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可以没有我曹洪,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主公您啊!”
曹洪一边用身体阻挡了一柄正向曹艹砍去的柴刀……短剑,一边声嘶力竭的吼道。
只不过,大概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了点的缘故,曹艹此时的表情有些木讷,身体有些僵硬,非了曹洪好大的力气才将他送上了自己的战马。如果不是曹洪的亲兵眼疾手快干掉了那个突袭的敌人,或许曹洪和曹艹之间的某一个人就要在这片土地上躺尸了。
当然,看情况曹洪的可能姓会比曹艹大一些,不过哪怕是这样现在他们的形势也很危急。
至于另一边,韩当左肋和后背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独特的法则在支撑,或许他早已经倒下。可就算还没有挂掉,却也还不能安心,不但是因为那两处重伤让韩当的体力随着鲜血加速流失着,更重要的是韩当已经是孙坚军中情况比较好的一员将领。
此时孙坚和程普全都昏迷在马背上,黄盖的身上同样有三处重伤,其中有一处距离心脏这个人体重要的器官仅仅只有三寸之遥,体力更是早已经亮起了红灯,如果不是意志力惊人,或许也同样不得不学着自家主公和同僚一样在马背上躺尸了。
至于其他几家的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卫兹依然没有躲过这一劫,战死沙场。被他救了一命的李乾虽然躲过了必死的结局,但是情况却也同样不妙。桥蕤为了救下孙坚而硬吃了李傕一刀,而后又被王越捅了两剑,现在是气若游丝,已经无力指挥自己的部队。
而整个追击部队更是危在旦夕,似乎再加上一根稻草便会陷入到总崩溃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刚才联军还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现在却崩溃如斯。
木然的坐在战马上,曹艹扫视着周围的战场,脑海之中还不断的询问着,仿佛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幕。或者说从军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败的他此刻骤逢大变哪怕是神经已经颇为粗大却也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毕竟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
“报告军师,敌人的部队已经被我军冲散,李傕将军让我转告军师,他们一定会拿回孙坚和董卓两个人的人头。”
“除了这句话还有别的么?”李儒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冷漠。
“将军还说:‘如果军师没有提起就不要说了,如果军师提起就告诉军师,李傕服了。’除此之外将军就没有再吩咐什么让小的转达给军师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顺便一会回去的时候告诉李傕,让他小心敌人反扑。”
“在下明白!在下告退。”
“希望到了长安,一切都能安定下来吧。只不过这个王越……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变数啊。”
望着远方,仿佛能够穿透地平线上的迷雾看到远处的战场一般,李儒眯起来的双眼中,带着浓烈的情绪,只是这种复杂的情绪最后会有几分影响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却没人能够知晓。
就这样继续在弘农城的城头站了好一会,李儒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的背后,是如血一般的残阳正缓缓落下,将整个天际线两边化为一片火海。
弘农东部的战斗依然还在继续着。
“不要慌张,如果不想死得那么快就握紧你手上的武器。战场之上怀着必死的决心才能有可能博得一丝生存的机会,如果想要苟且偷生,想一想那些董贼的残忍吧,你们就算是投降也绝对没有好下场,而且我曹子孝和孙幼台将军就站在这里与你们同在!”
因为曹仁的出色表现,原本岌岌可危的局面似乎有了些许起色,不过也仅仅只是让士兵们稍稍恢复了一点点士气罢了,面对对面士气正盛的敌人,曹仁这边的情况依然让人揪心。
尤其是……
看了看对面那个状若天神一般的将领,哪怕以曹仁的悍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事实上哪怕曹仁表面上已经是追击部队中表现的最为镇定的一员,但实际上他此时此刻依然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起刚才的一切一切,那直接导致追击部队崩溃的一幕。
“怪物不要啊!我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尚在襁褓的孩子,我不能死啊!”
