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范登科的抱怨,吴凯哈哈大笑,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却转而问起了范登科在琅琊的事情。
“范总管,你能统领这数万丁口,想来在琅琊是极得叶相信任的啊,不知在琅琊官居何职啊?”
听着吴凯的问题,范登科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哪是什么官啊,不瞒吴大人,我只是叶郡守的家奴而已。”
听着范登科的回答,吴凯倒是大吃了一惊,看着对方,“范总管,我看你谈吐,也应当是一个读书人啊,何至于成了一介家奴呢?”
范登科摇摇头,“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我范氏上几辈子便一直是叶氏家奴,不过我家祖辈却是一直在琅琊为官的,后来叶氏败落,范氏的契书便又落到了令狐氏手中,因为这个原因,我家倒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便继续为令狐氏服务,只不过不能受到重用,从此便被打下去统带这些工匠,两年前,叶相灭令狐,我们范氏一族便又重回叶氏了。”
听了范登科的话,吴凯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范老弟从祖宗开始,就是别人的家奴,不过他们是那种非常高级的家奴了。
想着在扶风,高将军欲求读书人而不得,而在琅琊,读书人居然为奴,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不知范总管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吴凯问道。
“将这些工匠都安置好了之后,我便得回琅琊去复命了,回去之后,大概还是做这些事情吧,反正是轻车熟路!”
范登科笑道,“我一介家奴,身不由己,只能看家主的安排了。”
“想将这些工匠都安置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只怕会拖很长的时间啊!”
吴凯摊了摊手,道。
“所以我着急啊,不瞒吴大人,我家小都在琅琊。今年过年都不能回去,想来也有些愧对家人啊?”
范登科叹息道。
“范总管看起来年龄不大啊,不知家中还有谁啊?”
吴凯问道。
“除开内人,便只有两上淘气的小子了。”
提到自己家的小子,范登科脸上露出了笑容,抬头看向琅琊方向,眼中露出了思念的神情。
看着眼前的这个范登科,吴凯不由打起了主意,此人无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数万人。
从琅琊一路到扶风,一路上居然没有出什么岔子,而到了这更偏远的积石城之后,数万人聚居在城外,却也算得上是井然有序。
虽然出现了逃亡的现象,但毕竟是极少数,这些功劳,毫无疑问要算在这位范总管的身上。
可这样一个人才,在琅琊居然是一个家奴,这太过分了。
积石城城守府现在是求贤若渴啊,既然有这样的人现在攥在自己的手里。
那有放他溜过去的道理?
想到这里,吴凯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一些,“范总管,请恕我直言,你难道想让你的后人继续在叶氏当家奴么?”
范登科一怔,半晌方叹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又能如何?”
“何不如留在我们这里?”
吴凯看着他,严肃地道:“像范总管这样有能力的人,留在我们征东府,必受重用。”
“留在这里,范某还不一样是家奴。只不过在琅琊是给叶郡守当奴才,在这里,给小姐和姑爷当奴才罢了,都是一样,我为什么不呆在琅琊啊,毕竟那里更富裕,气候也更适人,哪里还有我的亲人朋友。”
范登科道。
“不不不!”
吴凯连连摆手,“想来你还不太了解我们高将军,他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拿人当奴才,几年前,他一个长辈送了他一个家奴服侍他,没过多长时间,高将军便撕了契书,将拿人送出去做事,现在这位可是蓟城闲云楼的掌柜,也算得上有了一个不错的前程。范总管,那个家奴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本事,更不像你这样是世代书香门弟啊!”
范登科顿时大为讶异。
“所以,只要你肯留下来,我去找将军与夫人说,叶相如此心疼夫人,她开口向父亲将你要来,难不成叶相还会拒绝么?我敢说,只要契书到了将军手中,马上便会变成一团碎纸,从此你范氏一脉便可解脱了,就此恢复自由身。”
吴凯言之凿凿地道。
范登科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那两团红晕此刻显得更红了一些,“你,你说得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你来日尽可大耳括子抽我!”
吴凯道。
“就怕你范总管贪恋那琅琊适人的气候,那富裕的土地,不肯来这我们边远寒僻之地啊!”
范登科的拳头紧紧握起,“如果能得回自由身,谁肯做奴才,而且还是世世代代做奴才?”
