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船业是日本排名前三的造船公司,与川崎船业展开合作,在通城建船厂的华夏远洋集团是大型央企,华夏远洋集团川崎造船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是华夏远洋集团第一次直接涉足造船行业,而且他们的起点也比较高,直接找川崎船业合作,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管理水平,在国内都算是排名前列的。造船业的投资规模比较大,华夏远洋集团川崎的模式颇有借鉴的价值,央企的资金和市场资源、外企的先进技术和管理,加上地方的支持,结合在一起,就可以在短期内打造一家成功的造船企业。
韩国山水公司那边的造船厂项目可以争取,就算有什么意外,下半年韩国的经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会有很多企业陷入困境,其中就包括造船业,到时候他也可以让方夏集团或者塔克石油介入韩国造船企业的重组,然后伺机将收购获得的资源向海州转移,或者合作在海州建船厂。
当然最理想的状态还是赢得山水公司的支持,方夏陶瓷集团的多元化做得不错,但也不能够随意扩大经营范围,而塔克石油公司目前的主营业务还是石油和周边产业,也不能贸然扩大。
如果要找央企合作的话,除了华夏远洋集团,合适的还真不多。其实要是江海造船厂愿意合作,那么在海州发展造船工业的所有难题都会一炮解决,不过江海造船厂现在的效益也不怎么样,另外还要忙着搬迁,恐怕对到海州进行投资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包飞扬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特别注意听旁边传过来的声音,渐渐的。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隐隐露出一些怒气。
注意到包飞扬的神情,吴玉诚也立刻皱了皱眉头,放下筷子不高兴地冲站在包厢门口服务员说道:“隔壁那些人怎么回事,这也太吵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叫你们老板过来!”
于兰刚才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丈夫和包飞扬谈话之上。还真没有注意到隔壁的动静。这时听吴玉诚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隔壁隔壁的声音太大了,实在是太影响自己这桌的谈话,于是她也跟着向服务员提出抗议,让服务员叫老板过来。
服务员连声称是,转身去找老板。于兰脸色并没有因为服务员去找老板而好看起来,这时候隔壁的声音已经完全传到她的耳中。虽然声音比较嘈杂,还夹杂着一些她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的外国话,但于兰也听出来了。隔壁那几个人正在拿跟他们一起一桌吃饭的一位女性开玩笑。
“小俞啊,你看山本先生对你这么欣赏,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敬山本先生一杯呢?”一个听起来有些娇嗲的女声似乎在撺掇着说道。
“对对对,要知道山本先生眼光可高着呢,他可是很少这样当众赞美一个人呢,小俞啊,你今天能够得到山本先生的赞美可真荣幸啊。你这是为国争光,为了华日两国的友谊。为了华夏远洋集团集团和川崎船厂的顺利合作,你得跟山本先生干一杯。”另外一个略带谄媚的男声马上跟着那个娇嗲的女声后面附和道。
“哈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应该说,能够跟俞小姐喝酒,是敝人应该感到很荣幸猜对。”一个怪腔怪调。明显是外国人说着不太流利的汉语的声音大声说道。
通过耳畔传来的这几个人的对话内容,包飞扬大致听出坐在他们包厢一墙之隔的这些正在肆无忌惮高声喧哗的人应该都是华夏远洋集团川崎合资公司的工作人员,其中这个他们口中称呼的山本先生应该是日本川崎船业公司的代表。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几个刚刚还在谈论华夏远洋集团川崎船厂呢,没想到这家公司的人正好坐在自己隔壁。于兰只听到隔壁桌上几个华夏人在想尽说辞轮番劝那个叫小俞的女子给那位他们口中尊贵的日本人山本先生上前敬酒。包飞扬却听得懂山本刚刚说过的话中所夹带的那几句日文,言辞之中明显有调戏女性的意思,甚至用了“花姑娘”这个略带歧视、并且让人非常敏感的日文词汇。
听声音,估计隔壁桌上至少坐着有七八个人,除了那个日本人、叫小俞的女子,刚刚说话的一男一女都曾经直接用日文跟日本人交流,既然是中方公司跟日本人打交道,华夏远洋集团集团那边当然要找些懂得日文的人才,以方便工作中的交流。华夏远洋集团集团的核心业务就是远洋运输,公司里面自然不缺乏懂各种外语的人才。除了这两个人,另外还有两个男的比较活跃,在山本偶尔用说话中偶尔夹杂出来几句日文时,他们都会适时的加以应对,估计应该也懂日文,还有两个人虽然也是不时附和两句,但通过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明白山本所说的日文中的意思,他们每次所附和的内容都只是简单重复,没有对山本说的内容做出不同的新的反应,可能不太懂日文,只是纯粹属于在旁边起哄帮腔。
这只是通过刚才说过话不同的声音判断出大致的人数在七八名,另外桌上还可能有其他没有说话的人,这样的话有可能人数还会超过这个估计数。
