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关于全国战局部署的会议,一开始,就被陈果夫改变了调子,矛头直接指向唐秋离,会议变成了唐秋离和陈果夫的直接交锋。
蒋委员长是个多么老道的政治家,陈果夫的发言,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一个理由也站不住脚,唐秋离实力雄厚不假,可唯独他哪里有战事,面对近百万关东军,不集中兵力,难道还要撤回江南不成,这是不可批驳的硬理由。
蒋委员长越看陈果夫越是愚蠢,还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否则,陈果夫今天断难走出会议室,诽谤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是个不轻的罪过,最起码也要撤职查办,事情宣扬出去,以唐秋离在今日之声誉,在民众中的威望,国府断难收场,只能秉公办理,果真如此,陈果夫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唐秋离看出了蒋委员长的意图,他并不打算放过陈果夫,放眼现在的民国,谁也不能那自己怎么样,这就是有雄厚实力做后盾的好处,他不给蒋委员长和稀泥的机会,“蒋委员长,秋离的话还没有说完,请允许我发表自己的看法,”唐秋离平静的说道,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蒋委员长也不能强行阻止。
“那好,秋离就畅所欲言吧,今天就是讨论,大家可以放开了说,言者无罪吗啊?”蒋委员长干笑几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唐秋离冷冷一笑,语气放缓,但却愈加冰冷的说道:“陈果夫,你好大的罪名、好大的帽子扣到我唐秋离的头上,实力雄厚是罪过吗?没有雄厚的实力,如何抵御武装到牙齿的日寇?我前线将士与日寇浴血奋战的时候,你陈果夫躲在哪里?从你中统局,我前线指挥部没有得到过一条情报,这一点,根本无法与戴局长的军统局相比,身为国府两大情报机关的首脑之一,陈果夫,你有何作为?躲在重庆享清福吗?还是尽想着琢磨前线的抗日将士?”
陈果夫都快气疯了,唐秋离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与戴笠的军统局互相较劲的过程中,中统屡次败北,这一点,陈果夫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而且,老头子对中统的不满,也在日益增加,唐秋离把中统的短处拿到桌面上来,是打陈果夫的脸。
“唐秋离,你这是诽谤,我中统做的好坏,与你无关,至于戴笠,后起小辈,岂能与中统相提并论,”陈果夫脖子上青筋暴流,恶狠狠的说道,这话就更没有水平了,干出漂亮的活儿,才是根本,身为情报机关,却不能为前线提供情报,本身就是失职。
唐秋离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了,这条疯狗快失去理智了,再刺激他几下,“哦?与我无关?陈果夫你别忘了,我身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兼前敌指挥官南京行营的主任,有权力要求中统和军统,为我提供有关日军的情报,作为军事部署的依据,你拿不出情报,我就可以治你个失职之罪,难道,国府的经费,就是养一帮像你和中统这样的饭桶吗?”
唐秋离这一下,击中陈果夫的要害,至少,他还是目前国民政府在前线的最高指挥官,拿出官衔压陈果夫,谁也说不出什么,而且,中统和军统的职责,对内镇压反对派,对外就是搞敌军的情报,理论上,的确是唐秋离的下属,而且,唐秋离拿出戴笠和他比,就是为了刺激陈果夫丧失理智,最终被蒋委员长所抛弃。
蒋委员长心里暗暗叫苦,事情僵到这个程度,谁也帮不了陈果夫,陈果夫泄气的皮球一样,他忽略了这一点,按照军事委员会颁布的战时条例,唐秋离虽然不至于枪毙他,可撤职关押,接受审查,治个失职治罪,还是能做到的。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蒋委员长,可老头子现在也帮不了他,只能把目光移到别处,刻意回避陈果夫的眼神,唐秋离继续穷追猛打,“陈果夫,我现在还是军事委员会的副委员长,我所统领的军队,还是国民革命军,什么时候成了我唐秋离的私人武装,又什么时候拥兵自重?打日寇,手里没兵,我指望什么?难道指望你和你们中统这群饭桶吗?”