就在曹仁在那里准备回忆杀的时候,一个凄厉的声音却将他好容易酝酿起的情绪冲散……不,或者说应该是加强了,毕竟原本曹仁所想的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越已经杀到了距离曹仁和孙静不远的地方,而且看样子似乎只要再过一点时间就可以让曹仁和孙静变成如今孙坚和夏侯惇的模样。而事实上曹仁麾下的士兵们也正在注视着这里,因为如果曹仁也被王越击倒,那么失去了精神支柱的追击大军也就没有了最后的希望,虽然说原本这些人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被曹仁的坚持所感动罢了。
毕竟,现在的王越已经不是刚才被几个人一群士兵就能分割包围的懵懂之将,现在的王越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从而引领整个战场局势的变化。
原本王越是没有想明白这些事情的,他将一切的一切都分割开来了,或许在他的印象之中战争是二元的——要么便是一骑当千斩敌酋于马下,要么就是坐镇中军调度指挥,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勇猛之将要么是站在战场最前沿进行指挥,用自己的武勇保护自己的姓命不会被敌人所威胁,从而能够在第一时间发出命令,又或者那些猛将不过是中军主帅手中的一枚棋子,根据后方传来的命令进行着种种行动,偶尔倒是也可以自作主张的采取一些行动。
王越的想法倒也不算错,但是他显然不知道某些东西到了极致之后所产生的变化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就好像原子弹所采用的药装量并不比那些巨型炸弹多多少,但是产生的效果却是那些巨型炸弹拍马追一辈子也追不上的,至少也不可能有飞机能载得动几千万吨的炸药。
只是如果你依然将核子飞弹当成了如意金箍棒来使用,那效果还不如金箍棒呢,至少如意金箍棒中一万三千五百斤,折合一下大概六吨多。虽然看上去似乎还没有那些炸弹沉,但是关键是人家能够收缩成一人来长几根手指粗的棒子,那密度,那硬度,啧啧啧……
反正地球上是找不到能与之匹敌的存在了,只有白矮星或者超新星才有可能吧。
而王越之前的状态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只不过王越的不甘心也比一般人多了不少。
毕竟他可是一带大侠帝师王越啊!死在他手上的敌酋的脑袋连起来绕……王越那栋练武场一圈……似乎还有点问题,不过总的说来在江湖上也算是荣誉等身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如今却在战场上束手束脚,那么他原本的雄心壮志岂不是要变成泡影!
一无所有有的时候往往不是最为残酷的,因为你还可以拥有梦想,在幻想中编织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当你曾经拥有但是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剥夺并将永远不能再拥有才是最为残酷的,因为那样可是连原本幻想的权力也一并剥夺了,而且剥夺的人还是自己。
也就是说连幻想去怨恨都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眼前只剩下一条终焉之路。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必须在沉默中爆发啊!!!
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的王越终于在脑补的痛苦与绝望中爆发了。
我是王越啊!我是被人称赞为‘匹马走入贺兰山,不斩敌酋终不还’的王越啊!我可是寂寥难堪的王越啊!区区尔等就想困住我,真是痴.心.妄.想.啊!啊啊啊!!!
这是武者的自信,这是武者的自傲,这是武者不屈的灵魂在燃烧。
夏侯惇可以说是第一个感受到王越身上的气势发生变化的人,他的直觉不断在提醒着他如果现在不掉头就跑极有可能这一百来斤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看着远方依然在咬牙坚持无法被击溃的董卓军,看着那个他一直尊重有加的身影,夏侯惇知道自己不能逃,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东西让他不能选择逃避。
于是,他完全无视另外四个人诧异的目光,忽略了他们原本默契的配合,独自御马向王越靠近了半个马身的距离,而后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的长枪,同时高声怒吼道:
“不要管我!带着孟德快走!”
然后,那柄原本被所有人都认为已经困住的重剑动了。
王越的剑到底有多快,就好像询问童渊手中的枪到底能够在一瞬间舞出多少幻影一样,永远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而对于阻挡在那柄重剑最前端的夏侯惇来说,他现在唯一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拼尽全力,阻挡已经挣脱全部加锁的敌人,他不能让自己的孟德受到伤害。
既然无法战胜,那么就让我用身躯来赎罪吧。
怀揣着必胜信念的剑客的剑,与怀揣守护至亲信念的武将的枪就这样碰撞了。
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就好像被无视了一般,几乎是在刹那间,原本是晴朗的天气却让人感受到了疾风骤雨一般的萧瑟、苍茫和暴虐。
上、下、左、右、左上、右上、左下、右下、中腹,仿佛在一瞬间都被笼罩在了剑影之中。
不,不是仿佛,而是在你感觉到那逼人的气势的时候那柄剑已经攻击结束,留下了淡淡的余威。而原本以为将自己护得足够周全的身体上却几乎同时出现了九道伤痕,除了刺入中腹的那一剑之外,每一道都深约两寸。