“很、很抱歉,山本先生,我、我不能够喝酒。”包飞扬听到一个声音软糯,但是略带哭腔的女声用日文说道,显然是有些害怕,但在这么多人的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却只有慌张和无助,看来桌上是没有一个人帮着她说话的,只是一味的讨好那个什么山本先生,她一个人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如何拒绝这种要求。
包飞扬听到这里突然又皱了皱眉头,他刚才就觉得这个叫小俞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以前曾经在哪里听过,可能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因为此前这个女孩只是简短的一两声回应,似乎是一种软弱的拒绝。他一时还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模糊的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现在因为这个女孩此时说的话比较长,声音特点就听得更清楚了,他转了半天,到处寻找记忆的脑海里顿时就蹦出一个鲜明熟悉的画面。
那还是他年少时在老家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叫俞娴的女生,是从乡下转学过来的,性格比较懦弱,本来包飞扬跟这个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有一次在路上这个女孩子让附近一所职中的几个男生欺负,当时女孩子已经被他们弄哭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正好被包飞扬从那里经过碰到,包飞扬从小就锻炼身体。体质很好,虽然当时还没有学会错骨分筋手,但是对付几个学校的小混混还不成问题。他当即冲上前出面撵走了那几个寻衅滋事混混模样的男生,将俞娴从麻烦当中解救出来。
获救之后,瘦瘦小小狼狈不堪的俞娴脸带泪痕向自己表示感谢的柔弱模样,包飞扬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包飞扬只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顺手为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送俞娴安全上了回家的公家车后,随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走了。
只不过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两个人并没有像中写的那样因为一段英雄救美的事件,男女互生情愫,而在之后谱写了一段温馨浪漫的爱情故事,两个人似乎又变成了和以前一样的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包飞扬学习成绩优秀拔尖,在各种学习竞赛中经常拿奖项。运动场上也是活跃帅气,充满阳光,依旧是班上乃至整个学校令人瞩目的风云人物,而当时的俞娴就像一只丑小鸭,总是默默地躲藏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当然。因为那件事,包飞扬也对这个自己以前并不曾注意过的异常柔弱的女生有一些印象,有时候偶尔也会注意到她,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包飞扬看来,很多时候就是多说了一句话,可是对有些内向孤僻的俞娴来说,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正是因为包飞扬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举动,让她这个从乡下初次来到城里求学内向孤僻的柔弱女孩子在这个陌生学校的日子不是像以前一样那么难捱。
直到毕业的时候,包飞扬才在自己课桌的抽屉里收到一封俞娴偷偷留给他的信,信里的具体内容在包飞扬的脑海里早已经模糊,毕竟按照真正的时间,距离那个时候已经有二三十年了,现在想来,那封信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一位曾经帮助、保护过自己的男生产生好感,甚至将对方当成自己生命中的英雄,却又因为自卑,甚至连和这个自己倾慕的男生多说一句话都没有勇气的暗恋,这种暗恋就像是隐藏在院子里某个角落缝隙中,悄悄生长出来的柔嫩的小草般那样的不起眼。
那时候,包飞扬并没有将这封带着异慕意味的信放在心上,少年的心气很高,自然不会对一只丑小鸭的倾慕而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连一点得意的心情都没有。
就像在信里表述的情绪一样,俞娴自己应该是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无论是家庭出身也好、性格也罢,甚至就连成绩和年龄,两人都有不小的差距。毕业后留下那封信,俞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躲起来一样,似乎她只是单纯地对包飞扬说出了自己的爱慕,却并没有想过要什么结果,仅仅是一种倾诉,或者以她一向懦弱自卑的心理,根本不敢相信会有任何的结果,也不敢去面对包飞扬对这封信会有什么反应,自卑的同时还有一种女性的自尊让她不敢面对可能的伤人的拒绝。这之后甚至前世有几次同学聚会,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包飞扬倒也曾经略微将目光放到过俞娴这个名字上,就是在市一中的高考成绩光荣榜上,注意到俞娴似乎是考取了通城的一所大学。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包飞扬高中毕业已经快八年了,俞娴大学毕业也有快四年,今年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估计当年那个青涩胆小的小女生应该也已经结婚成家了。
