“家里还好吧,听说你儿子考上了海大,真不错。”
提到这,老陈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再干几年,给他攒套房子,讨个老婆,这辈子,也就这点指望了。”
说话间,车子驶出了收费站,拐进了进入安海县城的道路。
“老陈,你有一个好儿子。”白建仁感叹着说,“老陈啊,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是,老板。”
进城不久,老陈在路口边上停下来,等候老板指示。
白建仁拿出支票簿,刷刷写了一张,撕下来,递给老陈,“拿着。”
老陈疑惑地接过,看到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老板,您这是……”
摆了摆手,白建仁说,“老陈啊,你在我这里干了十年,这点钱,就算是遣散费吧。”
“遣散费?老板,您……”
白建仁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估计这一关很难过去了,即便挺过去,公司也保不住。拿着钱,带上你老婆孩子去南港吧,这笔钱够你买套房子在市区安身立命。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老陈感动极了,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下车吧,你的工作结束了。”白建仁说道。
“老板……”
“下车。”
老陈犹豫着,一咬牙,推门下车。白建仁下车,走过去,拍了拍老陈的肩膀,坐到驾驶座上去,自己开车走了。老陈紧走了几步,看着车飞快远去。
突然,一辆黑色骏捷轿车从后面飞快地驶过,吓了老陈一跳,无意中一扫眼,他的目光落在号牌上。
这辆车,好像,似乎,一直在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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