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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在蒙亚帝国境内,他可是过了大半年死刑犯生活,准确点说是充满屈辱与苦难的生活。此时二进宫,自然很不爽。
丘吉尔不一样,完全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他非常乐观地认为这是一次宝贵的人生经历,一种全新生**验,有助于他成就梦想,尽管现在他仍是一名火炮手,但是当凯尔特圣剑折断,克林姆宫沦为一片火海,柯尔克拉夫一世为自己的残暴付出代价后,他将放下枪和炮,去追寻梦想,去创造新生活。
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觉得一个想当演员的炮手很好笑,也很愚蠢,更加违和。
但……他不会放弃,只要还活着,他就不会停下接近梦想的脚步。
反抗柯尔克拉夫一世的暴政是为什么?不是仇恨,也不是取而代之,而是创造新生活,让所有人可以自由追求梦想的生活,可以肆意呼吸的世界。
这些,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他是一个火炮手,他乐于豪森为伍,但这不代表他没有一颗细腻的心。
一路走来,他始终面带微笑,用一种好奇又渴望的目光打量着监狱内每一种设施,哪怕只是最简单的银白色墙壁。
唐方平静如水,豪森愤愤不平,丘吉尔一副好奇宝宝模样,这让他们看起来很怪异,跟监狱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跟一般的死囚犯有很大不同。
或许是已经习惯于观赏死囚们失落、茫然、后悔的表情,看到3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不爽,或许是有心要教训教训三人,还可能是因为心情郁闷,想要找些东西发泄情绪,4名狱警中年长的一个叫停押送进程,指着拐角一间房说道:“带他们去洗洗。”
唐方平静的脸上出现情绪波动,不过还是遵照狱警的话往拐角浴室走去,
豪森不知想到什么,脸颊横肉抽搐几下。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既然打算体验监狱生活,丘吉尔自然不会反抗。
于是3人在4名狱警的押解下进入浴室,又在他们的注视下脱光身上衣物。
唐方目光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赤着身体。对方衣着整齐而感到羞辱,作为一个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这些浅薄的侮辱方式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别说4名狱警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在场,他照样敢这么做。反正3人都经过易容,谁能认出眼前脱得赤条精光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晨星铸造”当家人。
丘吉尔最后走进房间,却是第2个脱光衣服的人。他的身上布满伤疤,有刀伤也有弹痕,让人为之侧目。
豪森不同,浑身光洁溜溜,除了毛多,找不到一枚可以代表他是真男人的勋章。
丘吉尔总算弄懂一向豪气干云的拳击手为什么脱个衣服还要磨磨唧唧,一点不爽快的原因。没忍住,嘿嘿笑出声来。
“我……我身上原本有很多伤疤的。都是因为唐……”
拳击手红着脸解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唐方用肘戳在肋下,把后面那个“方”字硬生生憋回肚子里,然后才意识到差点说秃噜嘴,泄露三人的身份。
自从在娜美星遭遇邪眼,身体基因经过改造,获得高速再生能力,他、唐方、阿罗斯三人身上的伤疤便消失不见。
对于豪森大爷这样的真男人而言,这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man。
这时。4名狱警中的1名离开房间,走向门外,负责放风。
年长的那名狱警指着前方洗浴位说道:“过去。”
唐方迈步向前,直到现在依旧很平静。
如果是未穿越前的他。或许心里会生出几分不平衡,甚至愤怒,但是吸收掉唐岩的记忆后,对此已经看的非常淡漠。
这便是规则,就像每行每业,上至国家领导层。下至集市菜场,都要遵守那些看得见或看不见的规则。
