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克乐倒下了,在李书实第二次下令发射石弹的时候倒下了,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看着他所依仗的族人遭受到如此的痛苦的折磨。于是,巨大的精神冲击将这位老人击倒了。
石克乐倒了,这个羯人心目中的精神支柱倒在了战场上。虽然他身边的克托和和乐手疾眼快的将其扶起,可是这依然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定的搔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搔动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那些等待出击轮换的部落首领们听到消息也立刻来到了这里,他们希望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以决定自己部落在接下来将采取何种应对手段。
不过,最重要的,却还是眼前的这一战该如何进行——毕竟今天羯族的伤亡已经相当大了,到底是现在撤军呢,还是继续保持进攻的势头。在这个重要关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石克乐身边扶着这位大酋长的克托和和乐二人。
克托作为羯人当中当之无愧的头号大将和第一勇士已经是羯族各部落所共知的,更由于这些年石克乐的可以栽培,克托已经成为羯族决策机构中的一员同时也是军方的实权人物。
至于掌握有知识和种族传承的萨满也从来都是部落中最为重要的决策者之一,虽然和乐的年纪实在是有些过于年轻,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经历,但是却也没有人会否认他的智慧。
这两个人有资格也有能力在大酋长石克乐昏迷的时候代其行使部落的决策权,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需要做出决断,到底是撤军还是继续这场似乎没什么希望的战斗。
很清楚各部落首领心思的二人现在也在纠结着,因为本部落最为精锐的战士就在战场上,而且正受到守军最为激烈的打击——李书实的金火罐炮只不过是一系列打击的开场序曲,对于这支让人不安的部队,高顺不介意用最大的火力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所以无论是其余的投石机还是黄忠所率领的弓兵部队,他们倾泻的火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这支部队身上。
至于城头和城下的羯族部队,那就完全由近战部队来负责剿灭。也正因为这样,高顺也瞅准时机带着西凉骑兵以及李书实的近卫对敌人发起了反冲锋以保护己方的远程部队。
正因为这样的分工,导致王庭部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虽然因为装备和实力的原因战损还不是很大,但是目测看来也已经达到了千人左右。这样的损失或许比起其他部落来说已经算是小的了,可是这可全都是石克乐手下最为精锐的战士了,而非其他部落那样的混合杂牌部队。
而且虽然没有吹起牛角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可是羯族内部都很熟悉这支部队,看到这支可以决定战争胜负的部队投入到战场之中对于他们的士气可是一个非常大的提升,因为这代表后方的大酋长认为这一战有着不小的胜利的机会,那么自己此时的努力就很有可能为自己部落的族人打下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战斗的积极姓自然会提高不少。
可是如果为了保存实力而让部队撤离呢?先不说各部落首领也同样会因为保存实力的原因撤回自己的部队,对于现在胶着的战场尤其是城墙上的那几百人士气上的打击将会是空前的,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即使努力也无法获得什么,更有可能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在冰冷的城墙上。那么经此一战之后,损失惨重的羯人还是否有能力再发动一次攻城战也将成为未知数。
所以,这支部队无论在战略上还是战术上对于这场战斗的意义都是非凡的。
但是,石克乐晕倒前并没有提出到底是否应该撤军,这也成为克托和和乐不敢轻下决断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无论产生怎样的后果,都必将由且只会由他们两个人来承担。
在克托看来,这位羯人的大酋长或许应该还是希望能够攻破眼前这座城池的。因为一旦失败,那么羯人恐怕如狼似虎的匈奴人、乌丸人乃至更北边的鲜卑人将嗅着他们流出的鲜血的血腥味将他们撕咬殆尽。而拿下离石城呢?先不说城内的财富有多少,至少己方就有了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依托离石城就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从而让羯人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是在和乐看来,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是否继续进攻离石城,因为从那些特殊的石弹直到今天而且是王庭部队投入战场的时候才发射出来,这说明了什么,要么就是世嘞提前将羯人的情报都告知了对方,要么就是对方一直扣着底牌没有出手。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当羯人将自己的底牌打了出来的时候,对方才动用了自己的底牌,而且一下子就让己方最强大的部队折损不少。那么,这真的就是对方全部的底牌么?和乐并觉得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羯人就要面对灭顶之灾了。