“再者,我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如何部署兵力,是根据战事的需要,这样也能成为你攻击和污蔑我的理由?真是笑话,你这种满脑子尔虞我诈、只为一己之私利,不顾国家大局的蠢人加小人,还有脸立于庙堂之上,妄论国家大事,不怕贻笑子孙后代吗?”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羞于与此类人为伍,更不齿于你的为人,”好家伙,唐秋离这通骂,痛快淋漓,陈果夫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何应钦更是把脑袋低的,好悬藏到裤裆里,生怕唐秋离再找上他。
蒋委员长的脸色,青红不定,一干大员们,更是缩头缩脑,心里同情陈果夫,“你说你,不是吃饱了撑得吗?惹这位蒋委员长都惹不起的副委员长干吗?还没有真凭实据,就敢放炮,自找倒霉,这种时候,唐副委员长正在气头上,谁要是替你说话,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老兄对不起了,真帮不上你!”
这时,山虎进来,趴在唐秋离的耳边嘀咕几句,唐秋离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下来,一股怒气浮现在脸庞,连带那道伤疤,也红的发亮,包括蒋委员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支塄起耳朵细听,心里疑惑,“什么事情,让他这样愤怒?”
可山虎的话语声太低,跟本就听不到,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唐秋离豁然起身,暴喝一声:“陈果夫,你给我站起来!”这一声暴喝,惊得众人一愣,陈果夫更是浑身一哆嗦,他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机场的事情败露了,可办这事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不可能走漏消息啊?
“陈果夫,你好大的胆子,我今日抵达重庆的时候,你就安排中统局的特务,跟踪我,我身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回到陪都,你却监视我,眼里还有我这个副委员长吗?可以,小事不跟你计较,就当是几条讨厌的疯狗。”
“可你却变本加厉,在我的座机上,安放定时炸弹,想要置我于死地,居心何在?若不是我的警卫发现,在飞离重庆的时候,已经被你炸成碎片了,如此一来,将置委员长于何地?不明真相的民众和世界各国,还以为是蒋委员长授意你这样做的,你这是陷蒋委员长于不仁不义!外界舆论该如何看蒋委员长?”
“好,其他的事情,包括你诽谤我,都可以不计较,可这谋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陷蒋委员长于不仁不义的罪过,我是万万不能饶恕的,蒋委员长,这件事,国府给我个说法,”唐秋离转向蒋中正说道。
晴天霹雳,所有的人,包括蒋委员长,都被这惊人的消息给震惊得差点儿昏过去,尤其是蒋委员长,心乱如麻,还没有从这惊天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唐秋离的话,分明是有所指,一句话,就把自己套牢。
如果执意为陈果夫开脱,那就证明幕后的主谋之自己,也就是与唐秋离决裂的开始,今日之局面,他决裂不起,也不敢决裂,日本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打不过唐秋离,到西南来,对自己下手,就凭着中央军,能支撑多久?
倘若唐秋离一气之下,与日本人达成某种协议,划江而治,日本人占领江南,唐秋离占据江北,自己别说是民国第一人的宝座保不住,能幸运脱逃,到国外组做个寓公,那是最好的结局。
若是就此放弃陈果夫,蒋委员长的心里,实在是难以割舍,多年的心腹,尤其是陈氏兄弟的父亲临终前的托孤,蒋委员长对陈氏兄弟,已经有了子侄般的感情,否则,兄弟俩也到不了今天的高位。
唐秋离已经动了杀机,陈果夫落在他的手里,断无活命的可能,蒋委员长脑子乱成一锅粥,这位民国第一强人,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恨,恨唐秋离今天的实力,让自己无法动他,无能为力,恨陈果夫不争气,惹下天大的杀身之祸,把自己至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太大,要是换过来考虑,有人要谋杀自己,报复的手段,比唐秋离还要厉害和残忍,杨永泰目睹了整个事态的发展,他相信唐秋离所说的,都是事实,也相信这件事情,与委员长无关,可他不能不做出努力,不是对陈果夫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对中统那帮家伙也不太感冒,只是不想让蒋委员长,自己一生忠于的领袖,如此犯难。
“唐副委员长,陈果夫所犯的罪孽,固然不可饶恕,但是,陈某毕竟是国府的高官,传扬出去,对大家都不好,望副委员长网开一面,也能让国府在世人面前,稍存体面,”杨永泰毕恭毕敬的对唐秋离说道。
“体面?难道一位国府的第二号人物,在自己的陪都,被自己的部下谋杀,在空中被炸成碎片,这也是体面?”唐秋离眼中厉芒一闪,冷冷的说道。
杨永泰哑火,黯然退到一边,他看出来了,唐秋离是决意要了陈果夫的性命,除非与他当场翻脸,否则,事情无法挽回,可是,从蒋委员长到自己,有这个实力和心理准备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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