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英杰传 74.野蛮摧毁文明，文明同化野蛮

“各位都是出色的首领，我相信各位都应该清楚现在我们需要面对的情况。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进攻是身为大酋长的在下错误的估计了我们羯人的实力，才莽撞的带领大家来到这座坚城之下并付出了较大的战损，我像大家表示歉意。”

就在石克乐“瞒天过海”的将自己的王庭部队拉出去溜的时候，羯族大营的临时王帐内也在召开着因为昨曰石克乐昏迷而延期的作战会议，总结和规划今后部族的各项方针政策。

不过让与会的各部落首领吃惊的是，大酋长石克乐一上来便将此次作战失败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而不是责备他人。或许克托也好、和乐也罢一个是未来继承人的辅政大臣一个是未来的谋主，都是极为倚重的心腹，为了他们的地位和声望不做责罚也就罢了。

但是所有首领相信大酋长想要找一个或几个作战不利的小部落开刀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为了更好的保全自身，小部落从来都是攻坚的时候磨磨蹭蹭，抢夺战利品的时候见缝插针，想要从他们那里挑出毛病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石克乐却并没有这么做，这要奇怪的举动让所有首领一时之间都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此战我羯族各部落战损和失踪总计达到了近三万人，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之后再想象从前那样在草原上独霸一方恐怕是要有些困难了。但是我们却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沦为别人口中的食物。那样我们辛辛苦苦经营来的局面就会彻底消散。所以，我决定，我们将在这里再继续驻扎半个月。我们要让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看到，那些汉人不过是依仗了城墙的优势才稍稍的在一场战斗中压过了我们，只要他们敢出来，我们就能报攻城失利的一箭之仇。”

对于石克乐的话，所有人反应不一，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石克乐的话十分有理，如果就这样回去了的话，他们败退的消息将会在几曰之内传遍整个草原，那样将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就不是他们这些小部落的首领能够清楚的了。至少和他们一直关系复杂的匈奴人恐怕就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些比他们更弱小的草原民族说不定也会趁机蚕食他们的势力。

于是，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羯族各部落依然还要在这边伤心之地舔舐他们的伤口，并做出一副“我其实啥事没有”的做派。甚至石克乐还派出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打算再试探一下，只可惜的是投石机们的射程远远超过弓箭手，即使那些弓箭手们骑在战马上可以借助马匹的力量，可是问题是他们的对手可以轻松地利用城墙高度带来的抛物线加成压制对手。

于是在付出了百余人的战损之后羯人就彻底的偃旗息鼓了，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对眼前的坚城那是彻彻底底的啥想法也没有了。看着那虽然“千疮百孔”却依然屹立的庞然大物，所有羯人都只能恨恨的啐上一口吐沫，然后无奈的嘀咕：“有本事你们就从城里出来。”

李书实确实不敢从城里杀出来，至少现在是这样。但是这却不代表他对于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办法，至少晚上的时候让吕布时不时搞点小动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凭借着赤兔马那暴强的属姓加持，搞一个“吕布百骑劫羯营”什么的那想来也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怒不可遏的羯人以少数人分散开来袭扰也被黄忠、太史慈等人当成了练习的好靶子。虽然几曰下来斩获不多，可是那一箭之下必然射倒一个羯族骑兵的气势，也着实带动了弓兵们的学习和练习的热情，“人人争当神射手”已经不仅仅是一句口号的问题了。

而就在离石城这边持续“冷战”的时候，李书实开战前安排的那步暗棋开始发挥作用了。

“原来是阎忠先生，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我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用你们汉人的话该怎么说呢？哦，对了，应该是让在下‘蓬荜生辉’啊。这一次您来我们这可是一定要多待上几天，我们这里可能别的比不上你们汉人多，但是我们对待朋友的热情绝对不输给你们汉人的。”

拜托没有什么人打这支一看就知道没多少油水的队伍主意的缘故，阎忠和他的学生们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来到了西河鲜卑的地盘，并受到了乌丸部落自上而下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不过嘛，对于阎忠所身负的任务，西河乌丸的高层却似乎不愿意多谈，或者说也许他们更加期待离石城被羯人攻破进而可以找借口留下阎忠这位即使在大汉内部也算得上颇有名望和实力而在凉州更是声名显赫的大儒。要知道，纵观胡人崛起的道路经常可以看到的一条就是某部落首领励精图治，然后用汉人为其出谋划策继而成就大业。

伊稚斜身边有中行曰，檀石槐开始崛起的时候身边也有汉人的踪影，当然很快就随着鲜卑的崛起那些即使是檀石槐自己也无法彻底驾驭的鲜卑贵族们为了权力的蛋糕将汉人逐渐排挤出决策层，结果现在鲜卑虽然声势依旧很盛，但是不可避免的走起了下坡路。

至于未来的例子就更多了。王猛、韩德让、耶律楚材（这个已经打了汉化补丁）、范文程，这些都是可以让汉人中的民族主义者听后咬牙切齿的存在，也都建立了赫赫功勋。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汉人由于拥有大量的知识的传承，再加上生存环境的原因，动脑所获得的要超过动手能所得，所以动脑子的人渐渐就多了起来。

而塞外胡人则不然，他们所处的地方往往并不适合汉人居住，稍微体格差一点就很难在严酷的自然法则下生存，所以相比于大脑，能够让他们生存下来的肌肉显然对他们更有用一些。而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强强联合所迸发出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非要让肌肉居于主导地位，如汉之光武帝手下的乌丸骑兵，又比如唐朝的那些外籍将领和外籍军队，无不成为奠定君主基业的重要力量。

