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一家,在大汉赫赫有名,梅一坡,大汉中央银行首任行长,一手建立了大汉的银行业,主持了货币的发现,为大汉的金融安全立下汗马功劳,老大梅朴,现在是汉王高远的大管家,替汉王掌控着私人产业,说起来就是一个掌柜的,奈何这位东家实在牌子太大,走在外面,无论高官显贵还是富豪商绅,无不是对他客客气气,老二梅素,现在掌握着梅氏私人的生意,是大汉几大商业巨头之一,而老三梅华,则是汉王心腹,青年近卫军的一名师长。
如此显赫的家族,你很难想象数年之前,梅氏还不过是蜗居在一个小县城的商贾,虽然家境富足,但影响力也不出郡府,与现在的境地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而梅氏发家的缘由,便是因为当初梅一坡的一个不经意的决定。送梅华从军。
梅华在军中得到高远的赏识,自己也颇为争气,一路高升,而梅氏也就此进入了高远的视野,在当时由征东军控制的数门生意之中,指定了梅氏作为征东军的代表之一,梅氏就此发家。以后的一切,便都显得顺风顺水了,征东军不断壮大,梅氏便也水涨船高,到高远建国号为汉,逐渐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国家,梅氏便也随着汉国的壮大而不断地壮大起来,成为大汉著名的几大家族之一。
便服出行的高远并没有走大门,因为临近新年,梅氏的大门外,每一天都是挤满了客人,梅氏门外的大街之上,停满了马车,无不是等待着去拜见梅一坡的。想从大门进去,只怕当真是门儿都没有。
马车径直走到了梅府的一个侧门外,何卫远跃下车辕。轻轻地敲了敲侧门,内里立即便有人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这里是梅家专门为重要的客人预留的一个进府的门,平素一直有人看守。何卫远掏出自己的腰牌递了进去,随即里面传来一声轻轻的惊呼,门立即洞开,何卫远瞥见一人的背影正匆匆地向内里奔去,不由暗自赞叹一声这梅府的家人,可也非同一般,一看到自己的腰牌。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个人来拜访梅一坡,而要自己随从便驾车的,这天下,除了汉王一家之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这样吆喝自己。
马车径直驶进了侧门,大门立即关紧。
高远打开车门,下了马车,又转身伸手扶着贺兰燕下车,守卫这个侧门的梅府家人已是全都跪了下去。
“见过大王。”众人一齐叩首道。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高远笑着摆摆手。向前走了几步,已是看到梅一坡正一手撩着袍子,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王上。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梅一坡躬身行礼。
高远笑道:“怎么,听你这口气,是不大欢迎我来罗?嗯,是不是耽搁了你接见外头的那些客人,梅大行长,你不会受贿收好处吧?”
知道高远是开玩笑,梅一坡轻松地笑道:“王上,这一点梅某还是拿捏得住的,托王上的洪福。梅家这些年赚到的钱,便是几辈子也花不完。所以就算有人想对我行贿,他能送给我的。我还真瞧不上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梅朴梅素都还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现面临近年关,各处的生意都要巡视检查盘帐,他们两个肯定是没空的,梅朴在哪里,王上应当清楚吧?”
“那你可真料错了,我是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一向是菁儿在管,现在家里只有梅华?”高远问道。
“梅朴梅素早就在外头买了宅子单过了,梅华常年带兵,很少回家,他媳妇和孩子倒是一直跟着我们老两口住,不然偌大一个宅子,就我们两个老家伙,可就太冷清了。”梅一坡微笑道。
“梅华,他,精神状态还好吧?”高远觉吟了一下,问道。
梅一坡知道高远的意思,点点头道:“好,一直都很好,最开始从前线运回来的时候,他便一直很轻松,很开心,我们都以为他是硬顶着怕我们,怕他女人担心,但后来才看出来,他是真的轻松。”
高远点点头,“这一次来,主要便是来看看他,走吧,我们去瞧瞧我的这员虎将。”
“梅华何德何能,哪里担得起王上您亲自来看他?”梅一坡谦逊地道。
“梅华与一般人还是不一样的嘛,先不说你的关系,单是他自己,便是我一眼发眼,一手简拔的,他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现在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心里很难过,一路之上,燕子也还念叼着这事儿,为此伤心难过呢!”
