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托,各部落集结的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做好准备。我们的萨满已经观测处三天之后会有一段相当不错的天气,非常适合出兵交战,我们可不能耽误了啊。”
羯人的王庭营帐中,羯人的领袖石克乐一脸严肃的对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的手下头号大将克托吩咐道。不过拥有一个能够推算出天气变化而且似乎准确率不低的萨满,这种程度的能力即使达不到曰律推演那样的级别但也算是草原上的妖孽了,羯人也堪称藏龙卧虎啊。
“是,大酋长。不过末将有些不明白为何大王这次如此着急要和那些汉人一绝高下呢?虽说我们在他们那里折损了千余人,对我们而言确实是一场大败,但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不应该如此草率啊。而且今冬我们损失不小,如果再因为这次战斗而损失过大的话,那些该死匈奴人说不定又会骑到我们的头上了吧,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啊。”
克托看着眼前的大酋长,内心充满了疑惑。当然,他并不是在质疑他的大酋长的决定,因为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大酋长从他的爷爷手里接过大酋长的位置那一天起就一直小心谨慎的经营者羯族部落,同时利用汉人、鲜卑人和匈奴人之前复杂的关系将羯族各部落一步一步的从匈奴人的奴役之中解放出来,于是羯人才有了如今的兴盛。
当然,就如同之前所讲的那样,对于草原民族来说,部落的意义远远大于民族,就好像大汉内部那些豪强之于国家,也都是先计较家族利益再考虑国家兴亡。所以石克乐在成为羯族各部落首领并率领羯族读力的过程中,一旦遇到需要牺牲部分利益以换取更丰富的利益的时候,他优先牺牲的一定不会是自己和有附属及姻亲关系的部落。
这样久而久之自然有很多收益的或者希望收益的部落团结在了他的周围,同样有些对此不满的羯族部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上。只不过随着石克乐一步步的胜利,他以及依附于他的部落越来越强大,所以反对的声音自然也就越来越没有底气。
作为跟随在大酋长石克乐身边征战多年的克托自然很清楚石克乐的行为习惯,同时随着年纪渐长而有机会参与到羯族内部事务的他也很清楚羯族的内外部环境,所以他才疑惑为什么一向行事谨慎小心的大酋长石克乐这一次会突然一反常态的反应如此剧烈。
要知道就算因为多年身居高位且事业成功让眼前的这位老人的脾气比早年固执了很多,但是他的头脑依然非常清醒,往曰的决策也并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为什么这一次会……
“呵呵,克托啊,你还是那么的心直口快。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我如今的地位身边还有你这样的家伙真的是我的幸运啊。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有老糊涂,这次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克托毕竟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心腹大将,而且更是自己准备留给自己的继承人的托孤之臣,所以对于克托的直率石克乐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
“究竟怎样的紧急情况才让我们不得不做出如此大的动作,大酋长您为此又不得不向匈奴人低头了吧,毕竟我们要去攻打大汉官员所在的城池,那个宗员会是个大麻烦啊。”
“哈哈,真是开心啊,我们的‘野马’克托如今也能动脑子了,看样子我羯族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的。克托啊,你可要再接再砺,多给我一些惊喜啊。”
听到克托的猜测,石克乐并没有承认也没有辩驳,反而大笑着夸奖起克托来,这让一向勇猛的克托此时此刻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被自己所敬仰的人所夸奖的嘛。
“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向匈奴人许下了丰厚的报酬,不过这一次稍微出点血也无妨,因为这一次我有可靠地消息,世嘞那个老东西打算联合那个新上任的汉官推翻我这个大酋长。”
“啊,那个混蛋竟然敢这么做,他以为他是谁啊,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大酋长,请允许我带领我们的士兵将世嘞的人头献到您的脚下。”
听到这个消息,克托显得非常激动,毕竟在他看来石克乐就是上天赐予羯人的神灵,是上天让羯族复兴的恩赐,反对他的大酋长就是和上天作对,那么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自然要加以讨伐。对,要讨伐他们,让他们知道羯族王庭的厉害。
“不要急,不要急,别那么冲动。不要用将我族宝贵的士兵用在没有意义的地方。”
“可是,那可是叛乱啊。我要让他们知道,胆敢侵犯大酋长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看到克托依然一脸气愤的样子,石克乐微微的摇了摇头。虽然眼前这家伙忠心可嘉,也的的确确已经开始学会动脑子考虑问题,可是还是太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
接着石克乐不得不感叹,比起汉人来,草原上的民族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懂得思考的人还是太少了。就好像自己这样稍稍会动点脑子就能够逐步带领羯人走向辉煌,虽然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先祖月氏人当年的辉煌,但是比起汉朝的那个光武皇帝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惜,自己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头脑,身边也没有一个有这种才能的人可以依靠。好容易诞生一个能力出众的萨满,可是也仅限于对天气进行分析,在对内对外的处置上甚至都还不如经验丰富的克托。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已经被那些贪婪的匈奴人盯上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将其隐藏多久,能不能坚持到他完全成熟起来的那一天呢?
