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准备送孩子上学,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温和脸庞透着刚毅,女的碧眼黄发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却是个外国女人。
看到拉娃,刘敏的目光不由多停留了一下,这是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喜欢的美女。
“你们是……”
李麦低头看了看手机,然后含笑问道,“你一定是刘敏女士对吧。”
刘敏下意识地把两个孩子扒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打着领带的徐瑞辰听到声音,走出来,“老刘,怎么……”
“李总?”
看到李麦,徐瑞辰愣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李麦看了看徐瑞辰的两个孩子,笑了笑,然后抬起头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徐瑞辰急忙说,“李总,快请进。”
刘敏也回过神来,急忙侧过身子,把孩子拉到一边去,顿时笑脸相迎,“李总,快请进,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
李麦温和地笑了笑,说,“刘大姐客气了,你不用客气,先送孩子去上课,我跟老徐聊聊。”
刘敏知道他们要谈事情,而且也的确快迟到了,便说道,“你们聊,老徐,好好招待李总,我先送孩子去学校。”
一通寒暄之后,刘敏带着孩子出门,李麦和拉娃落座,打量着徐瑞辰的家,徐瑞辰急忙去泡茶来,这才坐下。
李麦扭头对拉娃说,“你都到车里等我。”
“好。”拉娃起身离开。
李麦不说,徐瑞辰自然不会去问拉娃是谁。
徐瑞辰请了茶,推了推眼睛框,抱歉地说,“李总,有什么事您来个电话,我过去就行,何必劳烦您跑一趟。”
笑了笑,李麦说,“我倒是觉得你更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家的地址。”
徐瑞辰笑了笑,不说话。
“你很对我的脾气,我很欣赏你。所以,你我之间可以有话直说,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你的资料,包括你的妻子你的孩子,等等等等,我这边都有,很详细。”李麦缓缓说道,“可能你不相信,但是得而且确,资料很详细。”
“当然,站在你的角度看,会觉得恐惧,没有了秘密人就像生存在真空里面,很难受。但对我来说,要把偌大一个公司的财务大权交给一个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人手里,我必须而且必要对他有一个很深入的了解。”李麦很有耐心地说着,“而且,我认为你不必过多地担心。因为在这个国家里,任何一个人,只要我想知道,他的人生经历都会形成文字材料送到我的桌面上。”
徐瑞辰是越听越吃惊,先前的一些猜测也就慢慢证实了。从李麦坦白地告诉他,秦国华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徐瑞辰就怀疑李麦的背景肯定不是公司老板那么简单――因为秦国华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由此判断,李麦又怎么会是仅仅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呢?
但他也没有想到,李麦一大早找上门来,很直白地说了这些话,更想不到,李麦有这样的能量。
“本想等你到下午,但临时有些事情,我中午就要返回南港,所以才冒昧来访,希望你不要见怪。”李麦说,“我相信,你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敢于把公司的财务交到你手里,你是否敢于站在你姐夫的对立面。徐先生,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徐瑞辰低头沉思起来,好一阵子才慢慢说道,“李总,我虽然不是圈子里的人,但从我大姐那里也多少听闻到一些陈年旧事。您说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没错,我的确对现行的各种现象非常的不满。”
“我今年三十六岁,我这个年纪的人,可以说是经历了南港这二十多年来的起起伏伏。”
“1990年,我十二岁,上初中。您知道那时候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吗。教师有良好的福利保障,学校的一切支出全部有国家和政府买单,学生在校的一切费用全部由国家和政府买单。老师,学生,永远各自只有一件事,教好书,学好习。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在一种求学气氛很浓厚的环境里度过最难得的六年求学时光。后来到了大学,依然是学术氛围非常的浓厚。我跟您说一个数据,当年光是我们财贸大学,一年就成功申请了一千多项专利。现在很多数据模型都是出自我们财大。”
