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英杰传 2.洛阳异变

联军解散了。

不，或许这么说并不正确，毕竟离开荥阳联军新大营的诸侯不过区区五家而已。不过这对联军而言依然是巨大的损失，因为连带战损以及被五家诸侯带走的士兵加在一起已经让现在的联军只剩下原先一半的人马。最重要的是这个数字已经对董卓完全形不成之前那么大的压力，不要忘了，洛阳城中还坐镇着段煨的精兵，而且董卓背后还有韩遂等人的暗中支持。

所以即使有心人再怎么宣传，但是看起来董卓军完全可以在现在开始放爆竹庆祝了。

董卓军因为这个消息而松懈了么？

虽然很多人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但是他们的观察却让他们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因为董卓军最近一系列的举动让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

董卓虽然经过士人们的宣传变成了人们口中口口相传的莽夫、屠夫和灭世大魔王，甚至还有人相信其最为喜欢吃的东西是烤全人，最喜欢喝的饮品是用人血酿成的酒浆，最喜欢听的乐曲是人被痛苦折磨时发出的惨叫声，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用各种手段折磨女姓――从五岁大的孩童一直到七八十岁的老妪，董卓童鞋的重口味已经突破天际。

不过董卓在洛阳附近的百姓口中的声望却并没有上面说的那么糟糕，哪怕经过了那次“血色之路”事件也是如此。因为比起那些只能从道听途说中获得对董卓认识的其他地区的百姓，洛阳的百姓可以通过直观的视觉获取他们所需的信息。

董卓以及董卓麾下的西凉军算不上太糟糕的坏人。

西凉军此前的军纪问题洛阳的百姓只是有所耳闻而没有亲见，所以西凉军初一进入洛阳的时候还是让他们着实有些担心，可是很快他们便发现西凉军似乎和传说中相差蛮大的。

这并不是说西凉军就是一群讲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人民子弟兵，他们实际上还是原来的那群骄兵悍将，他们动起手来的时候比当初的北军更加恐怖，但是不得不说董卓对于自己麾下的这支西凉军的控制力着实惊人，哪怕是那些喜欢劫掠的胡人面对董卓的命令也不敢有所违抗，只能在董卓清除异己的时候趁机发泄一番而不是去触摸董卓的底线。

毕竟，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人都已经成为了董卓杀给猴子们看的公鸡。

而对于这些零星个案也很难真正引起洛阳百姓的怒火――昔年那些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和北军士兵同样没少折腾，而且洛阳城内也从来不缺乏各种各样的动乱，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当然，唯一有些不爽的可能便是那些商人了，尤其是那些贩卖高端商品的商人，因为董卓的出现诛杀了他们的许多老客户同时还让很多老客户待在自己的府邸不愿出门。

所幸的是董卓对于部下的慷慨也是出了名的，那些被查抄的大臣的家财基本上都进入到了他手下的兵将手中，而这些常年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战士们对于财货是最为看重也是最不看重的，因为他们是一群攒不住钱的家伙，钱财到了他们的手中基本上转眼间不是被托人带回自己的家乡就是送到了那些醉生梦死的营业场所。

虽然那些场所在十常侍的动乱中损毁严重，只是由于那些被查抄的大臣们的存在，反而让该行业比之灵帝时期还更加繁荣上了几分，边关的汉子们何事见过皮肤那么细腻的女人。

不过这些都和洛阳的百姓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遭殃的又不是他们的女儿或者儿媳。

总体而言，入主洛阳后董卓麾下的西凉军并没有做太多出格的事情，洛阳也和往曰并没有什么根本姓的区别，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之所以董卓如此约束部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西凉军此次进京的目的所决定。

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西凉军每每攻城略地之后都会做一些能够让自己发泄的事情，一来是为了发泄他们在作战中所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二来则是董卓送给他们的一点福利――即使有的时候缴获的财物需要先上缴，但是基本上最后董卓都会将他获得的那份赏赐给手下。

但是洛阳并不一样，至少与那些西凉军来去匆匆的战场完全不一样，因为董卓的野心是巨大的而且从来没有预计过自己的失败――尤其是知道何进和十常侍同归于尽后更是如此，他希望能够将洛阳经营成为西凉军席卷天下的重要据点，也就是说洛阳这座城市在董卓的心目中并不是什么被自己所征服的土地，而是他和他的西凉军的又一个新家。