“都说了不要那么着急啊,我问你,世嘞他的部落造反了么?他不再听从我的命令了么?他领兵攻打我们了么?他拒绝向我们羯人祖先的灵寝献上供奉的牲畜了么?”
虽然思绪一时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可是石克乐依然没有忘记继续提点自己的心腹爱将,毕竟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才是羯人能有延续下去的依仗。
因为生存艰辛,所以草原民族更习惯于眼前可以看到的利益,所以他们贪婪,因为他们的危机感太强。也正因为如此,与其去期盼羯人部落之中诞生一个可以引领族人的天才,还不如培养一个可以让部落平稳过度下去的人才,虽然似乎目光短浅,却足够的现实。
“没有。”克托想了想,脸红的回答道,他已经有点清楚大酋长的意思了。
“是的,完全没有,所以一旦我对他亮起了屠刀,我们羯族就将面临分裂,这个先河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先开,为此我宁愿将其交给匈奴人。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在和汉人的战斗之中活下来,如果他要是敢偷懒不出力的话,我很想知道我族的执法刀是否还够锋利。”
“大酋长的智慧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到啊。”
“哈哈,我倒要看看,当世嘞那老家伙在面对与他勾结的汉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啊。”
从羯人王帐中传出的笑声在羯族部落中回荡了很久很久……
只是和正在互相算计的羯人与离石相比,一支很不起眼的队伍却正上演着沾满血腥的草原上的另一面。
“老师,为什么我们要返回部落里呢?难道是我们表现的不够好,还是说老师讨厌我们,请老师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会努力改正过来的。好不好啊~我们一定听老师的话。”
这是一支不引人瞩目的队伍,这却又是一支很特别的队伍。
说他不起眼,是因为这支队伍之中没有什么庞大的车队,只有两架大马车和一些护卫的骑兵在其周围来回奔驰着,仿佛是一个小部落迁徙一样。不,甚至从物资的数量来说还尤有不如,毕竟那些可以在草原上生存下来的部落必然有着不少的牲畜。
说他很特别,因为每当那些护卫的骑兵的目光投向被保护的那两辆大车的时候都只有两种感情,一种是看待未来希望的期冀的目光,另一种则是如同看待自己部落先祖灵寝那样崇敬的目光。而当他们收回自己的目光后,必然会更加认真地巡逻。
“不是老师不喜欢你们,而是因为离石城要打仗了。你们都是小孩子,又不是土生土长的离石人,不应该受到战火的波及,所以我要将你们送回部族,等到战火停息你们还可以继续回来念书的。等到战火平息以后,老师会在学校里等着你们,如果你们哪个不敢来了老师可是会生气的哦。”
原来这些人就是西河乌丸送来离石城学习汉人文化的孩子以及他们的校长――阎忠。
之所以将这些孩子送回去还是因为李书实的提议。按照他的话来说:如果由阎忠写亲笔信而派人前往乌丸部落的话虽然不知道那些胡人看不看得懂阎忠那一手模仿自张芝的草书,但是即使看得懂(不过可能姓几乎为0――by李书实)也难免受到乌丸部落中的某些人士的刁难。
至于阎忠亲自前去则多少有点掉价的感觉,老头子也抹不开那张老脸。于是,一个合格的借口或者台阶就这样应运而生,说不定阎忠这样的大儒还能在乌丸得到一点意外收获也说不定,毕竟阎忠本来就出生在胡汉混杂的西凉地区。
而事实是李书实果然猜得没有错,别的不说,当得知由阎忠亲自护送那些乌丸少年离开的乌丸士兵们士气直接翻倍,一个个意气昂扬的样子仿佛在表示着“想要伤害阎老师和咱们的娃就先从我们身上踏过去”之类的想法。
所以说啊,那些真正一心教导学生的老师和以救治病人为天职的大夫最容易获得他人的崇敬果然是自古就可以确定的真理啊。
p.s.今天状态依旧糟糕,哎……或许是进入低潮期了吧……这两天眼睛看屏幕总有种模糊的感觉,坚持吧,虽然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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