无论你在外面有多风光,多自强,多有尊严,进入这样的地方,首先会遭到人格的侮辱,斩断作为人本身的骄傲与尊严,摧毁人的意志与精神,沦为一条比狗都不如的行尸走肉。
其实在部队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属于唐岩的记忆里,有无数种老兵折磨新兵的手段,上级压榨下级的方法。
这是一种社会现象,不因个人意志而改变,只要人性恶的一面有生长土壤,便永远无法彻底消除。
他在想到“送货上门”这个办法的时候,便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并不觉得意外,所以很平静。
便是这样的平静,让年长狱警变得不平静。
直觉告诉他,3人里面最瘦弱的亚裔小子才是他们的头儿。
他把年轻小子的平静看成对权力的蔑视,对狱警的嘲讽。因为他打心底觉得,狱警本身就是国家机器豢养的恶犬,对于这一点他不愿承认,又必须承认。
当唐方站上洗浴位的时候,他接过手下递来的高压水枪,调整好压力,打开阀门。
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折磨囚犯的刑罚,侮辱人的同时,会给施暴者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而且省心省力,看白花花的身体与水花撞击,一定程度上有种赏心悦目的味道。
他笑了,哈哈大笑。
相对唐方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高压水流冲在亚裔青年后背,碎成无数飞溅水花,也没有听到惊呼,更没有看到跌倒在地的裸男。
因为有一个人挡在前面,硬生生用交叉的双臂挡住高压水流,激射的浪花在他平而短的发型铺开,流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摔在地面汇成一团团水洼。
“哗……”
水声响起,热气上涌,迷蒙了洗浴位上方的玻璃窗,那里可以看到外面渐渐变暗的天空。天花板上布置的感应灯突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如同顽皮的小精灵,在飞溅的水珠与升腾的蒸汽表面奔腾雀跃。
他站在喷头下面。轻轻揉捏头皮,任温润的水流漫遍全身,发出一声轻叹。
不知为何,在这种等待时机来临的情况下。他可以短暂地忘却那些危机,那些压力,放空心思,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哪怕这里是监狱。而不是熟悉的舰长室。
然而这样的一幕就像刺入身体的针刺,令年长狱警暴怒。
他愤怒大吼:“你要干什么?闪开!”
豪森没有动,长满横肉的脸藏在水花后面,露出一个让人心底生寒的冷笑。
年长狱警身边二人抽出别在皮带上的警棍,冷冷盯着在高压水流冲击下不曾移动分毫的囚徒,只等上司一声令下,让他尝尝棍棒的滋味。
在这样的地方,反抗代表自讨苦吃。但是……依旧时不时有人想要挑战他们的威严,最终只能是遍体鳞伤,成为杀鸡儆猴的榜样。
他们从不会反省是不是自己欺人太甚。没人会同情一个死囚,人们只会记住他生前所犯罪孽,哪怕……有的时候那些所谓“罪孽”,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监狱的一亩三分地,狱警们便是一方诸侯,典狱长是掌握神权,无所不能的天主。
“给我打……”年长狱警指着豪森那张招人恨的脸,用近乎疯狂的语气说道:“给我往死里打。”说完,他关闭水阀,跟着从腰间抽出一把警棍。顶端有些斑驳,仔细分辨可以看出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2名年轻的狱警在这之前已经冲了上去,警棍直接照豪森脑袋砸下,出手可谓非常狠辣。不留半点情分。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丘吉尔动了,绷紧的身体像一张拉满弦的长弓猛然释放,整个人好似一枚炮弹,由侧面冲出,一个致命肩撞顶在右面那名狱警肋下。
坚硬的肌肉高高鼓起。暴凸的青筋像一道道坚韧麻绳,力道传导至狱警肋骨,只听咯吱一声闷响,然后是尖刻刺耳的惨叫。
狱警化作一颗巨大橄榄球,弓着腰向后飞出,最终啪的一声贴在西墙,像一团没有骨头的鼻涕虫那样慢慢滑落,劈开两条腿,倚坐在地,竟被丘吉尔单纯的一撞击晕过去。