在他看来,大酋长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这将成为以一己之力推动这次作战的大酋长难以抹去的污点。所以大酋长在一个微妙的时间倒下了,将决定的权力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属下,那么即使退兵也不过是因为手下的擅自决断罢了,对于大酋长本身的威望丝毫无损,更能够保全大酋长赖以统治所有羯人部落的部队。至于其他草原民族的獠牙,和乐当初学习萨满传承的时候曾经游历过鲜卑人的一些部落,知道当今鲜卑人的共主和连的对外政策,实在不行的话,投靠和连并利用他收罗草原民族对抗内部权贵的机会保全羯族全族。
冬曰里的太阳落山的都很早,现在虽然不过申时,太阳就已经西斜得厉害,天空中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到月亮的丝丝轮廓了。虽然羯族是月氏人的后裔,但是作为匈奴的附属部落了这么多年,习俗上还是受到不少匈奴人的影响,至少“月盛则进,月亏则退”的风俗他们在跟随匈奴人外出作战的时候已经非常习惯了。这也可以作为退兵的一个借口和交代。
此时王庭部队已经顶着各种远程攻击到达了离石城下并迅速做好了登城准备。此时离石城的城墙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到处都是前人用生命开凿出的上升通道,对于善于攀爬城墙的羯人而言这样的“冰路”反而更容易攀爬。而一旦他们上去了,再想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见到这种情况,和乐立刻和克托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并建议克托以两个人共同的名义发布退军命令。当然,如果克托不愿意担当这个罪名的话,那么他自己也愿意一力扛下。
克托虽然并不太赞成和乐的说法,但是草原民族数百年的传统中,萨满祭司从来都是智慧的象征,而自己不过是个会打仗的大老粗,所以克托决定还是听从聪明人的意见。
至于让和乐自己抗下退兵的罪名?这事说出来会有人相信么?他克托可是大酋长之下军方的头号人物,而和乐虽然是代表智慧的萨满,可是他才多大,走上这个舞台才多久,他又能命令得了谁?如果没有他克托点头同意怎么可能退兵。克托虽然不是聪明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即使是笨蛋也会在经验的帮助下变得成熟起来,更不要说克托其实并不笨。
于是,远在城墙后方的李书实听到了一阵阵虽然低沉却异常具有穿透力的来自于牛角号的“呜呜”声。虽然一开始李书实还没有察觉,但是随后李书实发觉这牛角号所吹出的声音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是在战场上传递着什么只有羯人才能听明白的消息。
“又是一种不错的信息传递方式啊,如果我们要是能够掌握的话,对于军队指挥恐怕会有不小的作用吧。奉先他们的那种古怪的‘外语’虽然不错,可是推广起来实在是好麻烦啊。”
听到这奇特的号角声,李书实感觉自己的思绪似乎也跟随着号角声飞到了不知道哪里。
而听到这一声音,城墙上的几个羯人一阵的大叫,声音之中似乎包含着不甘和愤怒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无法清楚地分辨。继而城下也有同样的声音传来,一时之间羯人的士气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似的,很多人都因为心思恍惚而被西河郡兵们偷袭得手。这样的变化立刻被作为总指挥的高顺敏锐的发现了。
“子安,出什么事了,这些羯人的表现有些古怪。还有你望天干什么?”
站在高顺身旁刚刚被人替换下来休息的张郃也发现了战场上的波动,可是当他想要向身边的高顺求证的时候却发现这位总指挥的头已经成45°仰望天空喃喃自语了起来。
“虽然有点早,不过以此为由倒也不会引起什么问题,看样子对方已经承受不了了。”
高顺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看着因为牛角声而发生变化的战场,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传我将令,敌方已经战败并打算撤军逃跑。近战部队继续清理城头残敌,争取让敌人一个也走不下城墙;远程部队对城下逃跑之敌军予以最后的打击,争取多消灭一些敌人的有生力量。命令诸军,当鼓起余勇,力争全歼残敌。”
随着满脸兴奋的高顺的将领下达,离石城城上城下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而这欢呼声将羯人原本打算的有序撤退彻底变成了大溃逃。
那些打算做困兽之斗来为同伴争取时间撤退的羯人被加持了嗜血法术同样疯狂起来的典韦、许褚、张郃以及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赵云等猛将轻松歼灭。继而带领己方的部队不断地扫荡起城头的残余敌军。而不少无法离开城头的羯人不是选择直接从数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就是无奈的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而城外的敌军也不好过,因为李书实率领的投石机部队依然继续发挥着让人心悸的破坏力,再加上由魏越、徐晃和乐进所带领的西凉骑兵打开城门进行的反冲锋,那些以为跳下城墙就能逃脱的羯人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无法缓解的缘故不是成为死尸就是还要成为俘虏。
一时之间,离石城这边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而与之相对的,是对面脱离了投石机射程的一个个唱着凄婉的歌回到了羯人队伍里的残兵败将们,远远地看去感觉非常的凄凉。
直到此时,天空中的太阳在送出这一天中最后的一缕阳光后缓缓地落到了地平线的下面。
p.s.状态不好,写了一天才写出一章,结果回头看一看,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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