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这个平时看起来羞涩又年轻的男人竟然显露出如斯暴戾的一面。
一瞬间,拧碎了英叔的手臂,踩断了他的右腿,然后周离才抬起头,向着四周露出和善的笑容,八颗小白牙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在闪闪发光。
死寂一样的沉默里,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这个本来应该靠在门外偷懒的男人。
而就在刘应身后,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眼中却闪过一道亮光,似乎跃跃欲试。
“怎么样?”周离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李子衿,期待的问:“是不是很帅?”
李子衿遗憾的摇头,低声叹息:“出场太早了,气势不足,这个要扣十分。而且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一枪把那位老伯崩掉的么?”
周离摸了摸口袋,有些无奈:“有九十也行,至于枪……今天出门太早,没带那玩意啊。”
“闹够了没有?”刘应终于看不下去,发出低吼:“哪里跑出来的家伙,先给我拖下去,李家现在连一点礼数都没有了么!”
没等他身后人动作,李业丰一挥手,一群早就快忍不住的男人涌了上来,挡在他们前面,面色不逊的伸进口袋或者怀里,握紧了各种管制物品。
拖下去?开什么玩笑,这老乌龟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好吧?他被人废了没看到我都快拍手了么?
想这么就把这件事完了,你也太天真了点吧?
“应伯你似乎还没搞清楚。”
李业丰看着人群之中面色青黑的刘应,冷笑了起来:“这里可是李家,我们动家法,还容不得外人插手。”
在刘应身后,那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保镖跨前一步,挡在刘应前面,神色并不恐惧,似乎反而还有些兴奋。
刘应握紧了拐杖,怒极而笑:“这么说你们是执意袒护这个小畜生咯?”
在人群后面,周离一脚将脚下挣扎的英叔踹晕,抬起头看向刘应,忽然笑了起来:“那位大叔,不会说话就别乱讲,我脾气不是很好的。”
漠然的看着那个神色骤然颤动了一下的苍老男人,周离的视线很快就被挡在他前面的那个男人吸引过去了。
那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而粗糙,从袖口里露出的十指上满是老茧,看起来木讷而沉默。
但是他的眼神却令周离隐隐有些忌惮――野性而漠然,就像是丛林中潜伏的长蚺,充满饥渴。
就连稍微敏感的普通人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况且周离继承了鬼切的记忆,每天翻阅那些杀人无算的景象,对这种气息早就敏感到了极点。
那个家伙……有些棘手啊。
“李兴盛一死,李家竟然连规矩都没有了么?!”刘应顿了一下拐杖,神情愤怒的说道:“英达好歹是道上的老前辈了,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家伙这么羞辱,威望丧尽,以后还怎么混?”
以同样冰冷而阴冷的视线和李业丰对视着,刘应忽然冷笑:“这些日子,英达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你们竟然这么去羞辱他。这口气,我可吞不下!”
李业丰闻言再笑,你是他儿子么?还用得着替他操心?老子还没把这龟孙子三刀六洞点天灯就算好了吧?
漠然的看着刘应,李业丰冷冷的问:“是么?难道应伯你还想怎么办?”
听到他这么说,刘应怪笑了起来:“能打是吧?”
他拍了拍身旁那个黑瘦男人的肩膀,看向周离,“巴颂,去跟这位小兄弟较量较量。”
“你当这是在你家斗蛐蛐呢啊?”
半天没出声的李业绩终于忍不住了,阴沉沉的说道:“这里可是李家,刘应你个老家伙不要太过分。”
“这么说今天你们是护定了那个小子了?!”
李业绩嗤笑了起来:“他虽然不是社团的人,可是我今天看他顺眼啊,我就护着了,你咬我?”
刘应的神情剧烈变化着,直至最后,变成冰冷的笑容:“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么?”
言下之意,竟然是想要打算日后寻仇。
人群之外,忽然有一声幽幽的感叹响起:“果然是老不死,活到这个地步,连脸都不要了,二叔难道当年在打断他两条腿的时候,也顺手照着他的脑门砸了一下么?”