徐瑞辰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道,“可是您看现在,盲目的扩招导致教学质量直线下降。学生到了学校,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怎样吸取知识,而是会想应该做点什么兼职来赚点钱。”
“我不知道您认同不认同,但是我认为,所有提倡大学生在校期间兼职的教育部门领导学校领导都应当送上断头台。是他们,活生生地毁掉了一代人的创新能力和最好的学习时机。”
“您再看看现在的中学小学,我知道南港市区已经在开始搞教育改革,从小学做起,说是要慢慢普及开去。可是您知道吗,这一套早在二十年前的李健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实施。可悲的是,经济发展了,许多东西却是走了回头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为根本的教育,一个关乎民生的医疗,好不容易做得与西方发达国家差不多的水准,一扭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
李麦深有感触,徐瑞辰说的非常的深刻,他这一代人,用现在的观点来看,是最后幸运的一代。因为他们从出生到大学毕业,都幸运地享受了短暂的免费教育免费医疗。他们之前和他们之后的几代人,都遗憾地错过了南港地区最美好的一段时期。
而这昙花一现只维持了十五年的被认为是“最幸福一代半”的南港模式,终于因为鲜为人知的原因,彻底终结。
深深地看着李麦,徐瑞辰鼓足了勇气,说道,“李总,我对您的公司很感兴趣,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公司。但是今天我可以告诉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李麦看着他,说道,“徐先生,你继续说。”
徐瑞辰缓缓说道,“很久之前,我在大姐家里看过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大姐服役时和战友们的合影。里面有一个非常年轻的上校军官,大姐告诉我,他叫李路,国防军的现代军神。”
李麦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并不希望是因为他,你才会接受我的邀请。”
聪明人不用把话说得太直白,徐瑞辰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您也是理想主义者,您的目的,不仅仅是办一个大企业那么简单。我三十六岁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如果有机会可以为改变环境出一份力,那么就必定是我人生最大的理想。”
“理想主义者的内心通常都是孤独的。”李麦微笑说道,“所以我们才惺惺相惜,不断地寻找志同道合者。”
“老徐,我应该叫你老徐了。”李麦说道,“那么,这个话题,就到这里。”
终于做出了决定,徐瑞辰心中一轻,含笑点头,端起茶杯喝了点茶。
李麦拿出烟来分过去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根抽,说道,“有个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李总请讲。”
“白建仁这个人,你熟悉吗?”李麦吐了口烟,问。
徐瑞辰顿时一愣,冷冷地哼了哼,“安海一霸,我想在安海居住三年以上的人不会不熟悉。”
“把你知道的说一说。”李麦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自己坐得更加舒服。
徐瑞辰点起烟来,抽了一口,然后娓娓道来,“这个人以前是街头小混混,做是心狠手辣,九十年代开始走走私,汽车、电器、成品油、白糖,什么都做。从这里开始发家。后来又跟越南人做起了渔业,名下有几十条远海渔船,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前些年开始涉足房地产,现在安海所有的楼盘,都有他的份。”
顿了顿,他继续说,“坊间形容,如果安海一年发生十起命案,有十一起是跟白建仁有关。这个说法我觉得一点都不夸张,因为神广公司失踪的人,光是新闻上报道的,一年都不下十个,那些鲜为人知的生命,恐怕比这个要多得多。”
“远的不说,就说安海最新最大的楼盘。表面上是外地企业搞的,实际上他们都得看白建仁的脸色行事。当时征地拆迁,所在的几条村子几天之内莫名其妙失踪了十几个人,都是反对意见比较坚决的青壮年。要说这里面没白建仁的影子,恐怕没人会相信。”
李麦眉头微皱着,“这么说,这个人霸了安海好些年了,也不见谁搞搞他?”
摆了摆手,徐瑞辰说,“别说搞了,甚至有种说法,谁当县长,都得问过他。这话是夸张了点,但也说明这个人的确能量巨大。”
李麦却是问,“你是怎么了解到的?”
徐瑞辰看了眼李麦,然后说道,“我现在工作的工厂,就是白建仁的产业。”
顿时,李麦若有所思,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子,然后缓缓地说,“这么说,你应该能想办法了解下神广公司的财务状况资产分布之类的情况。”
徐瑞辰眉头猛跳,心里也是一阵兴奋,“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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