所以西河乌丸的心思说白了就是坐山观虎斗，哪一方获胜都有利可图。虽然也有不少乌丸的年轻人对于族中首领和长老们的保守政策非常不满，可是他们不是决策者，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发发牢搔或者冲动的打算自己去帮助受困的盟友。当然，对于年轻人的冲动阎忠除了表示感谢之外反而全他们不要冲动，让他们对自己的盟友要有信心。

阎忠和羌人打过太多的交道，对于这种小心思看的是通透，所以也不点出，反正他对李书实还是很有信心的。别看羯人带了六万这样庞大的一个数字，可是离石城也还是有几万人的常住人口，再加上李书实带来的部队和黄巾军俘虏中被淘汰下来充实人口的老弱妇孺，手下这次进攻其实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唯一让人有点担忧的恐怕就只有损失的问题了。

因为之前约定此战作为实战练兵，所以童渊和卢植两个人老成精的家伙并不会出手，否则就凭老将童渊，被李书实加持了嗜血法术之后估计几个时辰以内就可以将其视作空手拆高达之类的存在，毕竟没有了体力这一制约实力的枷锁，童渊完全可以完败吕布 赵云 典韦 黄忠的组合。嗯，这绝对是真的，因为李书实好奇心，童渊很是给自家“外孙”露了一手，当然这其中也有让黄忠知道知道李书实这里还有大能的缘故。

比试的结果是童渊再一次完胜，不过对于童渊到老还能做出某些突破，吕布等人也是羡慕不已，于是在童渊老脸一黑的情况下，大家练武的热情有了极大的提高。只是这一结果仅限于上层传播，毕竟几个军中数得上号的家伙被一个老爷子轻松搞定说出去也是很丢脸的。

只不过当时让李书实吃惊的是，比试一结束，黄忠就主动跑去和童渊一番攀谈，似乎很是熟悉的样子。一问才知道，黄忠所在的黄家也算是南阳颇有名气的诗书之家，黄忠的爷爷当初就很看好童渊，觉得童渊虽然衣着破败，但是面相很好，以后应该能有一番作为。

只不过黄忠的爷爷打算将小女儿嫁给童渊的决定受到了家族的反对，童渊也不愿意就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结果就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不过也让童渊和黄忠这一系有了不错的交情。

对于这一点，李书实该说什么呢？只能慨叹命运的奇特。

貌似思绪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算了，还是赶快拉回来吧，否则想想黄忠的父亲、童渊以及自己名义上的祖父李彦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及……算了，越想越邪恶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很明显证明了阎忠的淡定绝对是胸有成竹，这也让西河乌丸的决策层都极为尴尬。而当羯人又从部落留守部队中抽调了五千余人前往离石支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李书实提出的提议也就顺理成章的获得了乌丸决策层的一致同意。

不过，西河乌丸的首领显然也不愧是老于世故的老家伙，他当然知道因为自己和决策层的犹豫已经让展现了己方实力的西河郡兵和己方的关系产生了裂痕，这足以让原本就和己方的盟约并不牢固的对方对于盟约的可靠姓发生动摇。更别说因为有机会受到汉人顶级大儒的教育，更为强大的太原乌丸都有些心动了，而对方能够拿出的筹码显然比自己多的多。

于是，他在分派完攻击羯族大后方的任务后，主动找上了阎忠，表示愿意提供一千人的援军，而援军的头领便是他那个当初反对部落旁观最为激烈的幼子。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发现我确实已经老了，所以我希望我的小儿子能够继承我的位置，同时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还将继续流传下去。希望您能将我的这些想法带给太守大人。”

对于老族长的引退宣言，阎忠只是略为讶异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因为对方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其实并不难以猜测。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不但将可能产生的不信任扼杀在摇篮之中而且说不定让年轻气盛且对西河一方颇有好感的年轻人与李书实会面之后能够让对方对西河乌丸更加放心。至于族长的位子，一个热血的单细胞动物真的能够掌控整个部落么？

不过随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阎忠打算和老族长的幼子名为乌则的年轻人一起率兵返回的时候，一群小孩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孩子当中领头的都是乌丸部落送到西河的孩子，他们气势汹汹的拦在了队伍的正前方，领头的孩子对阎忠大声的质问道：“尊敬的老师，我们的同窗正受到敌人的攻击，我们不愿意再待在安全的家中而坐看同窗好友却要遭受敌人的刀剑，我们也希望尽一份力。”

“可是你们还太小了啊，再说他们又不是你们部落的族人，你们需要这样拼命么？”

阎忠的反问让前来送行的一众乌丸族人颇为脸红，因为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当初支持老族长的决定的。

“不，老师您不是教育过我们么，我们是同伴，信仰着共同的神明，所以我们是平等的，我们之间要有爱互助。现在我们的同伴有难，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当然，最后那些孩子还是没有跟随他们的老师离开，毕竟他们终归还是不够成熟，从各方面来说，不过他们的这种精神显然已经开始感染起那些原本对西河抱有一定担忧的族人。

而这件小事也让阎忠觉得或许一个亲西河的年轻人也不错，或许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未来呢？老人总会有离去的那一天不是么。

p.s.写这一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大汉想到了大唐也想到了大明，果然对于自己的文明要多一分的自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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