刘应平生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自己被李兴盛打断的两条腿,直到现在他还得撑着拐杖。听到有人触到他的痛楚,他顿时勃然色变,怒视着人群之后的李子衿。
在那种阴沉而愤怒的眼神之下,李子衿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若无其事的站在周离前面,认真的替他整理着有些乱了的衣领……顺带有意无意的踩了地上的英叔几脚。
虽然笑容温柔,但是李子衿的声音却隐含着一丝愤怒,低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老娘今天不让他把老脸丢光,我就不姓李。”
沉默了一下,周离忽然笑了起来,扭头看了看黑瘦男人巴颂的挑衅目光,心中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所以他低下头,在李子衿耳边低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打。”
感觉到在耳垂上周离吹出的热意,李子衿整理他领带的手掌忽然停顿了一下,神情忍不住有些羞恼,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低声问:“这可是你说的?”
“放心,放心。”周离继续在大庭广众下轻薄着老板姐姐,抬起眼睛满是愉悦和得意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位刘龙先生……果然,表情好有趣。
这一头周离在和老板姐姐秀亲密,而就在另一头,却已经剑拔弩张,即将打起来了。
就在李业丰已经不打算隐忍,彻底撕破脸干他娘的一架的时候,却被越到自己前面的李子衿所阻拦。
隔着几步的距离,李子衿笑盈盈的看着眼神阴沉而冰冷的刘应,神色轻松而淡然:“刚刚你说想打的来着,不是癫痫症发作的时候乱放屁吧?”
出口就是戳心窝子的话,周离听着李子衿语气中的恶意都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看来在某种时候,老板姐姐可不只是刀子嘴,还有一把刀子心啊。
刘应五六十岁的人了,自然不可能真的不要脸了和李子衿去对骂,只能强行压下一口怒气,阴测测的说道:“小姑娘,和老人家说话要注意点,不要让人以为李家没家教。”
“你算哪根葱?李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李子衿闻言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不是想打么?也不是不可以啊。但是在我家动手,起码要有点诚意吧?”
听到李子衿的话,刘应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冷笑了起来,扭头看了巴颂一眼,在巴颂点头之后,冷然说道:
“他要能赢,那我刘应认栽服输。我前天刚在新城.区买下一家产业,装潢完毕后还打算做个酒吧来赚点养老金,正好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要是小姑娘你有本事的话,拿去也无妨啊。”
听到了刘应的赌注,李子衿不为所动,冷然问道:“还有呢?”
明白了李子衿话里的意思,刘应顿时再次冷笑起来:“认赌服输,难道你以为我会去报复这么一个小年轻?”
“这可说不定,有的人老了就不要脸了,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姑娘你不要太过分,我都把老本拿出来了,李家难道就一点诚意都没有?”
李业丰看了看不远处的魏宰,在他点头之后,正要说话,却听见李子衿笑了起来。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一点。”
李子衿随手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丢在了桌子上,神色傲然:“和你赌的人不是李家,是我。”
“虽然现在产业啊什么的都已经没了,不过这些年我好歹给自己赚了一点嫁妆钱啊。”李子衿拿着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银行卡,低声笑了起来:“你要是赢了,这九百多万就归你了。”
直到这个时候,在刘应身后一直沉默的刘龙忽然踏前一步,笑容深处有一丝掩盖不住的贪婪:“我也参一注,但还要加上一条。”
说着,他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看向李子衿的目光已经是**裸的**:“你必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子衿的话打断。
“大人讲事儿呢,小毛孩就别插嘴。刘家的家教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啊。”
李子衿眼角扫了刘龙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不屑的说道:“至于你那一点钱……不好意思,在我看来,连我的一片指甲都顶不上。想要买我,也要看自己是不是阿拉伯土豪的命。”
停顿了一下,她如同医生看脑残儿一般惋惜的看向刘龙,语气难得温柔的说道:“gehdochaufderautobahneinbisschenspielen。”(乖,去高速公路上玩。)虽然听不懂李子衿的德语,但是刘龙本能的感觉到不是好话,原本脸上挂着的假笑也僵硬起来,神情微微的颤动着,眼神狰狞。
“够了,阿龙。”
刘应终于也看不下去了,让自己这个侄儿先消停一点,反正来日方长,早晚有这个小贱人吃亏的时候。
他对自己这位高新从泰国聘请过来的拳师信心十足,这个从印度来的破戒僧人自幼就苦修泰拳,来到中国之后,更在在中海的黑拳擂台上十战十胜,而且每一战胜的都血腥味十足。
寻常的拳手和练家子在他铜臂铁腿之下,根本走不过两个回合。
所以对刘应来说,会占嘴上的便宜算什么?现在先让李家摔个头破血流,清醒清醒再说。
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他看向不远处的李子衿: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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