尘封已久过往的少年时光的记忆有些模糊,包飞扬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他很确定隔壁那个叫“小俞”的女孩子那个声音听起来和当初俞娴很像。只是多了一些南方女子濡软的音色。也许是七八年过去,俞娴的声音起了一些变化?所以纵使包飞扬这边还不敢确定,但是刚刚那个叫“小俞”女孩子委屈的声音,却好像一下子打开包飞扬的记忆阀门,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初在路上遇到她被几个男生欺负时情形。当初俞娴也是这种楚楚可怜又委屈无助的声音向几个职校男生哀求,让他们放过自己。
这时候包飞扬心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立刻就将这两个重叠的声音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对应起来。声音相似,并且也同样是姓俞,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包飞扬心中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俞”很有可能就是俞娴。
想起当年的事,包飞扬也不禁有些唏嘘,在别人看来,也许只是七八年的时间,对他而言,却是沧海桑田。恍如隔世般的遥远。
他略略有些失神,差点将手中正举着的半杯酒泼到身上,醒过神来,不由尴尬地笑了笑,目光却变得更加锐利,将酒杯放到唇边,默默地一饮而尽。
“哎呀,俞小姐。只是一杯酒嘛,不会有事的。”只听隔壁那个叫山本的嘿嘿笑道。似乎在对方柔弱的推拒之后仍然是不死心地劝说。
“就是啊,小俞,你看山本先生都站起来了,你就跟山本先生喝一杯。”
“对呀,小俞呀,山本先生可是很少主动请人喝酒的哦!”那个娇嗲的女声又说道。逼迫得越来越紧。
“小郭,你也劝劝小俞,有你在这里呢,他怕什么?”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呵呵,俞娴啊。你看宋经理、牛主任都这样说,你、你就陪山本先生喝一杯吧!”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不太情愿吞吞吐吐地说道。
“哼,这个姓郭的不会是那个叫俞娴的男人吧?”于兰没有注意到包飞扬有些走神,她一直在听着隔壁的动静,拉了一下徐海澜的衣袖,对丈夫说出自己的猜测。尤其让她生气的是,那些人欺负起隔壁那个女孩子,开口闭口“小俞、小俞”的,听起来跟喊“小于”差不多,似乎是她正在被人欺负,弄得她也很窝火。
包飞扬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没有说话,隔壁却突然响起一阵掌声和叫好声:“好,小俞好样的。”
“等一下等一下,山本先生难得请人吃酒,小俞你不能够这样就喝了,你跟山本喝个交杯酒。”
“哎吆,跟山本先生喝交杯酒,那是小俞你的福气啊,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喝啊!”
“不不不,我我我们就这样喝吧!”
正如包飞扬猜测的那样,这个叫小俞的女孩子正是包飞扬当初的高中女同学俞娴,她毕业之后就分配在通城,这时听同事们都起哄逼迫自己和日本那个老色鬼喝酒交杯酒,吓得慌乱地端着杯子就往嘴边放,不料却被坐在自己旁边的男朋友郭明亮抓住手腕。
“小、小俞,听牛主任的,这、这酒得交杯。”郭明亮在宋茂德的目光下,不得不站了起来,拦住俞娴说道。
俞娴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有些吃惊地望着面前这个和其他人一起逼迫自己的郭明亮,胸中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那双有些恍惚的雾濛濛的眼中,眼泪一下子就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你、你让我跟别人喝交杯酒?”
“哎呀,山本先生又不是外人,大、大家喝着玩嘛!”郭明亮虽然嘴里勉强地辩解着,人却转过头,不敢看俞娴朝他看来的那种质问和悲痛欲绝的目光。
包飞扬有心过去,心中又担心自己弄错了,隔壁那个叫小俞的女孩子不是俞娴,心中略一寻思,就对徐海澜说道:“徐工,你也是造船业的人,你认识华夏远洋集团川崎的人吗,要不要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一直闷不吭声的徐海澜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包飞扬一眼,知道包飞扬是想让他去隔壁桌,打断那一帮人对那个姓俞的女孩子的逼迫。徐海澜是搞技术出身的,事实上他并不擅长交际,要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出江海造船,成为一个看不到前途的被边缘化的人了,倒是他的妻子于兰心思比较活泛,知道包飞扬的意思,连忙拉了徐海澜一把,说道:“老徐你就是这方面太不主动,既然都是造船业的同行,你应该过去嘛!走,我陪你过去到隔壁打个招呼。”(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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