梅一坡向着两人躬身道谢,“多谢王上,王妃关心。不过梅华是武将,既是武将,踏上战场,随时便有牺牲的可能,打了那么严酷的一仗,一个师加上从积石城调去的五千学生军,最终幸存下来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人,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几人边说边聊,沿着长长的回廊走向后院,刚刚转到拐角,高远便停下了脚步,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堆着雪人,其中一个人左臂袖子空空荡荡,却单手拿着工兵揪,正将地上的积雪一揪揪地铲起来,堆成一堆,而在另一边,一个大一些的孩子带着两个小家伙,正在开心地堆着雪人,已经可以看见一个人形的轮廓了。在稍远一些的一株梅花树下,一个少妇抱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微笑地看着他们。
“那个大一些的孩子是?”高远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那是梅华收养的孩子,是战友的遗孤,叫尚华!现在在积石城军事大学上学,现在放假回来了。”梅一坡道。
“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梅华单骑冲门杀人,轰动县城,后来杨大傻还为此挨了几十军棍作为御下不严的征罚么,那个孩子是尚胖子的后人,这个尚胖子我有映象,不到转眼之间,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高远感慨地道。
“时光易逝啊!”梅一坡点头同感。
高远看着梅华,那脸上的笑容不是硬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虽然是一个快三十的家伙了,而且是一个战功赫赫,杀人无数的将军,但现在的表现,却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梅花树下的女人,也看不到因为梅华没了一条胳膊的伤心,反而是一脸的轻松。
“王上,梅华前几天跟我谈过一次,他准备伤完全好之后,便辞去军职,退役回家。”梅一坡道。
“什么?”高远意外地看着梅一坡,“退役?梅华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
“王上,梅华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他像现在这么轻松过,欢笑过,这些年他每次回家,都是来去匆匆,每次要打仗的时候,他总是忧心忡忡,他倒不是怕死,而是留恋家人,现在他断了一臂,自己也想退役,作为我们老两口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梅某还想请王上开恩,让他退下来。”
高远默然半晌,看着院子中笑着,跳着,跑着,与小孩子们欢乐的用雪球互掷的场景,终是点点头,“如果他执意要走,我也不会勉强他,不过老梅,梅华这样退下来,太可惜了。他的前程应当是很远大的。”
“王上,他已经决定了,儿媳妇儿也支持,我们老两口也巴不得他退下来,从此侍奉双亲膝前,做一个合格的儿子,丈夫,父亲。”梅一坡道。
“他高兴便好吧!这些年,他的确亏欠了你们很多,也亏欠了他女人很多。等他伤好之后,让叶重给他安排一个闲职吧,去国防部任职也好,去大学教书也好,由得他去选择吧。”高远有些遗憾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后院,看到梅华如此开心,他倒不愿意去打搅他了。
“我听梅华的意思,是想彻底退下来。”梅一坡犹豫了片刻,道。
“彻底退下来?”高远失笑道:“老梅,你瞧着吧,像梅华这样的人,你以为他真能闲得下来,这一次,是仗打得太残酷了,他触景生情,因而生出不少感慨,等熬过了这一阵子,他会后悔的,也许他不愿意再踏上战场,但他真舍得离开军队?我看不见得吧?现在就安他安静一阵子,等他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安排吧,我会让叶重给他把位子留好的。”
“多谢大王替他考虑得如此周全。”梅一坡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有什么好谢的,梅华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这是他该得的。”高远微笑道:“不去寻他说话了,老梅,今儿个反正我也来了,咱们便好好聊聊,关于银行,我有一些新的设想,要与你谈一谈,你是这个行当里的老大,看看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哦,大王又有新的想法?那微臣是一定要洗耳恭听的。银行这个概念便是王上提出来的,以前我只搞过钱庄,这几年来,在大王的提点之下,我当真是受益匪浅啊!”
“我提点了你什么,只不过随口说出一些不知是好是烂的主意,真正去做的是你们。”高远道。
“想法是最重要的。”梅一坡郑重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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