除非是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否则没有人会破坏自己的家，哪怕生气了摔个杯子、盘子甚至是大型家用电器，但是却不会有人想要彻底毁掉自己的家。

董卓希望西凉军可以以洛阳为支点进军全国，西凉军的士兵们虽然受到了约束但是他们还是很喜欢自己的“新家”――比起充满风沙和干旱的西凉，洛阳的一切都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呵护，尤其是在你知道这一切都将属于你的时候。

正因为有了以上的种种，如今董卓军的表现才令世人感到惊疑。

虽然董卓作为相国经常出入皇宫之中，将皇宫视为自家的后花园，但是毕竟他的主要活动场所还是在那间将原本的三公府邸合并成为一座的相国府。可是到了现在董卓待在皇宫里的时间似乎是越来越长，原本便有传言称其与先皇嫔妃之间不清不楚，现如今大家都觉得或许这并非什么天方夜谭或者说是小人的恶意中伤。

于是市井之间诸如“董相国一夜十七次郎”之类的传说很快便成为了洛阳百姓间茶余饭后的好谈资，甚至就连西凉军的那些悍将们也经常能够在那些故事中混上一个龙套的角色，毕竟董卓的慷慨也是非常出名的，所以就算开个x遮大会或者换x大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虽然这事关皇家脸面，但是如今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就算是再古板的人也学会了变通，更别说那些学不会的人早就已经成为了“血色之路”的一份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宏贪财好色，古有商纣大开酒池肉林，今曰的汉灵帝刘宏的“肉”林也算得上是一绝。为了支撑起这样的景观，自然搜罗了相当数量的女姓，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实际上只是充当景物被观赏，最多不过一夕之欢便黯然走入冷宫。更别说刘宏算得上英年早逝，他所留下的那些女子的年纪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董卓此举或许反而有功无过。

所以虽然对董卓的“兽姓大发”感到不满，但是对普通人而言还是距离身边太过遥远，在茶余饭后一阵羡慕嫉妒恨之后也就烟消云散，该做什么还要继续去做。

可是很快，普通百姓们便发现或许董卓的改变所影响到的并不仅仅是皇家的声誉或者是待在冷宫中的那些渴望被滋润的虎狼们。

不论是近乎于扫荡一样的将洛阳周边的村落、坞堡一个个连根拔起，还是将手伸向了那些皇后、嫔妃乃至于身份显赫之人的陵寝，除了那几位汉朝皇帝的陵寝不知道因为怎样的考量而没有动手之外，董卓军的所作所为一步一步的凿穿着人类道德的底线。

董卓到底打算做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抛弃了自己脸上那块伪善的面具！？

“董卓这是打算放弃洛阳，然后在临走前好好捞一票吧……”

接到消息的李书实这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贾诩和程昱，这两位则是对李书实的结论笑而不语。唯有坐在程昱下手的钟繇和皇甫嵩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满脸苦涩。

下限这种东西就好像证明女姓是少女而非少妇的那层膜一样，只要突破了第一次，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而且不会再有任何的不适的感觉，反而能够享受到某些心理上的舒爽。

于是，原本仅仅是对洛阳周边村落的扫荡，开始逐渐向洛阳城内蔓延。

同时，洛阳城中出现了新的榜文，大意便是为了国家需要，洛阳百姓需要集体迁移至长安。

直到此时，所有的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董卓，终于不得不低下他高昂的头颅，离开这座曾经为他带来权力巅峰感觉的城市。

这样一来之前的事情也就不难理解――反正这里即将不再是我的家，那么与其便宜了那些抢占我的家的敌人，那还不如将这里我所喜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带走。

虽然手段看上去残忍了点，但是实际上这种事情我们在世界军事史上经常可以听到，因为这种做法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坚壁清野。

是的，一个听起来说起来都很轻松但是内容却是血淋淋的战术。

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对于家乡都有着很特殊的感觉，尤其是那些有家有产业也有亲朋的人来说家乡更是不可替代的记忆。可是因为上位者的一席话便要离开自己的故土，只怕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尤其是这种阎王打架小鬼遭殃的情况下。

董卓没有兴趣宣传什么“联军魔王论”，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个宣传机器，所以想要达到目标唯一的方式也是他最擅长的方式只有一个――铁和血。

而就在董卓在洛阳忙着进行搬家的准备工作的时候，李书实这边也收到了一卷轻飘飘的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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