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英杰传 112.狂飙Ⅱ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中响起，那滞重的鼓点在万千铁蹄嘈杂的轰鸣中异常清晰，竟好似敲进了每个人的心房。两缓一快，间隔的分毫不差。

电闪雷鸣过后的空气好像临风的花枝一样在颤抖为这片血腥的战场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感觉，似乎这样的感觉让董卓更快的进入到了某种状态之中，随着鼓槌有节奏的与鼓面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你可以感受到鼓声在喧哗着，狂啸着，怒吼着，飙突着，跳跃着，不藏不掖，狂雷般擂击着山谷和天空，奔雷般掴击着大地和江河，奏出一阙轰天震地的狂暴乐章。

从董卓身边的亲卫开始，每一个董卓军的战士都眸光闪亮，心灵和血脉的每一颗细胞都随着节奏喷涌和燃烧，如一座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是进攻的号角，是西凉军真正开始进攻的序幕。

“这种节奏的击鼓方式，普天之下只有一支军队。”

听到战鼓声响起，已经从西凉军中撤回到袁术身边的孙坚满脸凝重。袁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坚会露出这样的面容，但是他还是偷偷向自己身边的张勋打了个手势，随后原本便因为孙坚的撤出而显出颓势的联军右翼彻底转为了防守阵型。

“击鼓者，何人？”

能将战鼓敲击得如此稳定而富有穿透力，孙坚心里清楚，这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最为重要的是，董卓军之中这样的高手只怕不止一人。

孙坚直到现在依然还记得就在几年前，就是在这样一通形似而神不似的鼓点之下，数千西凉军中的精锐，被称作“飞熊军”的部队在乱成一团的情况下只用了一次冲锋就轻松杀出了那些强悍的羌人只怕是绞尽脑汁才精心设计的重重围困。

如今的鼓声，比那个时候更加的让人震撼，也更加具有着某种特别的韵律。

与此同时，对于西凉军同样熟悉无比的陶谦刚刚雄起没多久就再一次软了下来，而且这一次无论某只夏侯如何的藐视和挑衅，陶谦军都予以了无视甚至是退走。

能够让陶谦变成这幅模样，相顾骇然的曹艹和鲍信顿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多疑的曹艹下达了命令，联军右翼适当回缩，看一看西凉军到底耍的什么花样。

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曹艹再一次将袁绍卖给了敌人。

不过作为专注卖袁绍二十年的曹艹看来，袁绍这位发小别看平曰里大大咧咧一副“我是名族”，“要讲究名族风范”的样子，但是能够与曹艹臭味相投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痞气，尤其袁绍虽然出身世家比曹艹好很多，但是庶族血脉却让他的少年生活比起嫡长子的曹艹苦上很多，所以他的血脉中那种不服输的劲头可是一点也不比曹艹这只命硬的黑皮矮子差。

当然，不论是左翼的袁术、孙坚，还是右翼的曹艹、陶谦，他们所面对的只不过是董卓鱼鳞阵中保护中央突击部队侧面的两翼部队罢了，虽然他们同样听到了鼓声，但是如果联军两翼部队不对他们过分压迫的话，他们现在也并不打算追击。

毕竟他们比联军的高层们更加了解董卓，知道董卓能够容忍什么又对什么事情无法容忍，所以自然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节外生枝，让董卓军大好的局面化为泡影。

那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们必须用自己的脑袋为战死的袍泽殉葬。

只不过这样一来，处于董卓军兵锋所指之处的联军中军的压力便可想而知。

袁绍有些吃惊的看着排山倒海的金黄色洪流出现在了雨幕与暮色混杂的远端，这一刻就仿佛像是太阳恰好跃出了地平线一般。经过岁月的巨手反复摩擦过的大地的苍颜之上，征战的勇士昂首向东，他们的身躯是八百里秦川的沃野，他们的血液是九曲黄河的湍流。

虽然袁绍很想继续像刚才那样借助那些简易工事以及长枪和各种策略的配合抵挡住对方新一轮的狂攻，但是看到他们不断后退的脚步，显然他们失败了。

实际上如果将防守一方换成是李书实所率领的并州军，只怕下场也会和如今的袁绍一样。

当然，前提是我们美丽的、可爱的、无敌的苏小萝莉以及成熟的、高雅的、同样无敌的罗荷童鞋不再一次联手搞出什么骇人听闻的阴谋诡计或者说是让人头皮发麻的陷阱。

可以说眼前的一切几乎超出了袁绍对骑兵的理解，他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才是飞熊军的真正实力吗？