吴凯大喜,“哪这么说,范总管是答应我了?”
“如果真能得回自由身,我范登科从现在起,就是这积石城的一员。”
范登科站了起来,大声道。
“好,好得很!”
吴凯大喜过望,“吴总管,那我现在这城守府还缺一长史之职,范总管可愿就任?”
转眼之间,吴凯便又许出了他今天的第三个官位,城守府中仅次于他的长史一职。
一边的唐河是目瞪口呆,而范登科更是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吴大人,这,这太草率了吧?”
他喃喃地道。
“有何草率可言?”
吴凯哈哈一笑,“范总管,现在积石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不是建城的事情,而是你带来的那数万口子人啊,安定,秩序以及接下来的安置,都是让人挠头的大问题,谁对他们最熟悉,你,以后这积石城,这些人将成为最多的一群人,你来任长史,想来很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解决了你这数万口子人的问题,这建城什么的,只会从中受益,不是吗?你说说,还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的?”
范登科苦笑,对方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最后的着眼点却是在这里,虽然对方不怀好意,但他开出的价码,自己却是无法拒绝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吴凯,”
既然大人如此开诚公布,我范登科如果还不同意,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吴凯大喜,回望唐河,”
唐主薄,记下来,范登科现在是我积石城府的长史了,月饷就十贯吧.范长史,可够用?
”
范登科苦笑,”
够了够了!
只是吴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啊,这样一个空的城守府架子,您到底拿什么来安置我那数万口子人啊?
”
吴凯看着他,大笑道:”
积石城城守府现在虽然是个空架子,但是我们手中有权力啊,有高将军给我们的尚方宝剑啊.有了这个,什么办不下来?
”
“这个,我有些不明白!
”
范登科摇摇头. “第一步,我会应高将军之命,烧毁这些人的奴契,从此以后,这些人,都是自由人了!
”
吴凯指了指唐河身边那一厢厢的文书. 一听吴凯这话,范登科顿时大惊,”
吴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一旦烧了奴契,这些人得了自由身,那时候他们要走,我们拿什么约束他们,要知道,这一路之上,如此顺利,便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家奴啊!
一旦逃亡,抓住便会杀头的.”
“跑,他们往哪里跑?
”
吴凯哈哈一笑,”
这事儿,还得麻烦范大人下去之后解说一番,积石城所处在草原腹地,这四周,可全都是匈奴溃兵,马匪,离开了这里,可没有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假如他们有胆子在没有士兵护送的情况下穿越这数百里草原!
”
看着吴凯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范登科心中一震,”
吴大人,前几天逃亡的那些人?
”
吴凯冷冷地道:”
这些人被我们找了回来了,不过已经变成了尸体,想来这些会让这些人有所警醒.”
听了吴凯这话,一边的唐河身体大震,他可是知道, 这些逃亡的人被抓回来后,尚拘在军中,并没有死,可吴凯这几句话一说,这些人可就死定了. “这是示之以威!
”
吴凯仰起了头,脸上却又浮上了笑容,”
接下来,便是诱之以利了,他们能得回自由之身,想来是非常高兴的,但凡只要自愿留在这里的,每户便可分得一百亩土地,积石城城守府会给他们分放地契.其三,积石城马上会开办各类工坊,这些匠人们都会以优厚的工钱安排进工坊中去.当然,我们这边有些规矩,这些匠人也需得明白,那就是靠技术说话,技术越高,报酬越高.”
说到这里,吴凯看着范登科,笑道:”
范大人,你可以优先在最好的地方挑选五百亩土地作为你范氏的产业.”
“不是一户一百亩么?
”
范登科涩声道. “你是我积石城长史,岂能同日而语?
”
吴凯笑道:”
再者,那些工匠之中的大匠,想来你是心中有数的,他们每户两百亩.另外,我们会为他们发放恳荒的牲畜,农具,当然,这是要钱的,不过可以先欠着,以后慢慢还.”
“这得需要多少土地?
”
“我们这里别的或许少,但就是土地多!
”
吴凯笑着道.”
虽说是生田,但打理上两三年,生田可就变成熟田了,那时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我想,这些工匠们在琅琊劳碌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挣上这笔财产吧?
现在只要他们在这里定居下来,便可能瞬间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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