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英杰传 41.似乎总有些人天生相性不合

虽然现在的洛阳已经渐渐趋于平静，重建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但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的暗流，却是涌动的激烈异常。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要从迎回汉帝刘辩的董卓与赶往崔毅乡间别墅的袁家兄弟的冲突说起。

袁绍很郁闷，袁术同样也很郁闷。

当他们拼死拼活，带着自己麾下已经因为当天的战斗和救火行动而疲惫不已的士兵向崔毅的乡村别墅行进的时候，他们竟然在路上迎面遭遇了一支部队，一支从北面南下的部队。

虽然看到这支部队的时候袁家两兄弟就已经预感到事情脱离了他们的算计，但是他们仍然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虽然很有可能要和这支部队共同去营救陛下，但总比吃不到头汤强。

可惜，墨菲定理早就告诉我们，事实往往就是如此的残酷。当然袁氏兄弟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由远在大汉万里之外的一块大陆上的移民于几千年之后意外发现的真理。

“前面的可是两位袁爱卿。”

就在袁绍踟蹰于如何相对方打听对方部队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同时又可以不暴露己方的目的的时候，一个他熟悉的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而正是这个声音，让袁绍和袁术两兄弟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因为他们认得，这声音便是他们将要去迎回的陛下。

刘辩经过了刚才的惊恐，此时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天姓有些懦弱的他在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是当刚才还令人感到杀气凛然的董卓在表示会保护他的安全之后竟然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安全的感觉，董卓那壮硕的身躯、宽阔的肩膀无不加深着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感觉。

其实董卓也好，董卓身后的士兵也罢为什么看上去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一般，尤其是他们身上扑面而来的从战场带下来的肃杀的血腥气息更是让刘辩有种对方随时会将他撕碎吃掉的恐惧感，实际上这并不是一种错觉，而是董卓军在危险地带行军时士兵们因为神经紧张而不自觉释放出的杀气。如果出现可疑目标，杀气自然会随着主人精神的指引而集中。

这也是老兵对新兵的优势之一，因为战场上哪怕是新兵因为被杀气吓住而迟疑了半秒钟，就足够让其先辈老兵的武器刺中，即使无法秒杀对方，也足以让自己消耗更少的hp杀死对方，如果让对方因为疼痛而产生短暂的几秒停顿的话，那么周围的战友就有机会无伤将其连击致死。这也是为什么小团队配合作战要比各自为战要更有效率存活率更高的缘故。

实际上北军的那些老兵同样掌握着这种能力，只不过他们，尤其是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的老兵都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杀气，因为洛阳城中随便丢块石头砸中的人都有可能和某位朝廷高官联系起来。再说洛阳地处大汉中心，很难想象洛阳会遭受到敌人的进攻，所以久而久之不论是他们身上的血腥气还是警惕姓都被洛阳压抑和腐朽的生活腐蚀殆尽。

所以刘辩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自然与那些常年在战争第一线的士兵的感受完全不同。

不过当这些人的目标不再是刘辩，而是面向远方将他们的后背交给刘辩的时候，他们的杀气不但不再向刘辩散发，反而因为后背交给了刘辩，虽然也许他们心中充满了对刘辩这个懦弱的少年皇帝的不屑，但是战场上留下的习惯依然让他们在做出这种动作之后产生了信任的感觉，信任自己的身后不会出现危险。而这，也就是刘辩那种好像是错觉一般的感觉的由来。

只不过刘辩正常了，但是袁家兄弟可就不太正常了，因为此时他们要正面面对数千人的杀气。

不过这时候就能看出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区别了。

虽然袁绍和袁术同样都是世家子弟，最擅长的是官僚体系中的生存哲学，但是比起大部分时间都埋头于案牍之间，即使接触过军队也仅仅是艹演的袁术，曾经在黄巾之乱中带领着部队与黄巾军进行过大大小小十数次战斗的袁绍虽然对西凉军身上那强烈的带有血腥气的杀气感到很不适应，但是表面上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而他胯下的宝马更是没有丝毫反应。

反观袁术，先不说他本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光是他做下那匹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宝马便被对面的杀气吓了一大跳，险些将袁术掀下马来。可就算袁术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坐骑，可惜这丑还是出大了，同时也让袁术身边的袁绍不由得暗自皱眉。

“臣，司隶校尉袁绍见过陛下，十常侍扰乱朝纲，让陛下受苦了。”忽然，袁绍滚鞍下马。

“臣，虎贲中郎将袁术见过陛下。”不过马上，袁术也做出了同样动作。

眼看己方部队的士气因为对方的威势和袁术的拙劣表现而变得萎靡起来，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袁绍立刻决定开口并争取将话题转移。不过由己方部队保护皇帝之类的话语袁绍是不敢再说了，因为双方的部队的差距太大，己方就算是想用强都不一定打得赢。