循环往复的战鼓的节奏和战马的奔跑完全吻合，落地，收腿，马儿迈步……看着这仿佛形成韵律的节奏，袁绍感觉这或许就是两快一慢鼓点所代表的全部意义。

不，这节奏感极强的战鼓声绝不仅仅是为了配合战马奔跑的节奏，而是引领者，引领者西凉军所有的战马踏上同一个步调，哪怕是与西凉军配合不那么默契的北军士兵的战马也不自觉的跟从了起来。这一刻，董卓军在战鼓的指挥下彻底被融合成为了一个整体。

真是堪称最为高明的指挥啊。

就好像交响乐团中首席小提琴与音乐总监兼指挥，虽然都说首席小提琴是半个乐团的指挥，但是真正让一个乐团拥有灵魂并将之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人还是能够指挥乐团的音乐总监。

哪怕士兵依旧是那些士兵，哪怕他们身处于对他们来说最为不利的环境之下，可是董卓军却给了联军方面面所有的将士一种难以对抗的虚弱感觉，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敌人已经变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如巍巍青山般不可动摇，如惊涛骇浪般不可阻挡。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再也没有战马因为地形的原因而发生打滑或者陷入到泥泞的土地之中，所有的进攻都变得有序起来，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整个董卓军已经在战鼓声中化为一部精密的机器，虽然平静的让人压抑，但是却精准的磨灭了敌人的每一丝抵抗的能力和精神。

这样的指挥艺术着实让人惊叹。

“如果是张济或者樊稠指挥的飞熊军，我有七成的把握战而胜之，三成的把握将之全数歼灭；如果是郭汜或者李傕指挥的飞熊军，虽然我不一定能战而胜之，但是我并不会惧怕，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没有把握拿下我；但是换成董卓亲自领兵的飞熊军，当他不够认真的时候，或许我可以利用我的智慧与他周旋以找出击败他的可能；可是一旦董卓认真起来，看样子我或许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不，应该说在适合他们发挥的土地上，这样的军队会有对手么？”

这是战后孙坚对于此战的感想，这位不服输的江东猛虎第一次承认了他与董卓之间的差距，不过能够让孙坚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心服口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是需要花费巨大代价的，更别说这位不服输的家伙接下来会付出更大的努力来超越曾让自己感受失败的对手。

虽然可以想见未来董卓绝对会增加一个更难缠的对手，不过现在，联军被彻底震撼住了。

“孟德，看出来董卓的作战风格与联军的区别了么？”

看着远方那条光芒洪流，曹仁忽然转头看向了曹艹，这位曹氏家族中公认的未来最有希望获得高位的子弟，也是家族所有支流共同力保的家族领袖。

“联军终究还是不够狠辣，太过顾及那些诸侯们的要求，以至于总是磕磕绊绊无法合力。”

通过这一战，曹艹学会了很多东西也领悟了很多东西，他现在就如同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不断地从战场上汲取着水分，哪怕这些水分中含有大量的比如像血液这样的杂质。

不过对于曹艹的答案，曹仁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夏侯兄弟以及李典、李乾乃至于鲍信和作为曹军客将身份加盟的史涣等人的耳朵都树了起来，面容严肃的说道：

“董卓这是要用雷霆之势将各个诸侯身上的傲气一扫而空，也只有这样硬碰硬打败最强的敌人才能让其余鼠辈闻风丧胆，哪怕有少数人属于愈挫愈勇的类型，但是大部分人绝对不会忘记今时今曰的景象并丧失与董卓一战的勇气。否则他们便会像今天这般再一次汇聚在某个强者的麾下，哪怕他们的实力很弱也依然敢于出战，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背后有一座精神支柱。而董卓再怎么勇猛，可当一头猛虎面对几条豺狼所带领的一群疯狗的时候终究是要失败的。”

“很有趣的说法，而且很难让人反驳，毕竟李书实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在并州扎根的么。子孝，多谢你的提醒。艹，受教了。”

看着曹艹眼中闪过的不屈的光芒，曹仁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族兄理解了自己话中真正的含义。

只有这样，才是能够扛起谯县曹氏家族大旗的主公啊。

ps：马上就要小年了，总有种懈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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