而正中的那一剑,如果不是长时间与夏侯惇配合有了足够多默契的夏侯渊一箭恰好射向了王越前进中的手腕,同时夏侯惇也稍稍避开了身体的要害,或许夏侯惇在王越爆发式的第一轮攻势下便已经前往地府报道。
可就算是这样,被九道巨大的伤口所牵动,那些刚刚积累下的大伤小痕在这一刻齐齐爆发,原本在手中舞动得异常轻松的长枪此时此刻拿在手中却感觉重逾千斤。如果不是一股执念支撑着,或许夏侯惇觉得自己已经被手上的这把老伙计给压垮了吧。
王越的爆发成为了整个战斗的转折点。
如果说之前王越与他的部队被割裂开导致在正面战场无法给予追击的联军足够多的压力从而让联军可以从容抵挡伏兵部队的突袭的同时还有余力逐步压制正面的敌军,那么随着王越的爆发,原本被李儒寄予厚望的正面战场终于开始露出其狰狞的獠牙。
虽然王越依然与自己的军队处于被割裂的状态,但是暴走状态下的王越已经不再顾及那些事情,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像他从前经常做过的那样——找到最有价值的目标,然后摧毁。
夏侯惇倒下了,冲上来杀气凛然的孙文台也倒下了,程普、黄盖重伤,夏侯渊也受了颇为严重的创伤,至于其余那些将校级别的士兵在王越面前更是仿佛地里的韭菜一般,一茬一茬的被王越收割着,就好像再bt的电脑ai面对开挂的存在都只有被割草无双一条路。
面对这样的杀神,联军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动摇,而且随着指挥系统逐渐被王越一个人近乎暴力的瘫痪掉,就算曹艹有通天之能,却也只能迎接失败的结局。而且因为王越那“万军丛中过,片伤不留痕”的非人表现,不但打击了联军的士气,更大大增长了董卓军的士气。
董卓军这边是越大越轻松,而联军则是越打越艰难,王越的左突右冲配合上董卓军那优秀的基层军官,联军原本积累的优势已经彻底葬送了一干二净不说还赔进去不少。
至少曹孙两军的主要将领还能够指挥作战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而正当曹孙联军与董卓激战于弘农地区的时候,联军大营也爆发了一场对联军而言意义深远的事件,而这个事件也直接决定了联军今后的命运。
“盟主,我们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如果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只怕再过十天的时间我们就要面对断粮的危险。现在我们的军粮很大程度上是需要仰仗于冀州刺史韩文节的供应,听闻那个韩文节似乎自从麾下上将潘凤战死后就在私底下对盟主颇多怨言,近来粮草调拨也或延误或不足额,只是因为看在友军的脸面上不好追究。只是总是这样仰人鼻息却也……”
逢纪一边斟酌着向袁绍汇报着,一边小心翼翼偷偷看着自己的这位主君的反应,而当他看到自己的主君脸上露出少许愤怒的神色时,逢纪仿佛取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般嘴角翘了起来。
这场讨董之战从去年年初一直打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也就是说联军陆陆续续抽掉了数十万的青壮参与到了这样一场宏大的战争之中(包括河北战场以及南阳战场这些分战场),这样的规模虽然不能说是空前绝后,但也绝对是极为少有的。
可是偏偏就在六年前,爆发了一场规模不亚于这一次,而且波及范围甚至更广的黄巾起义,虽然那一次的战斗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基本扑灭,但是所造成的影响同样深远。
连续两次大战极大的破坏了农业生产,李书实当年在黄巾起义时播撒下的某些“种子”也让中原大地经常能够看到获得土地的农民与想要夺回土地的原地主之间爆发的激烈冲突,再加上这几年来经常出现的天灾[***]以及天候异常,都造成了各地出现了大面积的粮食减产。
可以说如果不是诸侯们占据了冀州、兖州和豫州这些土地相对比较肥沃,人口也相对比较多的地区,这场讨董之战或许已经因为粮草的问题而提前结束。
可是偏偏这三块地区却又是之前黄巾之乱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到了现在开始进入青黄不接的时候,粮草问题依然开始成为困扰诸侯们的最大问题。
更别说洛阳这个主战场周边,能够吃的东西不是被董卓搜刮走了,便是被联军征集一空。原本诸侯们还期望占领洛阳后能够有所补充,毕竟董卓就算撤退也无法将洛阳所贮存的粮食全部拿走,更别说原本囤积于荥阳北部敖仓的粮食也被董卓转移到了洛阳城内,再加上洛阳城内百姓家所私藏的粮食,足够诸侯们的用度。可谁曾想却被董卓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没有粮食也就无法扩编军队,不能扩编军队就意味着经过大淘汰大筛选后剩不下多少精兵,而精锐士兵不足也就意味着诸侯的战斗力不强,而诸侯的战斗力不强也就意味着无法扩大地盘,获得更多的人口和粮食。
所以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谁手里有更多的粮谁就有更足的底气,就能招募百姓甚至是流民扩军,就能拥有更强的实力这样的等式,成为诸侯们共同的认知。
而作为诸侯联军盟主的袁绍此时同样也已经开始将这个问题放到了自己最需要优先解决的那一部分问题里面。
只不过,供应袁绍军粮的韩馥虽然表现出了某种倾向,但是总体而言倒也没有太过亏待对方,而有的诸侯之间,却已经因为粮草的问题变得势成水火,点火就着,点火就炸了。
“报告盟主,大事不好了!”
就在袁绍与逢纪正在商议军粮的问题时,一员小校冲了进来,并带来一个让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兖州刺史刘岱引军突入东郡太守桥瑁的军营,杀死桥瑁,尽降其众。现在刘岱军正在拔营,前军更是已经开始向东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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