另一名狱警被眼前一幕吓呆,他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然后是烂泥糊在墙头的声音。下意识扭头看时,他的好搭档果然像一滩烂泥般从墙头滑落,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便在他愣神的当口,豪森一个箭步赶上,很随意的屈起脚尖一钩,蒲叶大的手掌呜的一声劈在他脖子根,可怜的家伙张了张嘴,还没等挤出嗓子眼的惨哼,便步上同伴后尘,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年长狱警掏出警棍的一瞬间,2名年轻狱警全部失去行动能力,第一名狱警肋骨断了两根,估计还有一些脑震荡,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后面那位处境稍好,起码没有骨折,只是跌在地上把鼻子磕破,两行血把小胡子染红。
他嘴角的黑痣轻轻抖动,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前2个大块头。透过2人间隙,他看到那个年轻人把洗发香波涂满头皮,在水流下冲出许多泡沫,顺着光洁的背一路滑下。
模模糊糊还听到一阵哼哼声,好像在唱歌。
他的肺都快气炸了,当狱警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还有面前这俩壮的跟头牛一样的肌肉男,到底什么来头。身为看押死囚的狱警,平时的体能锻炼不少,怎么就一照面便给干掉了呢。
豪森与丘吉尔来自“晨星号”,肉搏能力在全体船员中名列前茅,像他们这种从战场活下来的老兵,对上终日汲汲营营,混吃等死的警察,孰强孰弱自然是一件极容易分辨的事。
这还是二人手下留有分寸,不然,恐怕倒在地上的早已是2具死尸。
“你们这样对待死囚,真的好么?”
丘吉尔冷着脸说道,比较豪森,他的性格要更加细腻一些。
在他看来,对于被判处死刑的人,更应该仁慈一些,保障他们的天赋人权,因为对将死者的同情心,是人类共有的一种情绪。
吉普赛尔的法律分明过于严苛,一些死囚放在其他诸侯领的话,根本够不上这样的刑法,本身他们已经让人可怜,还要遭受狱警侮辱,这无疑是对人权的践踏,对人性的亵渎。
丘吉尔很愤怒,只是因为唐方很平静,他选择压抑自己的情绪,直到豪森用身体挡住应该喷向舰长大人的高压水流。
年长狱警挑了挑稀疏的眉毛,寒声说道:“你们想死吗?”
豪森冲他竖起中指,骂了一句:“白痴。”
狱警这才醒悟,面前3人本就是应该去死的囚徒,他们想死也得死,不想死也得死,刚才那句话真的是只有白痴才会问。
他只是下意识那样问,就像看到年轻人平静到古井无波的一张脸感到不爽,想要逼他露出一些更精彩的表情一样,完全是一种无心行为。
那来自许多年来养成的职业权威,已经习惯享受囚徒们的敬畏,突然碰到一个特例自然而然会产生异样情绪,觉得有人在挑衅自己的权威。
他不认为这是一种扭曲变态的心理顽疾,因为典狱长、警察局长,还有其他一些官员都有这样的毛病,他管这叫官威,并认为它来自国王陛下的恩赐,与图兰克斯联合王国之名捆绑在一起,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这一点,从制服上的国徽便可以体现。
“你们这些……”
豪森没有听他继续废话,大步向前逼近。
他扬起手,警棍向下砸落,同时左手摸向后腰,那里别着一件利器,只要按下按钮,前方三人脚踝上的监控装置便会激发强力电流,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警棍仅仅是一种恫吓手段,它才是真正的惩戒工具。
不知是他太紧张,还是豪森行动过于迅速,他没能按下电击按钮,手中的警棍也被大块头夺了过去,随手往前一带一绊,便跌了个狗吃屎,左脸戗在地面。
他闻到一股清香,比嘴里的血腥味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原来是一些被流水冲下的洗发液流经面前,弄湿了他嘴角那颗黑痣。
年轻人已经洗完头,在往身上涂抹沐浴乳,好像很专心的样子,很快乐的样子,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个人在喝他的洗发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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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应该没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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