同时袁绍的发言也缓解了袁术的窘境，他立刻整理了自己刚才因为惊马而有些凌乱的仪容，随后用最好的状态向刘辩行礼，表现出了良好的个人素质。

虽然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因为各种原因彼此之间都将对方视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现在可不是两个人竞争的时候，他们共同代表着袁家的脸面，所以袁绍不但没有拆袁术的台，反而两个人此时配合的相当有默契。显然这样的事情恐怕以前也没少发生。

“二位辛苦了，不过我怎么听说洛阳皇宫正在熊熊燃烧。陛下有老臣保护已经足够了，尔等还是快些回去救火吧，否则晚了的话，尔等的罪责可是不小啊。”

就在袁家兄弟低头行礼的时候，他们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震得他们的耳朵嗡嗡直响。当然，最让两个人心中恼怒的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说的一番话完全就是将自己当成了对方随意可以指使的手下一般。

“你……”就在袁术忍不住想要暴起伤人的时候，袁绍却用手将其死死摁住。虽然此时此刻袁绍的内心同样燃烧着熊熊烈火，但是他却知道，他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袁术同样也不能，因为他已经从对方的声音中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万般讨厌却非常忌惮的人。

董卓！

这个名字仿佛有着一种独特的魔力，让袁绍每每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总有一种想要将这个名字的主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当然，从遥远的过去到复杂的现在甚至一直到李书实所知道的未来，袁绍都没能成功。

说起来实际上董卓与袁术的交往要远远早于董卓和袁绍的交往。

那个时候朝廷的皇帝甚至都不是刚刚去世的汉灵帝刘宏，而是刘宏的前任汉桓帝刘志。那个时候西北的战场虽然羌人同样活跃，但是汉军却更加的可怕，因为那个时候大汉的西北不但拥有凉州三明这样的绝世英才，还拥有夏育、董卓尹端这样有经验又不乏冲劲的中层将领。

那个时候的袁术也不是今天不断于洛阳的各个世家之间游走的职业政客，而是一个年纪轻轻意气风发的翩翩美少年，一个鲜衣怒马的任气游侠。

袁术的叔叔袁隗是大儒马融的女婿，袁隗带着妻子和年轻的袁术到茂陵马家探亲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羌乱，当时颇为果敢的袁术立刻便自告奋勇的和马家的家兵一起参与到了朝廷平叛的部队之中。而这支部队的主帅便是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董卓则是张奂麾下的一员猛将。

当然，当时的袁术只不过是个白身的青少年。虽然家世那是堪称翘楚，但是最多不过是个刚刚入世的愣头青，仗着一己之勇和马家家兵的配合杀了几个羌人而已，所以与当时已经是中郎将的董卓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是董卓还是袁术，基本上都将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可袁绍就不一样了，他和董卓之间的接触虽然也过去了好多年，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他感觉记忆犹新。记忆犹新到了即使以袁绍的养气水准都无法抑制住那股无名之火。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袁绍是一个很开朗很好客的大好青年一只。虽然出身并不是太好，而且小时候也受到过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但是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当然也有出色的外表，咳咳，不要想歪了，那是禁忌啊），不但获得了他的亲生父亲袁逢的认同，他的叔叔袁隗更是将他视为汝南袁家未来的掌舵人。而这些，和他乐观的心态是分不开的。

而且因为有了幼年的经历，袁绍对于那些地位不高的人并没有公子哥式的来自于骨子里的傲慢，反而可以平等的与对方交流，所以比起骨子里仍然不缺乏一份傲慢的袁术相比，他的朋友圈和人脉要更加广泛。对此，只要想一想他对典韦和李书实的态度上便可见一二。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黄巾之乱中被董卓给气了个够呛。

说实话，不论是董卓还是袁绍，他们在私底下回想起两人的交往过程都感觉有些诡异。因为一开始双方都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和反应，甚至董卓在前往冀州战场前对袁绍还颇有些期待，因为在传言中那是一位与任何阶层的人都能平等共处的难得的世家子弟。

可惜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虽然两个人都无法从对方身上找出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最终在一次作战会议上上演了拔刀相向的戏码。

甚至当董卓因为消极避战而导致被张角的残军杀败被撤职查办之后，袁绍竟然公开在军营之中饮酒庆祝。

但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所以与董卓敌对的袁绍不得不承认董卓的确是一个麻烦的家伙，尤其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更是一群久经沙场的悍卒，一群完全听命且只听命于董卓的死军。也就是说，只要董卓下令，哪怕是在皇帝面前，那些士兵也敢将袁术彻底剁成肉酱。

看到这个阵势，袁绍知道，这一次，自己这一方的努力都白费了，完全成为为董卓做嫁衣的举动。

但是，他袁绍是不会放弃的。袁绍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给董卓一个好看以报今曰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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